洛诗诗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蒸笼之中,睁开双眼,发现眼前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她伸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就被一旁半掩在风沙里的枯骨吓了一跳。
这副骸骨躺在这里应该有一些年头了,由于背靠着山丘,处在背风面,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被侵蚀的破破烂烂,却依稀能看出穿的是汉服。
冷静下来,她注意到枯骨手中竟然握着那面铜镜!她在父亲的实验室中发现了这面奇怪的铜镜,铜镜上用吐火罗语篆刻着“时间的使徒”这几个字,她曾经对丝绸之路和楼兰古国产生过浓厚的兴趣,为了研究楼兰古国的历史,系统的学习过吐火罗语。
当她手握铜镜,缓缓读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铜镜突然发出了一阵强光,洛诗诗整个人如同掉进了漩涡之中,片刻之后,就来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洛诗诗判断,铜镜应该是一个类似传送门的法器,奇怪的是,这面铜镜上没有篆刻文字。她取下骷髅手中的铜镜,试着念了一遍咒语,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不是吧?怎么没有反应。洛诗诗心中顿时绝望,她下午还约了荼荼去参加一个服装设计沙龙,要不是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现在也不用在这里受这个罪。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男子正策马朝着她这个方向过来,这几人的穿着看起来像少数民族的服饰,难道自己被传送到内蒙古了?
没有过多思索,能离开这里就好,洛诗诗欣喜的朝着几人挥手,“喂~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马上的几人注意到洛诗诗,加快了速度,转瞬的功夫就来到了眼前,只是情况怎么有些不对?几人下马,将洛诗诗围在中间,这几个人长得凶神恶煞,此刻都不怀好意的盯着洛诗诗。
一个刀疤脸男子正露出猥琐的笑容,“今天是什么大好的日子,竟然让我们在大漠里捡到这么个细皮嫩肉的美人。你们说,是我们几个自己留着玩,还是带回去献给大哥?”
另外几个男子用洛诗诗听不懂的语言回答着,其中一个说的话竟然有点像是吐火罗语,这种语言不是已经绝迹了吗?几人脸上都是和刀疤脸男子一样猥琐的笑容,想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污言秽语。
洛诗诗意识到自己遇到的是坏人,她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扫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脸对洛诗诗的话置若罔闻,紧紧盯着洛诗诗雪白的双腿,咽了咽口水:“我们马上就是你的新郎了。”说罢便要上前动手。
“有虫,好多的虫。”听见其中一人惊呼,几人只见顷刻之间,无数蜘蛛、蜈蚣、蛇、老鼠、斗大的蚂蚁等等骇人的东西从地下、山丘里冒出来,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围过来。
“啊,啊,别咬我,别咬我!”
洛诗诗神情淡定的看着几人手舞足蹈,四下乱窜,疯狂拍打自己的身体。片刻之后,地上的黄沙随着她的手势,变幻成了一条结实的绳索,将几人牢牢捆住。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马。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几人皆被骇人的场景吓得不清,唯一会说汉语的刀疤脸成了几人的代表,“侠女,你问什么我都说,我们是大漠里的沙盗。”
“回答问题要透彻,不要投机取巧,沙盗又是什么?”
“我们靠着洗劫过往的商队混口饭吃,大漠人和中原人都管我们叫沙盗。”
“第二个问题,这里是哪里?记住我刚才的话,不要让我再问一遍。”
“这里离玉门关大约二三十里,前面不远就算月亮泉,首领让我们伪装成百姓去玉门关探听商队的行程,好在路上埋伏。”
“第三个问题,你们都是哪里人?”
“这这,我们生来就是沙盗,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劫掠的各国商队多了,就都会一些各国的语言,我会说中原话,我旁边的这位兄弟会说鄯善的吐火罗语。”
“什么?真的是吐火罗语?我问你,楼兰在哪儿?”
刀疤脸指了一个方向,“一直往西走大概一个月,看到蒲昌海,楼兰就不远了。”
洛诗诗内心简直就要抓狂,按那个沙盗所说,那这里应该是几千年前的丝绸之路,她不仅穿越了空间,也穿越了时间。既然铜镜也是来自楼兰,不如就去楼兰走一躺!
洛诗诗脱下其中一个沙盗的斗笠和披风,穿在自己身上,准备骑马离去,转念一想,不能如此轻易放过这几个人,她轻轻一挥手,几人就昏睡了过去,洛诗诗已经给他们编织好了美梦。
此时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一支二三十人组成的驼队行走在大漠中,目力所及是茫茫黄沙。
骆驼驮着一箱箱的货物走在商队中间,随行的护卫走在骆驼的两侧,严防沙盗从四面八方杀过来。商队已经走出玉门关三四十里路,还有不到十里路就是月亮泉,这里是沙盗最经常出没的地方。
蛰伏了一整个冬天的沙盗必定来势汹汹,纵然负责此次商队护卫的是大名鼎鼎的刀客张参,随行的护卫也增加了一倍,他们也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领队叫做羌澜,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鄯善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生命中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中原、西域和中亚之间往返。
两只鹰突然出现在商队的上空,围绕着商队盘旋飞翔了几圈,正欲朝着月亮泉的方向飞去,只见一支利箭划过长空,射中了其中的一只,张严正待重新张弓搭箭,另一只鹰受到惊吓,以更快的速度飞远。
羌澜望着逐渐远去的雄鹰忧虑道:“这两年中原朝廷内忧外患,无力治理沙盗,如今沙盗在大漠之中横行无忌,仅仅成了规模气候的就有五六队人马,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伙沙盗以耶莫尔为首,此人骁勇善战、手段毒辣,擅长豢养雄鹰做他们的探子,过往的商队深受其苦。这两只鹰来的蹊跷,只怕他们已经在前方埋伏好等着我们了。”
黑衣人伸出手接住了落下来的雄鹰,他俊秀的面容上有一条狰狞的伤疤,斜着贯穿了整张脸。他和鹰两两对视片刻,邪魅一笑,对身旁的沙盗首领耶莫尔道:“离这里最近的一支商队,离月亮泉不到十里路,带着大批的丝绸、粮食和瓷器,大约有二三十人,其中有两个看着不太好对付。”
耶莫尔吃着不久前从中原人手里抢过来的干粮和美酒道:“量他们区区二三十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中原使臣各个武艺高强,不还是死在我的手上了嘛?”耶莫尔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这个商队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想起不久前全歼中原使臣,截获了丰厚的战利品,他不由心中大快。
天色渐暗,前方便是月亮泉,突然间马蹄声和喊杀声四起,约莫十几人的沙盗队伍挥舞着兵器朝着商队驶来,张严率领刀客列阵在前迎敌。
双方厮杀在一处,张参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刀客,不多时,解决了所有沙盗。一场战斗有惊无险,命人将折损的两名刀客就地掩埋,这是行走大漠的刀客最后的归宿。
处理完一切,商队在月亮泉歇脚,天一亮便启程上路。这两日都十分太平,除了羌澜和张严,其余人都不由放松了警惕。
意外就发生在这个时候,远处一行约莫五六十人,骑着马匹,挥舞着刀,马蹄所到到之处,掀起漫天的黄沙,以极快的速度朝商队驶来。为首的是臭名昭著的沙盗耶莫尔!张严不由神色一凛。
弓箭射下两名沙盗,铁钩又击落几名。沙盗眼看就要逼近商队,突然齐齐勒马,警惕的看向商队后方,羌澜顺着沙盗的视线回头看去,只见后方出现一名穿着披风、头戴斗笠的女子骑在马上,在她的身后,无数黄沙漫天飞舞,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数杖高的怪物,怪物身形庞大,面目狰狞,朝着前方嘶吼着,轻轻挥了挥手,便击飞了一大片沙盗,马匹也受到惊吓,不安的来回摆动。
“他娘的!这是什么怪物!”耶莫尔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一名沙盗颤抖的说:“难、难道是大漠女妖?”
骑着马立在队伍最后的一名沙盗皱了皱眉,他两手前伸,两道黑烟从他的手上飞出去,分别折断了怪物的左腿和右臂,怪物失去重心屈膝倒下,他正得意着,众沙盗也跃跃欲试,准备再次发起进攻,黄沙开始凝结,怪物又“长”出了两肢,被刚才的行为彻底激怒,它朝着沙盗的方向怒吼一声,一道黄沙从嘴里喷出,径直朝着那名沙盗的方向飞去,沙盗反应极快,飞身躲过,怪物挥动着双手,几道骤风在沙盗和商队之间平地而起,将来不及逃跑的沙盗打的人仰马翻。
巫师正准备出手,张参眼疾手快,拔出两支弓箭,一支射向耶莫尔,另一支直逼巫师而来,耶莫尔挥刀挡下弓箭,巫师未曾留意商队动向,被一箭射中咽喉而亡。
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睁开双眼,吐出一口鲜血,他将商队的行踪透露给另一队沙盗,一方面可以试探楼兰商队的实力,另一方面可以让楼兰商队放松警惕,他们再一举出击便可拿下,但是他没想到,会在大漠中碰上这样的高手。
“奶奶的,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耶莫尔大喝一声,命令所有沙盗全部掉转马头撤退。
沙盗全部退去,黄沙怪物也慢慢消散。女子朝着他们走去,她有着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不论是天生白肤色的中亚人,还是深居简出的中原女子,到了大漠,都会变成统一的小麦色的皮肤,而这名女子肌肤胜雪,在楼兰商队的眼中,更加印证了她是大漠女妖的想法。披风下穿着一件白色纱裙,露出膝盖以下雪白的皮肤,脚上穿着一双镶满东珠的鞋子。
羌澜见她中原女子的面容,便上前试探的用汉语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见义勇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你们是去楼兰的商队吗?”洛诗诗用一口流利的吐火罗语道。她随身带着几颗语言糖,本来是为了下午的服装沙龙准备的,不想正好派上用场。
听到“楼兰”这两个字,他有些诧异,这个名字如今只能记载在史书中了:“楼兰如今已经更名为鄯善了,我们正是鄯善国的商队,姑娘可是要前往鄯善?”
洛诗诗开心道:“不错,我可以跟你们同行吗?”
“当然可以,我叫羌澜,是个鄯善商人,这位是我请来护卫商队的刀客张参。”羌澜一一介绍商队众人。
时间过去一月有余,目力所及皆是大漠和戈壁,洛诗诗和商队众人在路途中也渐渐熟络起来,她得知羌澜一行人是楼兰国的皇商,张参和他手下的兄弟们是以护送各国商队穿过大漠为营生的刀客。张参得知洛诗诗也是中原人,便询问起她是哪里人,她随口编了一个瞎话,谎称自己是蜀地人,平时喜欢四处云游,此次来到楼兰,除了来游历以外,还为了寻求一面铜镜的来历。
洛诗诗将铜镜拿给羌澜等人看,铜镜的正面和背面都有楼兰风格的雕刻,上面镶嵌了各种颜色的宝石。
羌澜作为商队首领,见多识广,他道:“这面铜镜做工精致,上面镶嵌的宝石价格不菲,不过这样的镜子在达官显贵、商旅贾人中十分常见,也有可能是神庙祭祀所用的器皿。若如姑娘所说,这面铜镜是一件法器,可以到神殿中去问问欧维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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