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间的每一颗星辰,都是殉难者的生命,他们化作繁星,守护所爱。
——前记
晨曦浅川,一个因优越的地理位置从而得到联盟政策倾斜而发展起来的常年稳居联盟前列的超级大都市。位于其中心区域的赤展区核心地段的大型购物中心海田假日广场的中央大厦突然浓烟涌起,火借风势,愈演愈烈。火情就是命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永远放在首位。赤展区消防中队从接到救援信号后到抵达火场,用了不到一刻钟,这就是晨曦的消防速度!
作为第一批抵达事发地点的蓝衣战士,赤展消防中队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摸清火场情况并投入战斗遏制火情进一步恶化,待兄弟单位增援赶到合力扑灭火情。指挥员杨中队长一边有条不紊地下达各班的具体任务,一边提醒各位年轻的小伙子们一定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作为多年来一直奋战在一线的老消防,他心里清楚,勇敢与沉着对消防员来讲缺一不可。他拉住一个从消防主战车上下来的正准备进入火场的战斗班一号员,拍拍他的肩头,向他叮嘱道:戚小子,稳住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能救更多的人。面罩下的年轻小伙咧嘴一笑,点了点头,并立正向一直关照他的中队长敬了个礼。杨中队没好气道:臭小子,出任务了还没个正形?当点心,这次任务过后,你也该滚去上你的学了,别整天在老子面前蹦跶。滚吧,别再碍老子的眼。望着举着水枪渐远的背影,杨中队欣慰一笑,这可是老子教过最好的消防员!未满二十一岁,就多次出入火场,抢险救灾,数次立功,火线入党。更是凭着个人的两次三等功被保送联盟最高消防院校进修消防指挥专业,前途一片光明。本来通知书半年前就下到中队里了,但这小子不放心家里怀孕的未婚妻,担心没人照顾她,所以才延迟去进修,算算日子,这小子当爹的日子也快要到了吧。嘿,这个混不吝的傻小子还是个痴情种,以后也会是个好父亲吧!
杨中队来不及继续感叹了,这里是火场,火情危急,容不得半点马虎。尽快摸清敌情才能更好地有的放矢,下达更精确的命令,也才能更好地保障进入火场的战斗班战士的安全。
作为党员,同时也是中队主战消防车的战斗一号与二号,同期服役又是挚友的戚云峰跟徐星材自是身先士卒,责无旁贷地首先进入火场。大型商场出现火灾本就是现代消防面对的最大挑战之一。大型商场一旦发生火灾,其燃烧强势之猛,速度之快,烟雾之大,温度之高,很容易形成大面积的立体火灾,直至建筑物的毁灭,这就会引起人们的恐慌,从而造成人员、物资疏散困难,灭火,救人难度加大。戚徐这对黄金搭档面对这等常人面前人间炼狱般的情境早已习惯,多次火场救灾的经验和默契以及平常训练时流过的血与汗给了他们莫大的底气。戚云峰大局观好,性格沉稳,决断力强。徐星材专业素养高,知识面广。再加之两人兼有的谨小慎微,相辅相成。所以一般在面对火场中来不及报告请示的突发情况,杨中队给予他们相机决策的临场指挥权。在指挥车在把握全局的精准指挥下,辅之戚徐二人面对突发状况的灵活处理,赤展消防中队集全中队的力量,硬是阻止了火情的进一步恶化。终于,兄弟消防部队的增援陆续赶到,灭火救援的总攻开始了。
人民生命安全是底线,救援与灭火工作同时进行,消防员们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冲进火场,在死神逼近的镰刀口下,拉出了一个又一个惊慌失措的生命。戚徐组合在救出第十二个人后的休息间隙,望着对方颜色渐深,云雾缭绕的战衣相视一笑,然后握拳相碰,紧接着准备转身进入火场。在快要走进商场门口时,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拦住了他们,啪地一下跪倒在地,哀求着要救出跟他刚大吵一架的女朋友。徐星材刚要拉开他劝他别妨碍救援工作,任何人他们都不会放弃时,戚云峰望向那污黑的脸跟发红的手臂,听着他近乎卑微的哀求,善良的心肠总是更软,善良的人更能感同身受。他想起了自己临盆在即的未婚妻,问询的语气中更添几分温柔。在得到更加具体的消息后,英勇的战士径直走向最凶险的战场,去解救那个跟男友吵架后赌气而一人离去的姑娘。根据描述,她跑去的方向极有可能就是火情最严重的区域。人命关天,顾不上未清理的火焰了,戚徐二人冲进了核心火区,通过扩音器大声地喊着,防爆灯来回交替照着,寻找那位失踪的姑娘。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行进到三层最东侧的紧挨着电梯的卫生间时,戚云峰听到了沙哑的断断续续却又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仔细辨别依稀是个少女的音调。防爆灯光追踪着声音的来源,音波的尽头是一位被火光所困紧缩在墙角的狼狈姑娘。那位命悬一线的瑟瑟发抖的女孩见到光亮与来人,顾不上早已被浓烟熏哑的喉咙,喊出她前所未有的音调,救命啊,消防员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啊!“潘小姐,请放心,别乱动,保持镇定,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戚云峰在出声安慰的同时仔细地打量周遭的一切,独特的墙体构造使得火势蔓延较慢,否则处于火焰中心区域的伤员也不可能坚持到此刻,但其独特的构造使得此处成为一座孤岛,火焰正在吞食它的根基,地面已摇摇欲坠,这样下去,受困人员将死于坠楼或者塌方。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救援方案,竟没有一种方案概率在六成之上。但情况危急,十万火急,报告请示等待支援的结果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这位年轻女孩与人世间渐行渐远。
顾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的孩子即将出世,生命是如此的美好,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自己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戚云峰拉开救援绳,做好所有安全检查准备,准备走钢丝般挺进被火焰包围的孤岛。身后有只手拉住了他,徐星材冲着转过头来的战友怒喊道:你不要命了老戚。"那能怎么办,我就不相信你徐星材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姑娘葬身火海,没时间了""要去也是我去,戚云峰,姻姻现在分娩在即,你快要当爸爸了,而我孤家寡人一个,我去比你合适""说什么屁话,什么狗屁道理,我还是孤儿,你还有父母,还有家人,这又怎么算?不扯别的了,我是一号,而且我比你轻更方便,你重你得在这边撑起我两的重量,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了,别废话了"说罢,戚云峰迅速轻盈地走进孤岛,救援绳的另一端徐星材在自己身上打了个克式抓结然后又补了个死结,双手死死抓紧腰腹前的绳子并手动调节活绳长度以保障老搭档的活动范围。戚云峰逐步靠近来到女孩面前,女孩虽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避免大动,以免干扰到消防员的救援行动。从她选择的逃生路线以及低伏在地避免高处浓烟的行为就可看出这是位聪明的姑娘,戚云峰松了一口气,把握又上一成。他递给她一张救援专用消毒过滤湿巾,示意她捂住口鼻以缓解有害气体的持续侵入,然后手脚并用使自己变成一个勉强维持孤岛平衡的杠杆,"潘姑娘,你慢慢地抱在我身上,不用怕,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你的男朋友在外面等你呢"。对面早已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孩使劲地点点头,尽量稳下心来按照她此刻的救命稻草所说的那般去做。但人在万分凶险的境地下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这是人类趋利避害本能性的行为,又何况是一个困于火焰时间不短的年轻姑娘。她根本无法做到灵活配合面前不到两米距离的救援人员,这不是她的错,戚云峰也知道,所以他只能调整自身去尽力地配合着对面姑娘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但无情的火焰没有一丝对生命的怜悯,饱经炙烤的承重钢架与幕墙再也无法支撑了,楼面向下倾斜,顶部有墙体重物掉落,危难之际,戚云峰一把抓过救援目标,将她护在自己身体之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扛住了坠下的重物,其结果不外乎血肉模糊,鲜血蔓延。强忍着剧痛,却仍是轻声安慰着怀下被吓懵住了的姑娘。头顶上方传来老搭档焦急的问询,戚云峰大声喝住了想要走近的战友,避免孤岛的彻底崩塌。戚云峰拼着全力迅速将救援绳绑在救援目标腰间,就这他做完这件事后,孤岛彻底崩塌,他及时拉住了位于绳索末端的害怕到失声尖叫的姑娘,一边向尽他全力向上喊到:徐星材,抓稳了!只是这几乎耗尽他音量的怒吼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意味。然后他轻声对下方的姑娘说道:"潘姑娘,我相信你可以的,顺着绳子爬上来,爬到我身上,踩着我的肩膀,我送你上去……"声音虽时断时续但却让人无比安心。那位年轻的女孩感觉到了上方一股强有力的牵引力,她从惊吓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借着那股牵引力向上攀爬,爬经恩人的背部时,双手触碰到了温热与粘稠,但此等情形下她顾不上多想,更来不及探看,浪费的一分一秒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作为人体支撑的戚云峰在她爬经之时示意她脱下自己的手套,因为上方还有一米多的绳索得抓,她终于踩上了他的肩头,他位于下方用力一蹬,再用力一蹬,一次又一次向上的冲力终于让她把住了断墙边缘,而下方的戚云峰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鲜血侵满的双手再也抓不住绳索而向下滑落,全凭着经受多次摩擦与受重已久而早已破损严重的救援绳撑着他全身的重量。他对着离脱离险境只差一步之遥的年轻女孩说道:潘姑娘,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一定行,你男朋友在等着你呢……他很爱你……那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姑娘使尽平生吃奶的力气终于脱离了险境。
脱离险境之后,潘囿宜这才惊觉这是衣服手臂全是血,尤其是自己的白色衬衣,血色与黑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赶忙检查自己身体受伤程度,但她发现自己确无有能提供如此大出血量的出血口,又回想起刚刚死里逃生的过程,突然惊觉自己身上的血源于那位救自己于水火的恩公,他受伤了,而且程度绝对不轻。她朝着后面苦苦支撑的徐星材大喊道:消防员同志,他…他受伤了,他留了好多血,快来救救他啊!喊罢便想死命拽住绳索,被徐星材喝住了:住手,你站的地方根本就承受不住你再用力了,别帮倒忙了,快过来这边,来我身后拉。然后朝着底下自己的老伙计叫道:"戚云峰,你给我撑住了,妈的,你一定要给老子撑住了啊,想想你老婆,想想你即将出生的孩子,尼玛的像个男人一样给我撑住了"背后增加了一个重量与拉力让徐星材不再步步前移,他已顾不上自己被血液渗透已经模糊不清的双手,他只知道他的挚友现在危在旦夕。
"老徐,你说戚序染这个名字怎么样?这可是我翻了好几天的书才想到的……"底下传来戚云峰强作平静却已些许有气无力的声音。"你给我闭嘴,你他妈的自己儿子的名字自己回去跟他说,关老子什么事""星材,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你跟我说过你心里的那位女孩…就是姻姻吧,哈…哈哈,不愧是黄金搭档,连看女人的眼光的一样…"短暂的沉默过后,徐星材沉声回应:没错,我是喜欢过姻姻,但那是偶然,我喜欢上她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但与你相识深交后,我早已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了。""如此…甚好…我再也没有牵挂了…姻姻跟我儿子,我就托付给你了,你要是…敢对他们不好…让她们受欺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住口,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嘛?戚云峰,遇到点小问题就想逃避责任,咱俩什么场面没见过,就遇到这点事你戚云峰就放弃了?你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去照顾,你想让老子背黑锅?没门,给老子撑住了"徐星材的语气故作强硬却忍不住的慌乱,堂堂铁血男子汉声音中竟带着哭腔。
咚咚的声音是支援终于赶到了,嘣的一声是绳索断裂的声音,随后而来的就是一声轰隆巨响,那是人体撞击地面的声音。苦苦支撑许久的徐星材刹那间肉体如释负重,精神却遭五雷轰顶,被抽去了半条命般任由惯性作祟瘫坐在地,而身后早已精疲力尽又受此刺激的年轻姑娘终于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徐星材神情麻木,像个上了发条的机械般发了疯地往楼下跑,用正常情况下远达不到的速度跑到下坠地点,看着倒在血泊中已动弹不得的老搭档,发疯似的怒吼:医生,医生,来人呐,快来人啊,医生,担架……你们他妈的倒是快来啊…他看到他的老战友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示意他还有话要说,徐星材侧耳到老友嘴边,戚云峰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说出了他最后的遗言"徐星材,姻姻…跟序染…就拜托了…委屈你了…兄弟…"说罢,再也支撑不住了,双手一摊,永远地闭上了眼…
杨中队跟指导员带着医疗组赶到了,杨中队一把推开徐星材,医生上前去摸了摸戚云峰颈间的脉搏,观察了他全身的伤势,探了探他鼻子的气息,医疗组长哭着向中队长跟指导员摇了摇头。老中队长不敢也不想相信眼前的情形,大声对医疗组吼道:他还未满二十一岁啊,身体倍儿棒的小伙子,你摇什么头,要你们有什么用?我不管,你们必须给我救活他,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他娘的不管!说罢一脚踹倒旁边似死一般的徐星材,并将自己手里的对讲机狠狠地砸向地面。一旁的指导员紧忙死死抱住了他,避免盛怒与极悲之下的老中队长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老杨,我知道你此时很难过,小戚这样,我悲痛不比你少,但我们还在出任务,请你保持冷静。""我要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他才二十岁啊,连二十一岁生日还没过啊,他还有大好光明的未来啊,他还有身怀六甲的未婚妻跟还未出生的孩子在等他回家啊,我该如何向她们交代?"怒吼过后的杨中队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死死盯着他视如己出现在却再也动弹不得的徒弟默不作声,在场的战友们都脱下头盔为自己的战友致意,不少人泪打湿了眼眶,硬是没让眼泪滴落,医疗组的护士更是泣不成声。
救护车终于到了,却再也没有意义了…英勇的消防战士,优秀的晨曦党员,功勋卓著的人民卫士,戚云峰同志,火场壮烈,烈士永生,英灵千古!
光荣间内,入殓师正为烈士修整最后的体面,就在刚才外科医生从戚云峰身上取出来断裂残留在他身体的碎石与钢筋,并确认烈士死于多个内脏破裂出血过多从而导致衰竭。门口之外,刚醒来不久的潘囿宜跪倒在地抱头失声痛哭,喻宸豪在一旁一边低着头悄声抚慰着他死里逃生的女朋友,一边暗暗擦拭自己眼角的湿润。一旁恍惚已久甚至来不及脱去消防衣洗去全身污垢而一直呆坐着的徐星材似乎找到了发泄点,歇斯底里地对着俩人怒喊到:你们为什么要吵架?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求他?啊!为什么?你们就是杀人凶手?你们不配在这里假模假样!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沉默已久的杨中队腾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向徐星材,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记极响的耳光,并冷冷道"徐星材,你最该怪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挨了一巴掌的徐星材彻底蔫了下来,他抱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对啊,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我?"说罢又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下,一下比一下重。然后仿佛卸去了全身的精力往后倾倒在地,直面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从电梯间始,指导员陪着一位大着肚子哭红肿了眼睛的本就行动不便更遭受如此大打击的烈士遗孀向光荣间走来,女孩生理上的不便与心情上的急切使得她行走时的动作摇摇欲坠,指导员时不时地还要搀扶着以维持平衡。潘囿宜转身抬起头看着那位似乎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孩,声泪俱下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走到她面前的王姻姻刚想作答,但话到了喉间变成了哽咽,她极力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与音调,强行收拾了自己脸上的阴霾,但实在是挤不出一丝笑意回道"不怪你姐姐,真的,救你本来就是他的责任,这就是消防员的工作,硬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他命不好,怪天有不测风云吧,请你不要自责!这样他也不会走得安心的"然后王姻姻转向中队长跟指导员鞠了个躬请求道: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个人好好地陪陪他,跟他告个别!说罢独自一人走进房屋,关上房门。
指导员向杨中队示意要不要让一个人跟进去照看一下以免出什么意外,老中队长罢了罢手,他深知,这位怀着他徒弟在世间唯一的血脉的刚刚成年的年轻女子是深明大义的人,她不会干出一尸两命,为爱殉情的傻事,即使她深爱的他已离她而去。不久,从光荣间内传出了一阵极力压抑的哭泣,渐渐地失去控制,泣声由低到高,到达顶峰后在无抑制的必要,如释负重纵声大哭,持续了不知几许,门外,听者动容,又何况这些感同身受的亲历者。慢慢地,似是体力不支,抑或是悲痛过度,声音缓缓低落,直至消失…门外的人赶忙推开门察看情况,发现了晕厥倒在烈士遗体一旁地板上的遗属,其大腿间涌出了血,徐星材慌了,他急忙背起晕过去的王姻姻冲着急救室飞奔,中队长跟指导员在一旁协助,三人都跑出了自己生涯最快的速度。
抢救室的门关上了,三个大老爷们在门口焦急地踱步,其中徐星材数次想冲进急救室而未果,老中队长更是自责地扇了自己好几巴掌,随后赶到的潘囿宜更是跪地祈祷。指导员向潘囿宜走了过去,沉声说道:"姑娘,这事不怪你,你也是这场大火的受害者。但出于这种情况,我们的烈属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刺激了,所以,近期你们还是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我怕她触景生情再受刺激。"潘囿宜不死心仍是跪在原地,一旁的喻宸豪看了看自己的女朋友,又想了想指导员的话,对着指导员低声说道:"同志,我理解你们的意思,但也是你们站在我们的角度理解一下我们,我们是得走,但起码得等到恩人妻子脱离危险我们再走啊。否则我们还是人嘛"指导员点了点头,更是多看了这个头发泛黄,打扮像是街边古惑仔般的还有点痞帅的年轻人几眼,心里暗叹是自己以貌取人了。来不及想更多,抢救室的灯灭了,众人都围了上去,焦急地询问着刚踏出的医生具体情况,医生显然是见惯了此等场面,快速作答道:"病人由于遭受打击,心神过虑悲伤过度导致体力不支而晕倒,碰撞而引起的出血,但万幸送救及时,现在母子都平安,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但切记,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周遭的人都送了一口气,潘囿宜更是直接摊到了椅子上。
喻宸豪把指导员拉到一旁,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已经掉了一层皮的钱包,从中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对着指导员说:"好了,恩人的妻子跟孩子都平安,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马上就走不会再让她受刺激,这是我们全部的积蓄,不多,就四万块钱,我知道这样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也不是花钱买心安,我们也只是想缓解一下我们深深的愧意。"指导员想了想,"这是不符合我们的纪律的,但出于你们的角度考虑,我就代云峰手下你们的歉意了,虽然确实于事无补了但还是要说,有心了"喻宸豪再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在名片空白的背后写上了自己跟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后交给了指导员"我知道烈士的遗孀跟遗属联盟会保障她们以后的生活,但我还是请你把这转交给她们,以后的岁月里,如果她们有任何的心愿或者想要的东西,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就算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会尽力满足她们"说罢,他转身抱起倒在椅子上的女友缓步离去。潘囿宜也没有过多挣扎,只是把头埋在男友肩膀,时不时抬起望向急救室,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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