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与不朽,明媚与龌龊恍然一体,悲喜交加,这便是人间。
——前记
十二岁的喻初晴一直在努力,朝着她既定规划好的人生方向持续在努力。她无比渴望逃离这个表面富丽堂皇,根子里破朽不堪的家,如若不是因为能看见她奶奶,她早就申请住学校宿舍了,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个她深夜梦魇源头之处。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已经两岁了,没错,就是那个她老爹口中的“小杂种”,由于她妈对她老爹的怨愤及报复心理,等到她反应过来准备处理时,医生却告知她流产一个五个月的婴儿是她的身体所不能承受的,现在已经是同生共死的阶段了,她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最终还是作罢,不知是贪生,还是怕死,喻初晴一半血缘的弟弟还是有惊无险的出生了。在奶奶的默许下,那个可怜的娃娃养在喻家,她那个便宜老爹为此不知道跟她奶奶争执过数回,最激烈的一次,还对着奶奶砸东西吼道说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想让你儿子带着这顶绿帽,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喻初晴从未见过父亲用如此态度冲着奶奶,他虽是个渣男,但作为儿子,他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喻初晴顶在奶奶身前,昂着头怒视她爹,怼道:"有事冲她娘俩喊去啊,别把气全撒在我奶奶身上,你当个人吧,喻宸豪。""反了,反了,全他娘的反了,喻初晴,你现在敢这样跟你老子讲话了。"说着扬起了巴掌,喻初晴也不躲,冷哼一声,反而把自己的脸递上前去,说道"来来来,你打,你打,今天我喻初晴要是皱一下眉头或者躲一下,我就不是我奶奶的孙女。"她爹抬起的巴掌高举了许久,但终究还是没有落在女儿的脸上,他轻叹了一声,收起了手掌,终归是拿这个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前世今生都欠她的啊,就像自己老娘说的那样,所有的源头都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他只得故作恶狠狠地撂下一句那你俩就陪着那贱人跟那小杂种过去吧,老子不管了,算扯平了,以后也不要给老子摆脸色了。
她爹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的母亲跟女儿,对外宣称这是他俩的儿子,也就是无奈地妥协了不是他骨肉的养在他家的事实。他跟喻初晴的母亲中有个彼此默契的约定,不离婚,不干涉,他每月会多给他妈妈足够她们母子正常生活的钱,潘囿宜由于自己的错误愧疚也不会再要求什么平分家产之类的问题,喻初晴觉得母亲很懦弱,都闹翻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想着依附以维持外表的体面,走官司,拿到属于自己的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嘛,也省得整天低声下气地承受自己的无视与唾弃。她两岁的弟弟叫潘宥诚,宽宥的宥,诚恳的诚。虽然喻初晴心里清楚她父母之间的悲剧怪不到这个无辜的小人儿身上,但由于对母亲的恨意与些许替父亲不值,她一直对着她弟弟没什么好脸色,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外表光鲜亮丽,内心苦闷无比的喻初晴在十二岁的春夏之交遇到了一个姐姐。那是一天午后,喻家对面的一栋别墅搬进了一家三口,那家的女儿很漂亮,比喻初晴年长三岁,初三的年纪,不像喻初晴年纪尚小的含苞欲放,真是盛开的年纪,花开时节,引人入胜。连几乎没怎么夸过人的奶奶瞧见后都感叹着对孙女说道:"这个妮子长得真俊,雪白干净的,比你娘年轻时还排长哩。"那位姐姐的妈妈是个年近不惑的妇女,虽说青春不在,但从她脸上亦能领略到其年轻时的风姿,姐姐的父亲虽然年纪更长些,但衣着得体,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儒雅气质,夫妻间看着相敬如宾,和和气气,女儿看起来被教的很好,规规矩矩的,好一副和谐家庭该有的样子,喻初晴无比羡慕,然而赏心悦目的心情全被停留在庭院树上远道而来的乌鸦难听的叫声全毁了,真是晦气,喻初晴转身进了家。
过了些日子,喻初晴才知晓那位姐姐的爸爸是一位有名的钢琴家,联盟知名音乐学院的教授,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她那便宜老爹又有钱有势,很快的,在父亲的一通操作下,水到渠成的,她可以跟着教授提升自己钢琴的技法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跟差不多是同龄人的姐姐熟络了起来,姐姐叫方可儿,名副其实,十分可人。可儿姐姐话很少,总是静静地聆听她的倾诉而后摸摸她的头,轻言宽慰她。姐姐纵使在南方已有些许燥热的春夏之交仍然穿着白色的薄长衫长裙,弹钢琴时眉头共情的微锁着,那股怅然婉约的气质配合着保守传统的着装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惜,喻初晴猜测可能可儿姐姐心里藏了一个明媚的少年,借由着琴声在述说着自己的深情又心酸的往事。可儿姐姐真的待她很好,总是默默地消化着她内心的愤愤心事,还经常提醒她春夏之交,风云变幻莫测,多穿些小心着凉。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云淡风轻,直至一天,喻初晴偶然之下戳破了那层伪装的窗户纸,才瞥见世间的龌龊与人心的阴暗。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日下午,喻初晴如往常一般前往邻居姐姐家练习钢琴,教授教的好,她自己基础又好,学的又认真,所以用不到一半的课时她就学完了当天的任务,教授便独留她一人在琴房练习,自己离开了。喻初晴自己练了大约一小时后,觉得自己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不想再呆在这个孤独的琴房里,同时也不想回家,于是收拾好琴谱跟笔记本,上楼找可儿姐姐聊天。她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悄悄地移至可儿姐姐房间门前,可儿姐姐似乎没有锁门的习惯,门只是微掩着,喻初晴从细缝处望进去,可儿姐姐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她不便打扰,于是站在门前停了些许时候,终于,可儿姐姐合上了本子,将之放在一旁,然后低下了头趴在自己的纤细手臂上。喻初晴悄悄地推开了门慢慢靠了过去,双手环上了方可儿的腰,突然,方可儿娇躯一振,双手同时用力向后挣扎,年长的身体发育近乎完全的十五六岁姑娘的奋力一挣的冲力身材纤弱的喻初晴可承受不了,身体撞向桌子旁边的书柜,背包里的书散了一地,彭的一声巨响引来了刚醒不久的可儿姐姐的妈妈,冲进了女儿的房间,看到了手臂被玻璃划破满手是血的倒在地毯上的喻初晴以及一旁被流血场面惊吓而呆若木鸡的方可儿,方妈妈赶忙扶起摔倒的喻初晴,边查探伤口的深浅边转头怒瞪自己的女儿,喻初晴赶紧解释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姐姐无关。方可儿这才反应了过来,一个劲地跟喻初晴道歉,喻初晴一直向她眨眼,然后说为什么要跟她道歉,是她自己不小心的,怪不得姐姐。方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喊着可儿姐姐去拿医药箱,然后扶着喻初晴坐下,帮她收拾好散落的书本,整理好背包,等到方可儿拿着药箱过来,给她处理血痕,包扎伤口,然后叫上许久才到的教授,两人亲自送喻初晴回家,跟她奶奶解释情况以免误会,再三的致歉让奶奶都不好意思了,说是小孩子家家不小心划了个口子很正常,不要愧疚,小丫头小时候更淘气,满身就没有没伤过的地方,只是运气好没有留下疤而已,在得到奶奶的答复以后,教授夫妇才放心地回家了。
喻初晴有些不解,也有些疑惑,不解的是为何教授夫妇要如此的紧张,低声下气地道歉,她那个便宜老爹真的有这么厉害嘛?疑惑的是可儿姐姐为何反应如此激烈,而且挣脱过程中还脱口而出的是不要啊三个字?
夜晚如约而至,谜团大白于心。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喻初晴翻开了她背包里的“不速之客”,外形神似下午瞧见可儿姐姐桌上的那本,应该是它的同系列兄弟姐妹,那淡蓝与墨黑,鲜红交织的熟悉字迹让她从未见过的龌龊不堪彻底在她眼前暴露无遗,触目惊心。"父亲节那天,我精心给他挑选了礼物,殊不知,对于他而言,我才是他最渴望的最好的礼物。妈妈出门与朋友们打麻将去了,独留我一人与他周旋,他步步紧逼,我寸土难守,他把我压倒在他赖以谋生的我曾无比自豪的钢琴上,身体的节奏变换震动了黑白琴键演奏着无序的乐章,在他看来,仿佛是德彪西的《牧神午后前奏曲》的开场笛声。我拼命挣扎,他却越来越欢。精疲力竭的我只能放弃挣扎,眼神与我的脚底方向一致,凝望着琴房纯白的天花板。待到他欲望彻底释放,他松开了我的手臂,嘴里惊叹onmygod。我欲哭无泪,蜷缩在黑色钢琴的一角,拾掇着被他粗暴扒落一旁的贴身衣物,把头埋向手臂之间,哭了好久好久。他平稳了自己射精以后的倦怠感,揉着我的头对我说道爸爸喜欢你好久了,从十岁见你的第一眼开始,爸爸已经忍了两年了,希望你能原谅爸爸!爸爸,他彻底玷污了一个在我心中神圣无比的名词,他半哀求半威胁接着道你看你妈现在多么幸福,满脸洋溢着灿烂的春光,你不忍心让她知晓吧,而且我是真的爱你,可儿。那时那刻,我内心波涛骇浪,那时那刻,我无比想念我的亲生父亲。"读到此处,喻初晴红了眼眶,不知是愤怒还是悲痛,她后悔自己反应的太慢,庞教授庞教授的叫着,而可儿姐姐是姓方啊!"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竟不再顾虑我母亲是否在家,他不允许我锁门,似乎他更享受母亲在家时他把我压在身下时我痛苦万分欲哭无泪时仍要捂住自己嘴巴,这举动好像能更满足他背着母亲吃她女儿的兽性畸形的快感,对他而言就像是施特劳斯的《家庭交响曲》展示出的天伦之乐。他还编织出套可笑的说辞试图将他的禽兽之举变成一种纯爱的美,巧言令色,这是一种罪恶,他是在犯罪。我都知道,也很清楚,但我又是多么希望自己是个一无所知的傻白甜,又或者是强迫自己真的爱上这个老男人,但我不是,我只是不敢,我只是懦弱,母亲富足生活洋溢出的微笑,自己衣食无忧的生活都得依靠这只粗暴的经常入侵我身体的禽兽,如果维持体面的外表需要自己的肉体作为代价,我也能浑浑噩噩地接受,毕竟,我已经不干净了,我早就已经脏了。"喻初晴终于了解了为什么可儿姐姐下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原来,这是她的噩梦源头啊。初晴眼泪喷涌而出,什么不干净,可儿姐姐,裙角飘扬,豆蔻之年,美丽难道还成了你的错嘛?"被他摁在床上时刺眼的天花板吊灯,被他趴在身上压榨时身体上留下的兽痕,被他强行插入喉咙的血筋曝露的东西,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抬头看过太阳,从此以后我便只能穿着足够覆盖全身的衣物,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接受不了条棒状的任何食物进入我口腔。他玩的越来越有花样,他开始给我买各种羞耻的饱含性挑逗的情趣衣物来维持他兽欲的新鲜感,总是不断尝试着各种各样的令我作呕的姿势体位,像对待玩具般蹂躏着我的身体,我却少有反抗,基本服从,因为,我还剩什么不能失去的呢?"往日冥冥中让喻初晴不适的疑惑终于有了线索,串成了一条,水落石出,一切都有了解答,例如,为什么会在一向衣着淡雅的可儿姐姐闺房床底瞥见成年世界才有令孩童羞耻的黑丝渔网?"学校里,我对于任何男同学的示好与搭讪都无动于衷,同学们都说我高冷,但其实我是觉得自己不纯洁的身体不值得他人的爱慕。但有这么一个男孩他悄悄地走近了我的内心,他笑容晴朗,让人如沐春风,他似乎能洞察我冷硬的外表下包裹着的脆弱的心灵,跟他相处的光阴里,我拾回了我已经丢失了三年的宁静与安心,他也曾向我表露过心意,我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他,但他没有失望,反而愈挫愈勇,他说他一定会把我追到手的。他表现得越纯粹,我反而歉意更深,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矛盾踟蹰之间却被他发现了端倪,一个周末的午后,他借带我去听钢琴演奏会的由头,把我带出了家,逃开对他而言并非问题的母亲的视线,坐在他的副驾上,我已然知晓我今晚的遭遇,只是想起那个男孩,心里却涌起了从未有过的挣扎之意。他位于城郊的小别墅靠近潺潺的河畔远离闹市的喧嚣,今天的他没有他自诩艺术的前戏,简单而又粗暴地逼近我身前,用身体,双手与钢琴围困住我,探出手来扯开我衬衣的纽扣,正合他意的红色蕾丝直露在他眼前,我跟随着心声用力一挣逃过了他的魔爪,并借着身后的钢琴作为掩体来躲避野兽的侵食,可是对面的他笑了笑,露出了狩猎般的獠牙与微笑,被剥开一半若隐若现的自己此刻对于他而言就是最能激起他兽欲的措手可得的猎物,我很快地便再次落于他之手,这次却再也挣脱不来,他的大手一只抓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按着我的后脑勺,而我就像羔羊跪乳般贴在他的跨下前后移动,而后他将我拦腰折断抗在他的肩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里面是两张挂在架上的照片,一张是那个男孩晴朗的笑容照片,一张是学校音乐节那个男孩向在台上演奏钢琴的自己送花的图像,原来,他都知道了。我被他压在玻璃窗上,他剥去我剩余的衣物,将我翻了过来,对着我的屁股,一面冲撞,一面质问,说,那个小鬼是谁?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跟他做没做过?方可儿,你很勇嘛,竟然敢背叛我,一边说着身后的顶撞却越加激烈,然后突然间他又变得很温柔,亲吻着我的后背,冲刺的动作也缓慢了许多,假惺惺地说着,女儿,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是你,比爱亲生女儿还要爱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太美了,不要背叛爸爸好嘛。我恶心到想吐,从他过往说过的话中我大概知道自从年少时被初恋女孩背叛后,他心中总藏着一个他自认为温柔而猥亵的梦魇,那些十几岁的青春少女们对他有着不可抗拒魔法般的吸引力,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欲望的奴隶,慌了,急了,竟然会想着跟一个十五岁的假想敌分个高下,只想着独占,宣示他的主权,在他心里,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猎物被他人霸占?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滑稽的方式,真的可怜。但好像我自己,更可怜,一枝梨花压海棠,自己只能沦为他的胯下玩物,隔着玻璃窗看到,远处的太阳逐渐逼近地平线,眼前的风景被自己喘息带出喉咙的热气,晦熄明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身后的剧痛让自己感觉是负重一万斤长大,仿佛是整个世界强奸了自己。"
喻初晴只读了一遍,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再读一遍的勇气,大致是没有的,她宁愿自己是一个媚俗的人,也不愿通过这等方式窥探世界的背面。她不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人,但日记本里的每字每句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不,这哪是什么日记本,这是一个罪孽深重到罄竹难书的强奸犯对一个花季少女长达三年的强奸罪行实录啊。喻初晴又想起了自己找可儿姐姐倾述自己家里的鸡毛蒜皮的不满时她无奈而又悲凉的一笑,现实的缝隙总给人以唏嘘的褶皱感,原来她的世界里早已满地狼籍,破朽不堪。曾听闻住在罗生门的恶鬼,因为害怕人性的龌龊残忍暴虐而逃走,此刻的喻初晴,深有体会,她总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尽管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一个年仅12岁的小女孩,甚至连初中都没上,面对着的却是一个在成人世界中事业有成的有钱有势的恶魔,她孤身一人,证据不足,毫无胜算,但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着她,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没有人天生神勇,只是有人选择无畏。她彻夜未眠,她苦思冥想,她绞尽脑汁,终于在天空鱼肚翻白之际有所悟,要想制服强大的恶魔,就必须得到更加凶悍的魔鬼的帮助,用魔鬼的珍宝作为诱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接下来的时间里,喻初晴要做的就是不断完善自己的想法与计划,必须要万无一失,因为作为诱饵的就是她自己,而更加凶悍的魔鬼就是她那个便宜老爹。
接下来的一周,喻初晴一有时间就会到恶魔的巢穴去练琴,只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百褶裙,水手服,短裙,短裤,蕾丝短袜,白色裙袜等轮番上阵,不顾可儿姐姐善意的提醒,而且还加长了与恶魔相处的时间,还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他才华横溢的崇拜,反正就是所有的能让恶魔误以为自己是朵好欺负的纯白小莲花的行为喻初晴都尝试过了,甚至她自己都被其行为恶心到要回家一人在卫生间吐了,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恶魔日渐迷离的双眼与控制不住的身体举动让喻初晴知晓鱼儿已然上钩,恶魔日渐猖獗的身体接触欲望都会被她巧妙地装做无意识地躲过。对于没有人性的恶魔而言,就在眼前却吃不到的猎物才是最具诱惑力的,其实恶魔有个原则就是他不会碰有钱人家的小孩,天知道有钱人要对付他会多麻烦,更何况是喻家的公主,但兽性渐渐战胜了理智,在恶魔心中,喻家那个小贱人长得太好看,看起来又太好欺负,送到嘴边的食物,自己怎么可能忍住不下嘴?顾不上那么多了,自己有的是方法对付完美的陶瓷娃娃,她是绝对不会自己去打破自己的。两个人都心怀鬼胎,但很明显,小魔女站在上帝视角,结局早已注定。
周末下午,喻初晴罕见地收到了庞教授提醒她早点来的消息,她知道恶魔要准备动手了,她有条不紊地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还在她经过脑海一周的权衡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上更添了一份保险,尽管如此,尽管早做准备,尽管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但临阵时,她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万一出现了万一呢?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可她还是依然赴阵去了,是的,可能会出差错也许会后悔,但如果她现在就放弃了,她是肯定会后悔的。提前赴约,穿着打扮还是恶魔最稀罕的模样,他自然是两眼放光,他今天特意支开了可儿姐姐的妈妈,好方便他做事,他今天的心思自然不会在钢琴上,教学的过程中不断地在旁敲侧击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崇拜他倾慕他。崇拜?还倾慕?慕你个大头鬼,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是个什么货色?喻初晴内心骂道,但还是忍住了想要呕吐的胃用影后级别的演技塑造了一个对他无比崇敬的纯洁少女形象,给了他想要的回应。恶魔得到了足以让他心花怒放的回答后,猴急般匆匆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奶茶与几个小蛋糕走近琴房,放到喻初晴练习的钢琴前,温和地跟她说下午茶,饿了渴了就吃点,别跟老师客气,把这当成自己家。而后可儿姐姐也进了琴房,目睹眼前的场景后着急地向喻初晴摇头示意,见到没有回应后走了过去,说初晴妹妹最近练舞是不是控制体重呢,我去给你换低卡的饼干跟温水,说着便要端起钢琴边上的东西要往外走,却被恶魔恶狠狠的眼神吓退了,喻初晴装做没看见,嬉笑道"没事的,可儿姐姐,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正好我刚想喝奶茶了,谢谢您老师。"而后附上人畜无害的甜笑,恶魔的兽性之火愈演愈烈,他急忙推着眼泪都快留出来的可儿姐姐往外走,以免破坏他的好事。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喻初晴眼睛在时不时地盯着琴房的挂钟,她在掐着时间点,待到了她计划里的时间,她端起了奶茶,饮了半杯,只有少量液体通过她的口腔,剩余的大部分全藏进了她放在上衣胸口口袋里的毛巾里。等到头晕的感觉来了之后,她便趁着劲头假晕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尽量模拟晕倒状态,过了一会儿,身体感知有人靠近,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喻初晴此时虔诚地在祈祷,她计划里的人能按时出现,这时,琴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近来一个人,恶魔的动作停下了,耳边传来可儿姐姐熟悉的颤颤巍巍的声音"你能不能别碰她,她还是个孩子,你想要干嘛冲我来,我……满足你,放过她吧。""怎么?女儿,吃醋了,放心,爸爸还是最爱你的,不过我得满足一下这个小妞对我的崇拜,你不会介意的吧。""你别碰她,我帮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可儿姐姐提高了她快要哭出来的音调,开始解开她制服上衣的纽扣。"哈哈,行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一起来吧。"恶魔将可儿姐姐抱住,剥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用绳子将她固定,将该露的地方都露了出来,把她推到在钢琴架上,接着转向沙发上的喻初晴,手刚摸上她迷人的小腿,刚准备脱去她的蕾丝短袜,就被琴房门口的惊喝吓住了,喻初晴的帮手终于到了,她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她奶奶跟她母亲猛的冲了过来将恶魔推到在地,奶奶扛起凳子砸向那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妈妈抱起她往外走,回家途中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刚进家门口,她故作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妈妈慌张地探看着她的身体,而后,奶奶牵着急忙穿好衣服的可儿姐姐也进了家门,锁上了门后,妈妈开始报警,奶奶则着急地给她老爹打电话,然后俩人蹲下询问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两人急的连眼泪都出来了,喻初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自己脑袋有点晕,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奶奶把自己看见的一切告知了她,她一下子哇哇地哭了出来,母亲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没事了,妈妈在呢。没过多久,警铃声与老爹那熟悉的跑车轰鸣声一同传来,门被父亲大力推来重重撞击了光滑的墙壁,他急匆匆地向自己扑来,从母亲手里抱过自己,慌乱地察看了自己的宝贝闺女的状况,在确认自己女儿没遭毒手之后,怒气冲天地跑向对门不远处,拦下正被警察准备铐上车的庞某人,恶狠狠地给了他好几脚,用出了年轻时打群架时吃奶的气力,而后被警察拦住,怒极反笑道"你给我等着,这次耶稣来了也救不了你,我说的,老子的女儿你都敢惦记,老子一定找最好的律师,动用一切的关系弄你,你就期待你能在监狱里吃一辈子牢饭吧,否则你出来被我看到更是生不如死。你奶奶的个狗东西,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做这么畜生不如的勾当,你还是个人嘛?"恶魔被拷走,警笛渐远去,听闻家中变故的方妈妈赶回来看到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女儿,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晕死了过去,待到醒来过后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女儿,不断地说着对不住,妈妈对不起你啊可儿,你受苦了。母亲的天性与敏感或者让她早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但她就像一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自欺欺人,不敢去求证,只是寄希望于自己第六感的失常,直到事实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这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
自己老爹跟妈妈正劝说着情绪极不稳定的方妈妈,说服她做证人,让那个禽兽接受相应的法律制裁,喻初晴拉着方可儿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本就是她的日记本还给她,并无比认真地对着比自己还大三岁的可儿姐姐说:"可儿姐姐,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方可儿终于得知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切原来都是眼前这个人的杰作。不知是嫉妒还是自卑作祟,方可儿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竟不是致谢,而是质问。"喻初晴,谁叫你多管闲事的,不是所有人都生来都如你这般,众星捧月,花团锦簇,有些人生在尘埃,来时无人问津。你知道我们母女俩在遇到他之前生活是怎么样的嘛?猪狗不如,是他给了我们优质的物质条件,让我们可以体面地像一个人活着,没经历过我的痛苦,你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嘛,不,我恨你,恨死你了,拜你所赐,我又得回到那个当猪做狗的日子了。"方可儿逐渐歇斯底里起来。喻初晴沉默了,她很委屈,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委屈过,她爸妈都没让她这般委屈过,她咬紧了后槽牙,拼命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特别是在这个此刻让她无比生气的狼心狗肺的人面前。她稳了稳心绪,面无表情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我懂苦衷,理解难处,尊重这那样生活发生烂事的理由,我只是不服气,不甘心,我只是很生气,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只是不想因为无作为而遗憾。"方可儿被她冷硬的语气吓到了,没有作声,喻初晴继续道:"我不管他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美好,但错了就是错了,犯罪就是犯罪,联盟有法律,人心有公道,他是罪有应得,我对你没有也不该有任何的愧疚,相反,是你应该对我心怀感恩才对。当然,你怎么想我也管不着。"说罢,转身向外走,不想再看到她一眼。身后的方可儿叫住了她,"我还是很恨你,不管你怎么说,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谢你救我于恶魔之手,谢你在我撞不动南墙的痛苦日子里,在墙的那边给无依无靠的我唯一的回应与期盼。"喻初晴回过头对上那双泪流满面的俏脸,语气稍微平和了一些,"有时候我们都会深陷黑夜,迎头风雪撞上了孤岛,可我们只来一趟,自己本身就是来过人间独有的证据,所以在必有回响之前,还请你千万千万先爱自己。生而为人,你不需要抱歉"
一切都得到了妥善处理,所有事物恢复如初,只是少了个恶魔。喻初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回顾这惊险刺激的一天,仍然有些后怕,如果奶奶跟妈妈晚来或者是被事耽误了没来,自己是不是已遭毒手,但好在,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了些,结局还是完美的,自己也只是被摸了一下小腿,还隔着一层保险纱,不亏不亏。可她不知的是,在她反思之际,房门外的家人都急疯了,怕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想不开,她老爹都想踹开门冲进去了,在门外用他此生最温柔的语气轻轻的问着:"囡囡,我的闺女,没事吧,有什么想说的,跟爸爸说说,爸爸一直在,爸爸在呢,别怕啊丫头,坏人已经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别怕哈。"奶奶跟妈妈同样在附和着安慰着自己,语气里甚至还急出了哭腔,自己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话都没说利索,亦在门外姐姐姐姐的叫着,异常可爱。喻初晴趴在床上享受着除了奶奶外家人久违的关心,差点笑出了声,感叹着自己确如可儿姐姐所言那般,其实挺幸福的。随后,打开房门,扑向奶奶怀中,哭了很久很久,当然是,幸福的落泪,只不过把她老爹老妈吓了个好歹,让这出戏,完美谢幕。
最终结果是坏人没能逃过法律的审判,承受了他本就该承受的一切,方可儿母女俩搬回了原处,过着平凡却无虑的生活,喻初晴还说服了她父亲资助方可儿读书学琴的费用直至她有所成。正如喻初晴所说的那般,你要相信黎明会穿透黑暗,带来井然有序的明天和无尽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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