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赵尚文

误会?!孙方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安以铭,他怎能如此说?难道孟芳菲不该被教训吗?

“误会?”吴念远显然不信,再次把审视的目光落在孙方圆身上。

孙方圆见安以铭不停地朝她使眼色,以为安以铭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在他又是给她打洗澡水,又是带她来食堂吃饭的份上,只得道:“嗯……的确是误会,劳烦院长挂心!”

吴念远的眸子晦暗不明,最后警告地看了孟芳菲一眼,而后优雅转身潇洒离去。他也觉得奇怪,今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遇见孙芳原?而且但凡她出现的地方总有事端。她既不是孟芳菲真正的未婚夫,在退婚书上签字,今后孟芳菲就不会再找她的麻烦,可是她却有意拖着孟芳菲,究竟欲以何为?

正在吴念远即将离开食堂时,身后响起孟芳菲的呼喊声。

“院长,请留步!”孟芳菲的声音很大。

小桃把孙芳原遗落在她闺房的包裹拿过来了!她举着包裹,如同捏着孙芳原的脖颈,脸色得逞的笑意肆意弥漫。

孙方圆也看见小桃送来的包裹,原本淡定的心稍微乱了一下。

怪不得孟芳菲方才会那般嚣张,原来手里握有她的把柄。孟芳菲能想到用包裹来报复她,看来孟芳菲还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孙方圆有点头疼,包裹里的银票从何而来?当着吴念远的面,她还真不好解释。

吴念远缓缓转身,扫视一眼孟芳菲手里的包裹,他觉得有点眼熟。

“院长,如果书院的夫子行盗窃之行,该当如何?”孟芳菲扬起下颚,信心满满地问。

孙方圆蹙眉,孟芳菲想用盗窃的罪名,让吴念远把她开除。

这还真是个难题……不过再难的题,出题人水平太差,难题依然有解。

“何人行窃?”吴念远反问,他想起孟芳菲手中的包裹是孙芳原的,现在在孟芳菲手中,与盗窃有何关系?

“孙芳原!”孟芳菲盯着孙芳原如同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孙夫子,这可是你的包裹?”

孙方圆点头承认,笑道:“多谢孟姑娘,这是我遗落在您闺房里的!”

孟芳菲当众解开包裹,从中取出三沓银票,冷笑问:“这些银票从何而来?”

孙方圆当然知道,银票是她顺走吴念远珍禽院里的金银首饰,当掉之后所得。

但此刻她顾做惊讶而不解地问:“我的包裹里何时多出这么多银票?”孙方圆不是演技派,但是基本的情绪表现还是会的,更何况她已经提前猜透孟芳菲的用意。

孟芳菲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料到孙方圆会否认。

“孙夫子,这些银票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孟芳菲气得不轻。

“我怎么知道?我一个教书先生,哪里来如此多的银票?”孙方圆死犟到底,反将一军。

“哼,一定是你偷的!”孟芳菲直接扣帽子。

“偷?去哪里偷?谁家会存放如此巨额的银票等着我去偷?”孙方圆不怒不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孟芳菲还是太心急了,如果她是孟芳菲一定会先查清楚银票的来源,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当铺……

“你……”孟芳菲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求助似的望着吴念远。

孙方圆急忙提醒吴念远道:“院长,在兰苑,我连二两银子都出不起,你是知道的……那些银两分明是孟芳菲想栽赃陷害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陷害我了!”

孟芳菲气得抓心挠肺,上午在她闺房里的确是她陷害孙芳原,可是这次……这些银票的确是孙芳原的!

吴念远拿起银票看了两眼,吩咐阿书道:“去查银号,何人取的银票!”

孙方圆心里咯噔一下,吴念远不愧是文武状元出身,思维果然敏捷!查了银号,自然能查到当铺,查到当铺……她离暴露就不远了!不过追查是需要时间的……

此时吴念远又开口道:“银票先收归书院保管,等查出来源再做定夺!”而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孟芳菲见吴念远离开,暗自松了一口气,冷声警告:“孙芳原,我告诉你,日后你若再出现在这里,我见一次就掀一次,到时候我看看丢人的是谁!”

“是吗?”孙方圆讥笑,“每次都让公副院长给你收拾烂摊子?”一个女学生,她能再嚣张些吗?

“你!”孟芳菲扬起手就往孙方圆脸上招呼。孙方圆吃过亏,轻侧身,右手往前一伸握住孟芳菲刚刚落下的手,用力往前一拽,孟芳菲的上身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

“啊!”孟芳菲的身体即将脸朝下摔到地上时,一个身影飞速用胳膊拦住她的腰,此时她的脸离地面近在咫尺。

孙方圆有些不解,安以铭又一次替孟芳菲解了围。

孟芳菲脸朝下看着地上的残渣碎屑,几秒钟都没缓过神。她打孙芳原没落到好处,反而被打,并且差点摔个鼻青脸肿!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哎呀,面瘫脸搂着你的腰!”一个女子夸张地尖叫着提醒孟芳菲。

孟芳菲臊得脸色绯红,快速起身,愤怒的目光扫了一眼安以铭,冷哼一声,转身灰头土脸地走开,丑八怪还挺识相!

原本打算看好戏的学生们也嗤笑着散开。

出了食堂,孙方圆有点生气问:“安兄,你干嘛护着她?你可知她……”

安以铭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复杂道:“我知道,她想杀你!”

孙方圆更加不解:“既然如此,你干嘛还护她?”

安以铭蠕动着嘴唇,低下头,不敢看孙方圆。

孙方圆疑惑地问:“难道……安兄你……你暗恋她?”她是在想不出,安以铭维护孟芳菲的理由,但凡是个男的,看见孟芳菲那蛇精脸,看见她那凹凸有料的身材,都会被激起怜香惜玉之心吧!

“不……不是……”安以铭目光闪烁,丢下孙方圆落荒而逃。

孙方圆看着安以铭走远的背影,心里很郁闷,孙芳原的手札中对她这个室友安以铭并没有太多介绍,只提到他原本是书院的夫子,因在一次意外中被大火烧伤了脸,故而转到藏书阁干杂活。

刚才他竟然对孟芳菲极力维护,难道他真被孟芳菲那张蛇精脸给迷惑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安以铭也不例外?

孙方圆拎着笔墨纸砚去给乐乎班的学生们授课。不久前在朝思暮省阁门口,她在全班 学生面前杀鸡儆猴,但愿下午能顺利上课。

走近教舍,里面安静得出奇,门是虚掩着的。孙方圆心里总感觉不太踏实,顺着门缝往上瞧,果然发现了玄机。

一脚踢开教舍门,身体迅速后退,“哗啦!”一声响,一盆散发着恶臭的水,从房门上方倾泄而下。

孙方圆看着一地的水,出神了几秒钟,里面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谁干的?”孙方圆脸色不善,若非她早有准备,后果……这群学生真是死性不改,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个娃娃脸的少年站起来,很不服气地说:“我干的!”根据孙芳原手札中的记录,这个少年名叫赵尚文。他和蔡钟关是一伙的!往孙芳原的床上放苍耳子就是他干的……

本以为孙芳原会大发雷霆,拿出书院的戒律说事,岂料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下次来点有创意的,方才的手段是我玩儿剩下的!”

呵,有意思,娃娃脸的赵尚文轻蔑一笑慢悠悠坐下,上午在朝思暮省阁前,蔡钟关输给孙方圆并且被迫学狗叫,他便觉得露出真实面目的孙方圆不好对付,初次交锋就被鄙视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但愿更刺激的东西,孙方圆不会被吓得尿裤子。

蔡钟关和刘从歌不在教舍里,必须先稳住赵尚文,她把课给安安稳稳授完才是正经事。

四院赛诗会还有三十天,她要竭尽所能让乐乎班的学生们学会做诗,并且做出好诗。既然她冒名顶替孙芳原,那么她就要做到最好,至少能对得起书院每月给她发的月钱。

穿越三年,她躺平了三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回到敬贤书院当教书先生……

做出好诗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文学积淀,可是眼下她只有三十天的时间。她来自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只需将《笠翁对韵》熟记于心,做出好诗并非难事。

孙方圆扫视一眼乐乎班的学生,心想:算你们幸运,遇上我!

班里毛笔字写的最好的常昊天负责笔录,孙方圆口述。一个时辰后,教舍的四周贴满了《笠翁对韵》的内容,学生们纷纷吟诵,就连一直低头琢磨着如何给孙方圆送更刺激礼物的赵尚文,也忍不住去读:“天对地,雨对风……”

赵尚文读完一遍,忍不住偷瞄了孙方圆一眼,《笠翁对韵》的确有点水平!不过他逼蔡兄学狗叫,此事不能就这么善了!

黄昏十分,孙方圆正在溜湾消食,忽发现一只腿受伤的白兔子,本想抱起来查看伤情,谁知兔子一蹦一跳往前逃,孙方圆一直追着兔子走到一处青砖红瓦的小院门前,黑漆小门敞开,两边没有守卫,孙方圆以为是废弃的院子,追着兔子进了院,院内布局精巧雅致又不像无人居住的样子。

正在犹豫着是否要退出去,却见角落里一间房子从窗户缝里往外冒着缕缕白烟。

“不好,着火了。”孙方圆一个箭步冲进屋里,眼前的景像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屋内热气扑面、雾气蒸腾、水气十足,原来是浴室。

因水气太重,也看不清浴池内是否有人。

“喂,有人吗?”孙方圆试探着问。

半晌,没回音。再看浴室四周装修精致,并无替换的衣物。

尽管如此,她仍觉得此地不易久留,刚转身欲离开,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让她大囧。

“孙夫子,可要沐浴?”那声音太独特了,蓝孔雀专属。

孙方圆大囧,她竟不要命地闯进了蓝孔雀的浴室,更要命的是人家正在沐浴。

她今天跟洗澡真有缘分,吴念远在山下要带她去澡堂洗澡,到书院里她正在洗澡,被吴念远撞见,现在人家在洗澡被她撞见……真是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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