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被抓走了。
偌大的白府，藏在落羽这儿，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落羽不是一个人独居。
没有错，是何姑姑告之的白衫。
何姑姑在正厅伺候完主子们，回来时便发现了水无，落羽求她别告诉三公子。
何姑姑怎么敢不告诉三公子，若她隐瞒，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这府中，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今日，何姑姑便教会了落羽这个理儿。
三公子亲自来这里抓的人，他的目光很是阴沉，见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的落羽，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外头围了许多人，有家丁拿了麻绳棍棒来，他们知道规矩，过节不杀人，但若是水无不听话，也可以直接把她打残了。
水无被何姑姑按着，她浑身是伤，何姑姑劲儿大，按的她伤口上，不由得已是眼泪汪汪，落入铺在地上那层薄薄的毯子上，不见踪影。
三公子站了一会儿，重金折扇拍在手心里的声音一下一下，比起外面的寒风还让人心惊肉跳。
落羽和水无一起被带走了，包庇这个女人，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三公子过年不杀人的......落羽想着，心里却是很没底。
门被打开，那暧昧的纱幔颜色又浮现在落羽眼前，门被关上，她们两个人跪着，外头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寒风费力钻入缝隙的细微尖啸声。
落羽忽的瞥了一眼那木桌上，那里已经换了新的瓷器，插了几朵美人梅，开的很是娇艳欲滴。
颤抖的只有水无，她见了白衫，像是见了黑白无常。
落羽没有抬头，主子没叫她抬头，她便不抬头，小小的身子上，弯曲着，神情什么的都看不见，也不见得求饶。
也许只是她不认为这是一件错事。
薄唇的线微抿，白衫很静，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你想本公子如何处置你？”
他发问了，淡漠的语气，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水无。
水无一听他的声音，精神就像是崩溃了似的，猛的磕头，将脑袋砸着很响，把自己哭成了泪人儿。
“公子！求求你放了我罢！水无不想什么荣华富贵了！求求你放了我罢！求求你了！呜呜呜......”
她已经哭的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了。
为什么水无那样怕三公子？她不是很得宠吗？落羽不明白。
上头的主儿笑了一声，让人没来由的心颤。
“当初在这儿，四个人里，第一个争着来爬床伺候本公子的是你，第一个想说要荣华富贵的也是你，本公子当时问了你什么，你可还记得？”白衫的话语间带了几分寒气。
当初，问了什么？
这暧昧色的纱幔，遮盖了什么？
“公子！奴婢能服侍好您！”
“哦？那你想要什么呢？”
“奴婢想要荣华富贵！”
他也这样笑了，勾了她光滑白嫩的水蛇腰，问道：“本公子可以给你你想要荣华富贵，钱、金簪玉器、织锦绸缎，你想要的，本公子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能承担后果吗？”
“可以！无论是什么后果！奴婢都可以承担！”
是她亲口说的，那样的毫不犹豫，是她亲口说可以承担的......
呵，女人啊......
那模糊的影子散去，水无终是没能承担的起荣华富贵的后果。
这个女人败了，只留下一身伤痕和激不起眼前这个男人任何怜悯之心的眼泪。
“看来年后又要招新婢子入府了。”白衫淡淡道，“来人！”
外面黑影晃动着，开了门，冷风的灌入让落羽缩了缩身子。
水无惊恐着，摇着头，声嘶力竭地求饶。
白衫暂时不会要她的命，但是这段时间却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呢？小落羽儿，你想让本公子怎么处罚你？”白衫的目光终是落到了她身上。
落羽一听，身子颤了一下。
她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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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明了。
缕缕阳光破云而出，迎合着人们的愿意落向了人间，风雨交雪都不敢与这希望争辉色，黯淡地退了场。
外头又是规规矩矩地行路做事，只等待着除夕夜的到来。
落羽起晚了些，何姑姑倒也没有说她，她不知落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多少人对她能从三公子房里平安出来感到了惊讶，按了平日里三公子的脾性手段，这会子落羽早该被关在柴房里等死了。
是了，白府逢年过节不杀人，但会让你活活饿死，又或是赏了那些许久不开荤色的家丁玩弄，直到玩弄死了，拖去乱葬岗埋了。
这些他们都习以为常，突然间有人打破了常规，倒也能八卦上一阵子。
有人又拿起当初落羽刚入府时三公子说她不好看的话来做文章，行到一处时便能听见她们因这事而发出的嘲笑声，银铃似的分外刺耳。
其实落羽不是不漂亮，也不是不够漂亮，只是白府里面漂亮的婢子太多了，扎堆里站，落羽实在算不得出众。
昨晚上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是横在落羽心上的一根刺。
狂风阵阵，吹得门窗惊颤。
“小落羽儿，你想让本公子如何惩罚你呢？”
他又问了一遍那跪在地上的小人儿。
暖洋洋的屋内，飘动着暖色调的纱幔，昏暗在两人的身影下静影沉浮。
落羽嘴唇轻颤，汗珠在背上随着心中的恐惧倾泻而出。
“为何不说话？”
目光这东西，原是她感觉不到的，只是在这么一刻，她却觉着那双眼睛像是一把温柔刀，贴着她的娇嫩初生的肌肤，想着在哪里割下第一刀最美丽。
“唔......”上头的主子抽出垂在腰间的重金折扇，似是笑了一声，又传来折扇拍在手心里的声音。
啪嗒——
啪嗒——
啪嗒——
烛火展出的妖影放大了数倍，连带着那一声轻叹，来的莫名又诡异。
落羽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是见过水无身上的伤痕的。
“他们”......到底指的是谁？是不是她也会被折磨成那样？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重金折扇与肉体相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勾唇轻笑，眼眸下的流光溢彩如醉人的夜色。
“小落羽儿，你是何姑姑亲自教着的人儿，应当是知晓白府的规矩的，这里，是一个没有原谅二字的地方。”
落羽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被迫张嘴来维持呼吸。
“没有下一次，懂吗？”
他放过她了，说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话，便让她完璧归赵。
做着平日里该做的事情，落羽也没去跟何姑姑多说什么，何姑姑问她想不想知道水无到底发生了什么，落羽摇了摇头，何姑姑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
其实她已经知晓了，那些个婢子议论着，说是水无被三公子破了身子后便被大公子和二公子看上了。
后面的那些荤话结局，都不言而喻。
落羽看向天空，冬日里的暖阳，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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