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们想选第二个？”司徒青云淡淡反问，“或者你们觉得可以让她改主意？”
暗卫一噎，默默低头。
以他们对夫人的了解，若是他们不同意，夫人会走第一条路；若是他们说服了夫人改主意，十有八九是夫人迷惑他们然后再走第一条路。
……这么一想暗卫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艾雅儿笑吟吟点头：“还是盟主看得清局势。”
“喵喵！”我也去！卓柏凡抓着司徒青云的衣服。
司徒青云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自然会带着你。”
“喵~”黑猫闻言惬意的眯了眯眸子。
暗卫：“……”
风泽月：“……”
两拨暗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泪花。
傍晚——
“夫人……”暗卫换上商人的衣服，两辆马车三匹马五个人，在高府门口眼含热泪看着自家夫人。
就算不过夜好歹也让我们吃了晚安再走啊！
“乖，一路顺风。”艾雅儿拍拍他们的肩膀笑得一脸和善，“如果任务没完成，咱们就从此相忘于江湖。”
暗卫：“……”
目送暗卫的车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后，艾雅儿缓缓转过身，笑得很好看：“记得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咱们也出发。”
司徒青云、风泽月、暗卫：“……”
高大人刚一回府就听到这个好消息，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想要放炮庆祝！
可算是要走了啊！
但他还是坚强的忍住了，深呼吸几次之后神色镇定准备去书房找三皇子。
只可惜时运不济，他刚一转弯就碰到了艾雅儿。
高大人：“……”
艾雅儿在他调转脚步的刹那出声道：“高大人，留步。”
“……”高大人默默把已经迈出去的脚收回来，作了个揖，“夫人，唤下官何事？”
“我们要走了，你听到这个好消息了吧？”艾雅儿笑眯眯走过来。
“……”原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高大人干笑一声，“夫人怎么这么快就要辞行，不妨多住几日？”
“多住几日？”艾雅儿歪了歪头，随即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兴高采烈道，“好啊！既然高大人这么诚心诚意的挽留那我就再住几天吧！”
“……”
高大人被她一拍脚下一软险些趴地上，脸上血色褪尽一脸生无可恋。
艾雅儿看了看他的神色，眨眨眼：“高大人，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吓成这样？”
高大人：“……”
一点都不好笑！
“那我走了，高大人再会。”艾雅儿笑嘻嘻说完，越过他就准备回房。
高大人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连忙侧身：“再会再会。”
谁要再会啊你这种魔女最好再也不要碰上！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艾雅儿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转角时——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高大人眼睁睁看着她又转身走了回来，严肃看着那个家丁，“发生何事？”
高大人：“……”
那个家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道：“少爷……少爷他……他……”
高大人一听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事也急了，一把拽过家丁：“他怎么了？！”
“少爷他……他从树上摔下来晕过去了！”家丁哭丧着脸道。
高大人一惊，也顾不上许多了，对艾雅儿说了声“失陪”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艾雅儿想了想，转身去了前厅。
片刻之后，就看到高大人抬着他的宝贝儿子回来了，一边抓着大夫的手：“你快看看子衿！”
“是是是，小的一定尽力！”大夫边说边拼命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跟着那个头破血流的少爷进了房。
艾雅儿自然是颠颠儿跟过来看热闹。
只是没过一会儿就传出高夫人哭天抢地的声音：“我的儿啊——”
艾雅儿：“……”
出了这么大的事，风泽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虽说他是君高大人是臣，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艾雅儿于是随着风泽月一起进了屋。
风泽月看了一眼染血的纱布，看向垂首叹息的大夫：“高少爷情况如何？”
大夫叹着气摇摇头：“伤及脑干，恐难再醒。”
此话一出，高夫人终于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高大人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老爷！老爷……”
艾雅儿看了看躺倒的三人，嘴角抽了抽，一家子全倒了，好在那大夫看了看说他们二人只是伤心过度。
风泽月摆摆手让人将他们照顾好，转头却看到艾雅儿正怔怔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位高少爷，表情有点微妙。
“雅儿？”风泽月唤了她一声。
“啊？”艾雅儿回过神，却又开始一眨不眨盯着他。
“……”风泽月冷静了一下，“你在看什么？”
“你见过国师作法吗？”艾雅儿忽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风泽月一怔：“不曾。”
“一会儿也许可以见见……”艾雅儿嘟囔了句。
“什么？”风泽月没听清她说什么。
艾雅儿却摆摆手：“我们去书房说。”出去后又对暗卫道，“告诉司徒带着卓柏凡过来找我们，有要紧事。”
风泽月眯了眯眼，抬脚跟上去。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风泽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啊……
艾雅儿一脸惊喜打招呼：“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国师笑眯眯回道：“因为你刚告诉我在这儿等你。”
艾雅儿：“……”
风泽月：“……”
国师这次倒是没有穿那件大红袍，大概不想那么招摇，只是换了件青色的素衣，容貌还是上次的样子。
艾雅儿摸摸下巴：“这是你的本来面目？”
“不是。”国师笑眯眯道。
“你见过吗？”艾雅儿看向风泽月。
风泽月摇摇头：“除了历代帝王没有人见过。”说完看了一眼国师，“即便是这张面孔本王也是第一次看见。”
“还说你不是妖怪？”艾雅儿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瞅着国师。
国师笑了笑：“还是说说那个小子的事吧。”
“你说那位高富帅？”艾雅儿喝了口茶，“听说是从树上摔下来的。”转头问暗卫，“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暗卫立马回道：“回夫人，好像是去波斯的弟兄们路过学堂，高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在树上，无意间看到了，似乎认出了我们，大叫一声然后就摔下去了。”
艾雅儿、风泽月、国师：“……”
暗卫无辜道：“弟兄们也没想到会刚好被高少爷看到。”
还被认出来，关键是并没有想吓他啊！
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摔下来就算了还一次就摔残，简直悲催的一比那啥。
艾雅儿、风泽月、国师：“……”
半晌——
“天道好轮回，且看苍天饶过谁……”艾雅儿幽幽道。
风泽月：“……”
诡异的沉寂后，风泽月开口道：“国师此番前来那是……”
国师笑吟吟看着他：“你还是改不了这性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风泽月晒然一笑：“习惯了。”
习惯了试探，就像习惯了带着面具一样。
司徒青云抱着卓柏凡一进门看到国师便脱口而出：“小凡的事情有消息了？”
卓柏凡也紧张看着他。
艾雅儿叹口气，起身走到司徒青云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做好高大人可能是你岳丈的准备。”
司徒青云、卓柏凡：“……”
风泽月、国师：“……”
高少爷悠悠转醒，就看到一圈人围在他床边。
那人已经不在了。
视线落在司徒青云脸上，盟主大人一把将大夫拎到床边：“请大夫看看他情况如何？”
大夫看到这人竟然真的醒了，试了试脉，连连称奇：“少爷已然无碍，奇迹啊！当真是奇迹！”
司徒青云心下松了口气。
高大人原本还沉浸在丧失爱子的悲痛中，昏迷中就隐约听到下人说少爷醒了。
立马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子衿醒了？！”
“是啊老爷！”下人赶紧扶住他，“方才大夫说已经无碍了！”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高大人还是信了，什么也顾不上的赶过去。
推开门就看到自家儿子脑袋上绑着一圈绷带坐在床上，三皇子和那个女魔头在一旁坐着，那个冷冰冰的武林盟主则是站在床边。
见他进来，司徒青云顿了顿，还是让开了地方。
高大人此时也顾不上失礼了，跑过去一把抓住高少爷的手，老泪纵横：“太好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年事已高，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真的一睡不起，他能不能活到子衿醒的那天都是未知数。
“子衿啊，还有哪儿不舒服？想吃些什么，爹命人去给你做，啊。”高大人关切的看着自家宝贝儿子，生怕一眨眼他又睡过去。
高少爷倒是没有再睡过去，只是漠然的看着他：“我失忆了。”
高大人只觉脑袋嗡的一下。
高少爷又补了一刀：“你是何人？”
高大人眼前一黑险些又晕过去，他颤抖着手指着自己：“子、子衿，我是你爹啊！你……你当真不记得了？”
眼底含着一丝期待看着高少爷。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高少爷摇摇头，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记得。”
倒是一旁的大夫开口解释道：“高大人，看来是令郎头部受到重创导致失忆。”
“可有医治之法？”高大人迫不及待问道。
高少爷眉峰微蹙。
大夫看了一眼高少爷，叹口气摇摇头：“令郎能够醒来已经是上苍庇佑，这失忆只能慢慢恢复，可能时间长了会想起从前之事，也可能……”
后面的话大夫没有说下去，但高大人知道，也可能他儿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高大人似乎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略微佝偻的身躯晃了晃，不过失忆总比丢命强，高大人握住高少爷的手：“子衿，无妨，慢慢想总会记起来的，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好好养伤，不必去学堂了。”
但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我要与他们一起去云洛。”高少爷看着他爹认真道。
“……”高大人倒吸一口气，音量忍不住拔高，“你去云洛做什么？！”
高少爷似乎有些头疼的皱眉，一旁的司徒青云手指动了动，看了一眼床上那人，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高大人连忙放缓声音：“子衿啊，如今云洛兵荒马乱，又远在千里，你还有重伤未愈，还是先在家把伤养好，日后若是想出去，爹陪你出去，如何？”
不如何。
高少爷的表情几乎把这三个字写在了脸上，他抿着唇看着高大人：“我要去云洛。”
眼神非常执着！
“……”怎么这么油盐不进！高大人也怒了：“胡闹！不许去，在家好好养伤！”
“我要去云洛。”还是那句话，高少爷又重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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