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黄昏,天黑的很慢,火烧云挂满了一半的天空,林羡渝穿着高腰牛仔裤和一件干净的宽松白T,扎着漂亮的高马尾,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低头漫不经心地浏览手机。她在大街上慢悠悠地逛着,天气有些燥热,林羡渝额角也渗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但好在黄昏时分会有一丝丝带着温热的气流吹过,说不上凉快,但能缓解几分燥热,街边的树上时不时传来几分聒噪的蝉鸣。
随即,少女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眼睫轻颤,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了片刻,随后用手指敲击着键盘,轻轻叹了口气。
快到饭点了,大概是被人爽约了,但她也没流露出太多不耐烦的神情,她向四周扫了几眼,大致确认了自己的所在位置,朝一间奶茶店走去。
店里人不多,还有些位置,除了一对情侣,剩下的大多是学生,林羡渝只是大致扫了一眼,看到的学生大多都比年纪小,不是初中生就是小学生,嘴里叼着烟,穿着打扮到还有些像地痞流氓,手里棒着手机,还时不时用方言蹦出几句脏话让人不堪入耳。
林羡渝走到点单区,迎来了店员甜美的询问:“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林羡渝低头看菜单,有点犹豫,几秒钟后缓缓地开口道:“招牌奶茶,加珍珠就好,大杯少冰,七分糖。”
“好的请稍等,这边扫码付款。”店员指着菜单边上的两个二维码。付完钱后,她顺手扫了个充电宝,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她打开手机里的唯一一款热门游戏,打算在这儿度过一个无聊的晚上,
这是她这暑假有的新爱好,渐渐地也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怎么消磨时间的,反正至少现在,电视和游戏会果断选择后者。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身边的一切嘈杂仿佛都在一瞬间内消了音,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耳机口传来的角色打斗的音效。她心无旁骛,神情自若,仿佛对手里的这场比赛完全拿捏,专注程度好比哪个雕塑家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什么神女的神像,哪能想象到她只是个荣耀黄金。
因为玩了没多久,所以她技术也不怎么样,基本上玩的是法师。还好现在的她对这些也没什么概念。天渐渐暗下去,门外吹进来的风也不再夹杂着湿热的气流。林羡渝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时针和针即将在靠近九点的地方重合。
店里的食客走了一批又一批,林羡渝的奶茶也放置得没了凉气,她起身准备回家,可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归还了充电宝,她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几步,没多久到了一间便利店门口。
走进去,凉爽的空调迎面吹来,林羡渝走到加热食品的展示框,漫无目的地浏览货架上的商品,拿了两个三明治和一个饭团。
“你好,帮我三明治热一下 饭团先留着,算一下多少钱。”林羡渝把吃的放到收银台上,转身看着身边的货架发呆。
两分钟后 ,店员拿着装好三明治和饭团的袋子递给了她,面带微笑的说:“美女你好,总共24元,这边扫码付款还有小票请您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嗯,谢谢。”
刚走出便利店,拐角处有一条小巷,正好经过,听见里头有些嘈杂,转身一看林羡渝神色一怔,在巷口站了十几秒后,巷子里一个脸上带刀疤的中午男子转过头来,或许是因为听见了塑料袋被风吹得嚓嚓作响,力疤男发现了她。
这是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看起来猥琐油腻,长着刀疤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口被烟酒浸黄的牙还有一颗是金的。
刀疤男猛吸了一口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巷口这个看似没有杀伤力的少女,恶狠狠地开口道:"他娘的,老子以为谁呢,小姑娘凑什么热闹,赶紧麻溜地滚,别多管闲事。”
刀疤男身后的一个黄毛,大概是他的小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也开口威胁道:就是,到时候误伤了你可不好,别白瞎了漂亮脸蛋哥几个又不找你麻烦。”
少女扫视了一眼,黄毛身后还有个贼眉鼠眼的小白脸,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笑。
刀疤男脚边似乎还瘫坐着一个少年,缩在墙角许久未动,嘴角还流着鲜血,在少年白晰的脸上异常惹眼,少年目光凌厉,盯着那个刀疤男,神情淡然,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捂着腹部。
两分钟前林羡渝在便利店的时候,这个少年进行了奋起反抗,可惜寡不敌众。
少年正打算抬脚,踹刀疤男的裤裆,可是被他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弟一拳打中了右眼,来不及闪躲,接了个正着,刀疤男见状,狠狠地朝他腹部踹去:
"他娘的小兔崽子,前几次被你给吓跑了,这次老子不会放过你!"
少年踉跄着没站稳,瘫坐在地,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刀疤男抡起右手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到了他的左脸,霎时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
此时,江翎感到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胃里好像有烈火在燃烧火舌疯狂舔乱他的内脏,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刀疤男点了根烟,不怀好意地看着这个少年,缓缓道:“江翎啊江翎老子劝你识相点,老子的命根子你也敢踢,你不要命了?”边说边抖动手指弹落烟灰,"你那个一事无成的爹,早带着小姨子跑了,你妈呢,我也不清楚在哪儿,还有你哥,他这人也怪有意思,社会混一半回去读书,呵!"男人冷笑一声,"还真给他考上个三流野鸡大学,当城里人去了,可惜啊,可怜你了。”
说罢,刀疤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虚握着威胁道:“怎么样啊?小兔崽子,命根子和白脸蛋,你自己选?我给你选也行,像我一样,脸上留道疤,多霸气,没了命根子,以后,老婆也找又着咯!"刀疤男笑嘻嘻地,露出一口令人作呕的黄牙。
少年轻轻地喘着气,没打算回击,这群人基本上从他手里得不到什么好处,自讨没趣就会自己走了,时间长了,可能还会招来警察,他们可惹不起。
江翎是从附近的酒吧里被拖出来的,酒保也习惯了这场面,不以为意。江翎出来的时候,他把身上唯一的财产,手机留在了酒巴巴台上,酒保大概率会帮他收好,况且这次江翎挥手示意了,酒保也没考虑太多。
不过曾经有一次,酒保报过警,江翎嫌做笔表麻烦,派出所的人还一直让他请家长,所幸算了,不过那刀疤男还是吃了点教训,但是江翎未成年,压根儿没得到什么好处。
还有一次,被这伙人抢走了手机,没办法,只能去营业厅换个号码。在那之后和其他人也几乎没了联系。
刀疤男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发现了巷口的那少女,林羡渝呆呆地望着巷子里的几人,和瘫坐在地上的少年对上了眼神。
女孩大致观望了一下,墙角的少年应该还能出手,刀疤男身后的两个小弟,腿都还没他胳膊粗,弱不禁风,而他手上虚握着的七首,小部分已经生绣,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大概是刀疤男用来壮胆用的。
林羡渝也不再多听刀疤男废话,用眼神示意了江翎,随后放下塑料袋奔向刀疤男,踹下了他手中的匕首,动作干净利落。
与此同时,江翎翻身站起来,身躲形刀疤男松手时掉落的七首,长腿一抬朝他裆下奋力一端,刀疤男往后退了几步,顺势摔倒在地,捂着裆口嗷嗷直叫 林羡渝噗呲地笑出了声,三个小混的气焰随着"大哥"的倒下也随之被浇灭。
那个傻乎乎的小白脸还笑嘻嘻地看着眼前两人,江翎看着眼烦,给他屁股来上一脚,小白脸身体前倾,咣当一声倒地,捧着尾椎股和他大哥一块儿嗷嗷直叫。
少年蹲下捡赶匕首,视线向左上方移,半睁着眼睛没睡醒似的轻蔑地看着仅剩的黄毛,长睫轻轻颤动,刚抬赶手,黄毛也应声倒下:"别,大哥,以后你是我大哥,女侠,您帮忙拦着点这大兄弟啊,既然这样,那小弟一先走一步啊。”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嘴里还小声嘀咕:“这死小孩,我告他哥去,”巷子里的少年神色一怔,倒也没多想。
林羡渝拍拍手,称赞道:“真不经打,还出来干这行,真难为人了。”
少年丢下匕首,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搓了搓右眼,明显还有一圈若隐若现的红晕。江翎伸手拨了拔杂乱的头发,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一双撩人的桃花眼,若无其事地迈着长腿朝巷口去。林羡渝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少年少女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巷子,林羡渝俯身捡起便利店的袋子,她看清眼前清瘦的少年,大概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身板很直,混身上下散发出清冷的气质,穿着宽松的黑T看不出身形,下身的运动裤拉得他的腿又直又长,脚上踩着一双空军,看看有些旧,但也只有从巷子里沾染上的泥土。
林羡渝跟在江翎身后,取出一个三明治递到少年面前:“吃吗,刚买的,你喜欢奥尔良鸡排的还是铁板牛肉的?”
一天没吃东西,胃疼得厉害,少年没应声,拿起三明治继续向前走,林羡本想借机和他说说话没想到是个不近人情的高冷男孩,不过乍一眼看他那双桃花眼是真的撩人,漆黑的碎发遮盖了几分美色。
江翎顾自向前走去,没理会身后紧跟着的话唠,林羡渝在他身后紧追慢赶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救的这个帅哥是不是不会说话。
"喂,小兄弟,你说我这算不算救了你啊?”
“……”
帅哥.你要不要谢谢我啊?”
“……”
“你不会是聋哑人吧?”
"?"我?聋哑人?江翎直接被她哽住,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话来。他转身低头轻蔑地俯视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坦然地和她对视沉默,无尽的沉默。
林羡渝被他盯地神色慌张,东张西望地又不敢直视他,两只手指疯狂打架,几秒钟的时间在他眼里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
时间凝固似的缓慢流逝,少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羡渝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何况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似乎没觉得这样看着一个女生有任何不妥,可她的心里的火却熊熊燃烧,烧得浑身不自在,她能明显到自己的心跳,以及感受到耳根上的炽热。
良久,少年有些发白的红唇轻启:“谢谢。”
林羡渝霎时哑口无言,怔在原地,全身上下只剩轻微的鼻息和转动的黑色眼珠子,还有——难以下咽的口水。
江翎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神色呆滞,面色异常红润的少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去看看?”
说罢,头也没回,迈着长腿走回了酒吧。只留林羡渝一人在风中凌乱。目送他走进酒吧。“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帅?”林羡渝喃喃道。
他刚刚,说我一脑子有病?不是,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我救了他,我林羡渝见义勇为!他还顺走了我一个三明治,他还去酒吧,他是个成年人!啊啊啊!这不芳心纵火犯吗?真是没心没肺,他简直,和那群小混混没什么区别,他不过是个好看的社会毒瘤!
江翎走进酒吧,缓和的电子音乐传入耳膜,是一种让人听了心情愉悦的曲风,酒保老远就看到开门进来的江翎,早早拿出他的手机放在吧台上,挑眉笑着问道:“没事儿?”
少年勾唇轻笑:“没事今天先走了,挂彩了不好看。”边说边指了指自己发紫的嘴角。
酒保对他点头示意。
走出酒吧,那个“风中凌乱”的少女也已经不在原地。
江翎走向附近的一家药房,里头值班的小护士正埋头玩游戏,见到来了客人,还满脸是伤.神色慌张道:“哎呀,这怎么回事儿?你…你等会儿啊,我去找药。”
说着还不忘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角色正进行着激烈的团战。江翎正看着小护士身后一墙的药材看得出神。小护士看着不大,二十出头,她又抬头看了眼江翎:“要不?你会不会玩儿?”看得出神江翎看药材的视线下移,定格在了小护士的脸上:"……"
还没等江翎开口,小护士又补充道:“这个,叫安琪拉,你会玩儿吗?算了,不会玩儿也没事”她将屏幕转何江翎,“左边是控制人物运动的,右边是技能,你看着放,二技能是控制技能连招是二一三,你瞄着点打,别老站着不动就行,交给你啦!”
说罢,小护士就硬把手机塞进他怀里,转身走货架给江翎找药。
江翎接过手机,画面上一个粉头发的双马尾在屏幕上蹦蹦跳跳,他看着手机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认真操控着角色。
即使是没玩过的角色,几分钟下来也能适应,毕竟安琪拉是这个游戏中新手入门角色之一,再者,江翎平时也看过很多这样的5V5MOBA游戏。
双马尾少女在江翎的操作下,走位风骚,每个技能的释放时机和精准度都恰到好处,几乎每一次团战都能精确收下对方的射手。 几波团战后拿下了游戏胜利,屏幕上出现了晋级的画面——恭喜你晋级为永恒钻石五。还送了两张保段卡。
与此同时,小护士拿着碘酒和纱布,还有一支药膏走了过来。
江翎的视线缓缓移到护士手上,小护士开口道:“怎么样?打完啦?”
“嗯。”
“赢啦!看来你会玩这个游戏,终于上钻石,可以玩征召模式了!谢谢你了小兄弟!”小护士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战绩叹道:”"那你还蛮厉害的,MVP呢,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平时肯定不玩这种小萝莉。”
小护士走到收银台前,一一扫码,指着江翎身后的一张凳子说道:“拿过来坐,我给你上药。”
江翎乖乖地拿过凳子,在小护士对面坐下,可收银台硌得荒,没地方放腿,他只好稍微侧着,把身子扭过去。
小护士很热情地和江翎唠嗑:“你看起来年纪蛮小的,上高中?和同学打架了?不对啊,现在还在放暑假吧?”
“……”沉默后少年吃痛地嗯了一声。
忍着点,嘴角这块儿会有点疼。”小护士边提醒,边小心翼翼地用沾了腆酒的棉签缓慢地擦抓江翎嘴角边的伤口
“还好啊,都是擦伤,身上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伤口。”小护士挥手示意江翎起身,发现他右手手肘处还有一小处擦处,血渍已经干了,显出发黑的红色大概是摔在墙角的那一瞬间蹭上的。
小护士又细心地给他处理了伤口,正拿出纱布给他包扎,江翎慌忙道:“这个包哪?”
小护士笑道:“手时呀,不然很容易蹭到。”
“噢……”江翎伸过手去,紧张地看着小护士给他包扎,缓缓道:“脸上……没事儿吗?”
小护士愣了一下, 好像看透了他的小心思,笑眼弯弯地说:“放心不会有大碍,回去好好擦药,这个药膏,嘴角和手每天早晚各擦一次,碘酒围着伤口一圈,伤口不能碰水,听见了没?还有眼角,回去用热毛巾湿敷,别怕烫,很舒服的,如果明早起来还肿的话,可以用水煮蛋敷,吃早饭的话,水煮蛋是很好买吧,在家自己在家煮也行。”
少年闷闷地嗯了一声,付完钱离开了诊所。
时间临近十点,街上依旧热闹。
大多是嬉戏的情侣,肩并走着,有说有笑,还有人腆着大肚子,酒足饭饱地从酒店出来,没走几步胡言胡语了几句,便将呕吐物一股脑倾泻出来,混合着令人作呕酒气,惊得同行的女人花容失色,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几个行人路过,都是捂着鼻子快步走开,中年女人所幸不管他,甩开男人的手臂,顾自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开。
江翎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两眼,还是都着痕惫的步伐向家去。到家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觉了。
夜深人静,窗外还隐约传来几声虫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反复浮现曾经发生的事,以及今晚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少女。
你说,这个年代怎么还会有这么热血的中二少女?
——中二。
——少女?
也是,正常女孩子看见巷子里这种情况,谁不跑?她偏爱惹事生非?还是说,爱多管闲事?
别说女孩子,不爱打架,就算凑热闹的男生,也是看一眼就撒腿跑了吧?反正江翎不会倒插一脚,是他的话,他就蹲在边上,打打电话,报个警,警察乐不乐意管这种小纠纷,那是警察的事。
想着想江翎忽然感到脑袋一昏,便沉沉地睡过去了,或许是今天太累了,负伤的他从没有睡得像今天这么沉,起码三年没有。
这天晚上,少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一直在往下坠,心里和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身后的背景是漆黑一片,偶尔好像有几片云,是黑色的云,黑压压的空间里,黑云从身边穿过,不痛不痒,甚至连一丝风拂过的触感都没有。
下坠的感觉越来越沉重,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头顶仿佛装着千斤重的巨石,带着他疯狂下坠,顿时,江翎感到一阵耳鸣目眩,脑子里的巨石好像爆炸了一般,“轰”地一声,他又好像落地了,落地的一瞬间又好像睁开了眼。
——梦里的他,睁开了眼,两个梦境无缝接。
他落脚来到一个无比熟悉的环境,他安静地坐在书房,望着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发呆。
她穿着优雅的白色长裙,温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撒在她洁白的长裙上,她正专注地画画,铅笔轻轻地扫过纸张,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浅灰色细线,拼凑起来的图案,江翎看不清,也没法看清。
没多久,她起身离开,江翎想跟出去,可是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一动不能动,好不容易开了一步,那白衣女人像是看不见他似的,收拾了画板匆匆走了。
嘴里还时不时喊着——阿翎阿翎。
江翎很想告诉她,自己就在书房,可开口却总是失声,能张嘴,但没法发声。
他闭上眼,又睁开。闭眼,睁眼,
睁眼 闭眼。
腹挣扎了几次,终于不再是梦。
他神态迷离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后,轻轻叹了口气。
最近已经不止一次做类似的梦了,梦里反复出现的女人,仅仅复复画的也总是同一幅画。
即使看不大清,但脑子里会渐渐浮现出画作该有的模样。
他大概知道,画里是两个男孩,小一些的是他,那个白衣服的女人是兄弟俩的母亲。
江翎转身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将近八点,起身套了件宽松t恤,向洗手间走去。
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稚嫩的帅脸,有些蓬乱的头发透出一丝倦怠感。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
他穿着宽松的白T,看不出具体的身形,但清瘦的胳和节骨分明的手指让人不禁臆想到同样瘦弱的腰肢。或许可以大胆的猜测,脸颊两侧未褪去的婴儿肥,是他身上仅有的肉。
洗漱完毕后,少年走向客厅冲了杯温水,一杯水下肚,世界总算是明朗起来,此刻,熟悉的鼾声从游戏房中传出。
江翎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扒了件黑色衬衣出门了。
小区出门左转200米,有一片早餐摊,江翎挑了个相对干净的粥摊,要了份白粥.上一个酱油荷包蛋。
刚盛出锅的白粥冒着热气,白色的热气朦胧愰思,江翎的思绪渐渐飞远,却仍不忘用手搅拌着白粥,加速热气的流失。
吃完后,江翎多要了个水煮蛋。回到家里,用小护士说的鸡蛋热敷,他烧了壶开水,把凉了的鸡蛋放在玻璃杯里,倒上滚烫的热水,三十秒后,倒掉热水,拿起鸡蛋,往脸上怼。
鸡蛋滚烫的外壳在眼角来回滚动,少年吃痛地皱眉紧锁的眉间没什么情绪,但看着似乎有些烦闷,他不耐烦地重复着以上操作,感觉差不多了,随意地把鸡蛋扔在一边,开始全新的无所事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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