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墟。

其实早在黄帝决定带颛顼前往阳神之灵处时就做好颛顼回不来的准备,当年颛顼挖下自己心脏,黄帝寻求阳神之灵时就猜到颛顼是阳神之灵选定的继承人。

但是现在还不是颛顼彻底成为阳神之灵继承人的时机,所以黄帝冒着两个星系开战的风险,打着瑶姬的幌子骗炎帝夫妇拿出应龙逆鳞。

星墟外,恒星早就收到了阳神之灵的指示将炎黄二人拦住,显然是想让二人吃闭门羹的。虽然这些恒星已至暮年,但聚集起来的热量仍然不容小觑。许是黄帝靠的比较近,有一小团火星甚至燎到了他的衣角。

两人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如今被恒星围攻也丝毫不见慌张。炎帝不慌不忙地从衣服里掏出应龙的逆鳞,龙属水,被恒星包裹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炎帝找到看起来最亮的恒星,说:“去问问你主子,如果要这鳞片的话就自己过来找。”

须臾,一个光点出现在两人面前,一道金色的光芒很快笼罩在炎帝身上,但黄帝却没有,炎帝适时地补充道:“想要鳞片就带上轩辕。”

金光倒是很听话,很快便把两人带进阳神之灵的空间。

两人刚进来,就听到阳神之灵用那半男半女的声音说道:“你们可真是大胆,竟威胁道我头上来了。”

黄帝闻言有些心虚地低头,庇护神农部族的神灵一直是应龙,而阳神之灵一直都是轩辕氏的庇护者,因而黄帝不敢在阳神之灵面前造次不代表炎帝不敢。

“轩辕,你什么时候学会在我面前耍花招了?”阳神之灵飘到黄帝旁边,轻轻地掐住他的脖子,笑道,“我不仅不会罚你,还得感谢你,不仅将我的继承人送来,如今连应龙的逆鳞给骗过来了。”

说罢,炎帝手中的逆鳞径直地飘向阳神之灵。祂有些痴迷地看着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鳞片,喃喃道:“想当年,我寻应龙要了好久,结果这老家伙死活不给。现在不还是到我手里了?这因果啊,果真是奇怪的东西。”

“你们人类讲求一报还一报,说吧。”阳神之灵看向炎帝,“你要我拿什么东西来换?”

以物易物,炎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言道:“我要地球的坐标。”

阳神之灵仔细把玩着鳞片,有些惋惜道:“你要地球坐标干什么?如果是地球的话这鳞片的分量可能不够诶,毕竟地球可是我大计中最重要的一环,就这么轻易地给你了,总觉得有点亏,要不你换一个?”

炎帝伸手将鳞片召回,小心收好:“既然交易失败,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别急嘛。”阳神之灵换到女声,吓得炎帝一哆嗦,“我不能给你,不代表我不能给其他人。”

“谁?”

阳神之灵笑:“凡事都讲求个先来后到,适才颛顼向我讨要了同你一样的东西,不过他的目的似乎比你要重要一点。”

炎帝有些迷惑:“颛顼所求事关混沌我自然知晓,可是与地球有和干系?”

“你不知道?”阳神之灵有些讽刺,“盘古在地球上,他当然要去地球上寻开天斧啊。”

炎帝了然:“所以,我将这逆鳞交给他要比交给你管用。”

“等等。”阳神之灵有些急切,“我是说,等他回来在说也不迟啊。毕竟,我还没将坐标给他呢。”

黄帝猜到阳神之灵愿意出手相帮,只是现下见不到颛顼踪迹他心有不安,却又不敢妄自揣度阳神之灵的意思。

既然阳神之灵开口让他去寻颛顼讨要因果,那他自然要知道颛顼的下落。黄帝没胆,不代表他也没胆:“那颛顼现在在哪?”

“他?”阳神之灵幻出躺椅坐下,“被我丢到一个地方寻东西去了,你这逆鳞不能白给,那我也不能白帮不是?”

炎帝也没多计较,继续问:“什么时候回?”

“哦?”阳神之灵对炎帝的问题有点诧异,“不问问我他去了哪里,或者我让他拿什么东西吗?”

炎帝皱了皱眉,看向黄帝,似是在问:你们这位神灵大人什么毛病?

但他还是认真回答:“若此事能够知晓,我想神灵大人一开始不会将轩辕丢出去,而我也不会出现在这。”

说完这句话炎帝和黄帝都愣了愣,他们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阳神之灵佯装叹气道:“可我吧,天生有些反骨。你想知道什么我就不说,你不想知道什么,我偏要说。”

炎帝有些无语,他也不是真不想知道。这神灵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个孩子脾气?

“我把他丢到我做的一个小世界,让他帮我去找一颗发芽的建木种子。”语速之快像是生怕炎帝不想听。

两位见多识广的星系领袖此刻都忍不住震惊,谁也不知道建木被砍断前结了几颗种子,被瑶姬摘了一颗,至于有没有别的种子当真不好说,况且还是发芽的种子,目前谁也不知道建木种子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发芽。

阳神之灵瞄了一眼默不作声地黄帝,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想着轩辕一族这些年尽心照顾他这么些年的份上,也不介意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建木种子被我藏在了颛顼的心脏里。”

黄帝恍然大悟:当年颛顼挖掉自己的心脏,少昊又执意留在地球。黄帝身边没有堪当大任之人,只能去寻求阳神之灵,按照神灵的指示去尧光山寻金。后来阳神之灵用尧光之阴的金做了一个心脏,还埋了一颗种子在里面?

倒是炎帝反应过来:“那他岂不是就拿不回那颗种子吗?”

“是啊。”阳神之灵得意地笑了笑,“到时候他也只能把从你这拿来的逆鳞给我,这还得多亏轩辕。”

炎帝看了一眼黄帝,这位神灵怕不是被人掉包了吧,总感觉祂是过来挑拨离间的。

“这么些年,他是唯一一个把建木藏在身体里没有成为种子养料的。”阳神之灵混不在意,嗤笑道,“不然他怎么能做我的继承人?真当我看得上一个人类?这么多年你们该明白,神灵没有理由庇护人类,你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代价。”

阳神之灵的观点和炎帝之前从应龙处学到的完全不同,与他自己从小的信念也不同。他当年尝百草,几近丧命;他教人种植五谷,不辞辛劳。人类仿佛是阳神之灵眼中的玩具或是奴隶,他从心底觉得厌恶,也为轩辕部族感到悲哀。

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阳神之灵忍不住笑了。祂从躺椅上起身,坐到棋桌旁边,冲着黄帝招了招手:“看来今日接不到你孙儿你是打算赖在我这儿不走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幸陪我手谈一局?”

黄帝依言坐在棋桌对面,看着空白的棋局心中也是一片空白,以至于猜先都不认真。下到第十一手的时候阳神之灵就兴致黯然地收了手,啐了句:“无趣。”

整片空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这份诡异的安静被一突然出现的人打破。

那人跪坐在地上,一席白衣被血污晕染,在上面开出了鲜艳的红梅;俊俏的面盘变得苍白,眼神中写满了呆滞——来人正是颛顼。

黄帝急忙走上前去准备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动他。仔细看,颛顼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炎帝在旁边仔细瞧着,他在说:“瑶姬。”

但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颛顼马上缓过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起身,用衣服自带的清洁功能整理仪容,恢复从容的模样。

“神灵大人。”颛顼走到棋盘面前,对阳神之灵行了个礼。

阳神之灵见颛顼走了一遭还能恢复原本的模样有些不满,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人类可真懒。”

颛顼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禀报:“有负神灵大人所托。”

阳神之灵十分惬意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你看你祖父都知道你这般没用,这不,特意给你叫了个还债的过来。”

颛顼看向攥紧鳞片的炎帝,实在没想到他会那这么重要的东西出手相帮,刚想开口道谢就被炎帝阻拦:“自然不是平白相帮,你替我得做件事。”

颛顼见眼下也不是谈交易的地点,自然也没多说什么,只点头应承下来。

“作为我的继承人和星际的主要话事人,并且你马上便要动身去地球了,有些事情我也得同你们说说了。”阳神之灵起身,将一个光屏递到了三人面前。

三人围坐在一起,只看到了一个太极八卦图。

“我有一个妹妹,主阴阳之阴,我们同生于宇宙之中,相互扶持近50亿年。”阳神之灵的眼中有些许怀念,“但她厌恶生灵,她不满这宇宙之中诞生人类,一心想要毁灭,当年更是不顾法则降下洪水。却也因此受到惩罚,躲入了洪荒之中。却不曾想,她竟与洪荒巨兽勾结在了一起。三千年前大闹了一场,被盘古镇压后便销声匿迹。”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都默不作声,但思及阳神之灵可以看出人心中所想,此刻便也将心中疑惑放在一边。

“这么些年,我苦心维系宇宙之中的平静,就是为了偿还她的业障。只是我同你说过,神灵寿命也有限,我已力不从心,所以便在人类之中找寻继承人,继续维护这法则秩序。”阳神之灵继续,“你是唯一一个被建木认同的人类,即使失去了心脏你也活了下来。现下它已发芽,待你心中的建木长成,你便是新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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