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枢密府昨夜遇袭,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昨夜的雷雨声响了一夜,折腾得曹知府整夜未眠,快天亮时却打起盹来,却在这时跑来了一个没头没脑的守卫,一下子搅了曹知府的美梦。
“什么……怎么了……谁遇袭了?”曹知府一个激灵,满头雾水。
“禀大人,是枢密使!”守卫答道。
“什么?枢密使李秉?他武功高强,谁能打得过他呀!”曹知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守卫无奈,只得肯定地点头。
“……那……那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先……退下吧!”曹知府的声音有些打颤,守卫刚退到门外,只听曹知府在屋内叫嚷起来,“快……快……快把张师爷叫来!”。
张师爷火急火燎地赶到内院,却见曹知府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张师爷,你可得想法救救我呀!”
“大人,这堂堂的枢密使惨遭灭门,朝廷若是怪罪下来,恐怕……”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说呀!”曹知府着急地催促着,他知道,若是此事传到京城,不但他的乌纱帽不保,就连他的脑袋也会搬家。
“大人,依老夫看,应该急报朝廷,让皇上派人协助缉拿凶手……”
“什么?你是想把本府的脑袋往铡刀上推吗?”张师爷的话还未说完,曹知府的情绪就开始激动起来。
张师爷连连摇头,急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蒙、金两国对卫州城垂涎已久,而且朝廷内部也不乏煽风点火之人。枢密府大案,朝廷迟早会知道,如果咱们遮遮掩掩,朝廷内部必会有人大做文章,诬陷大人通敌卖国。不如咱们先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既可防止有人构陷,又可获得朝廷的支持。”
“妙啊,妙啊!”听完张师爷的分析后,曹知府眉开眼笑,连连称赞。
“一旦大人将此事上报朝廷,这路上一来二去的……”张师爷邪魅一笑,“咱们更有充分的时间加强戒备。即使朝廷知晓此事,又能如何呢?那帮官员,只会在庙堂之上勾心斗角,谁有胆量到这卫州城里来呢?”
曹知府觉得张师爷说的有理,遂安排信使“急”报朝廷,又带人到枢密院查看凶案现场。一夜风雨之后,枢密府已是血流成“河”,横尸遍地。曹知府哪里见过如此场景,早已是心惊胆寒,面如死灰。
“大人,枢密府戒备森严,而且枢密使李大人武功高强,凶手既能入府行凶,又能全身而退,由此推断,他们绝非等闲之辈,咱们知府衙门并非他们的对手!”张师爷忧虑起来。
“那该怎么办呢?张师爷,你快想想办法,丢了官职事小,丢了性命那就得不偿失啦!”曹知府心有余悸,浑身战栗。
张师爷思索片刻后说道“老夫倒有一计!”
“快说……快说!”曹知府欣喜若狂,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大人,从现场的迹象判断,凶手来去匆匆,也许他们并未找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咱们只需撤掉枢密府四周的守卫,派几名精干之人埋伏在附近即可,倘若他们去而复返,咱们便可很快知晓,到时也好有个对策。另外,一定要张贴告示,大张旗鼓搜捕凶手。如此这般,纵是朝廷怪罪下来,咱们也好有理由推脱。”
“这计谋不错,但愿老天助我!”曹知府将信将疑,“来人,全城张贴告示,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切勿打草惊蛇,速速将他们的行踪报于本府!”
曹知府将守卫部署完毕后,就迅速返回了府衙。他一屁股瘫坐在外厅的石阶上,内心依旧惴惴不安,枢密府的惨景历历在目,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这些凶手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自己是否可以应付得了?曹知府越想脑子越乱,越乱就越想,越想就越觉得害怕,连同端茶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大人——”
“啪嗒”一声,守卫看傻了眼,自己的禀报声竟然把知府大人吓成这样,茶碗径直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大……大……大……人”守卫开始紧张起来,他害怕知府大人会因自己的莽撞而勃然大怒。
茶碗的破碎声也将曹知府从恐惧中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又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守卫,故作镇定地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大人……刚才您……卑职……卑职……失……失礼了”守卫依旧面带惧色。
“刚才的事,与你无关,你有什么事要禀报吗?”曹知府冷冷地问道。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守卫答道。
一听“求见”二字,曹知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但又开始无所适从起来。
“什么人求见,他们可否告知性命?”曹知府一脸严肃道。
“为首的乃一少年,着骑装,一副金人打扮,他身后的侍从凶神恶煞,不像好人!”守卫仔细描述道。
“该来的总会来的,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哎!”曹知府长叹一声,“下去吧,请他们内厅一叙!”
曹知府话音刚落,少年和两名侍从就从天而降。
“想来曹大人是遇上难事喽?”少年刚踏进外厅,便开始毫无顾及地问道,“让晚辈猜猜,曹大人可否是为枢密府灭门案而大伤脑筋呢?”
“你……你……你……们……”曹知府看了看守卫,又看了看少年和侍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少年微微一笑,“曹大人莫怪啊,这区区的知府衙门是拦不住本王的!”
听闻此言,曹知府倏地站了起来,内心极度不安起来“请问阁下是金国哪位王爷?来卫州城有何贵干?”
少年见曹知府如此激动,连忙拱手施礼道,“曹大人不必惊慌,小王到此不谈国事,而是想助曹大人一臂之力!”
“此话怎讲?”少年的话迅速勾起了曹知府的兴趣,他本来已经一筹莫展,如今有金国王爷撑腰,如此这般,那枢密府命案可就更加容易查得水落石出了。
少年见曹知府来了兴趣,自知时机成熟,便自信满满地示意左右道“给曹大人瞧瞧吧!”
一位身着黑袍,体型健硕,满脸胡须的侍卫走上前来,将一卷帛书递给了曹知府。
“曹大人,看罢这个,晚辈才能帮您查案呀!”少年开始有些得意起来。
曹知府眉头紧锁,疑惑地看了少年一眼,然后接过帛书,徐徐展开,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他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似乎是在考虑问题,又似乎是在决断大事。他看完帛书之后长叹一声,又将它缓缓合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并向那少年施礼道“迪王子远驾而来,本府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噢……?”少年大惊,“本王并未表明身份,曹大人如何得知本王就一定是迪王子呢?”
曹知府苦笑道“如今北方大乱,金蒙两国相互交锋,这卫州城虽为弹丸之地,却易守难攻,倘若金国战败,此地可作为最后依托,北上可拒蒙古大军,南下可吞并宋朝土地,因此卫州成了金国势在必得之所。而如今,大宋朝廷远在南方,无暇北顾,任由卫州城自生自灭……”他有意清了清嗓子,不想让迪王子看出他内心的恐慌,“本府听闻金国有两位王子,而眼前这位不仅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而且还带有金国皇帝御批国书,一看便知是金国迪王子啊!”
“既然曹大人已识破本王身份,那本王也就无须再遮遮掩掩,相必曹大人看完帛书之后,亦能知晓本王南下的来用意,还请曹大人速速定夺,本王还想助大人一臂之力呢!”迪王子语气平和,一脸诚意,让人无法辩驳。
“倘若本官不应允,迪王子又该作何打算?”曹知府见迪王子气势逼人,明知自己毫无退路,却又不想轻易失去大宋臣子的气魄,更不想被后人骂成叛国之臣。
迪王子大笑一声,明白了曹知府的用意,他连连摇头,“本王以为曹大人是一位顾全大局之人,恐怕你也明白,我大金国与卫州接壤,倘若有意南下,宋廷断然不会援兵,而西夏又近在咫尺,这卫州城四面楚歌,仅靠你曹大人一人能否力挽狂澜,恐怕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吧?”
迪王子见曹知府默不作声,便开始继续劝降“纵然曹大人不为两国着想,也应该为这卫州城的百姓们着想啊。宋金一旦开战,蒙古、西夏必定趁火打劫,到时候卫州城不保,那全城百姓面对的是屠城的危险。姑且退一步讲,本王此次前来和议,是志在必得,纵使本王不与曹大人计较,恐怕我身边这两位仆散兄弟也不会答应吧?”
曹知府也十分明白,虽然迪王子句句在劝说,但却句句是在威胁。曹知府见再无退路可言,但又不想如此窝囊,“这和议本府可以答应,但是本府有言在先,你们金国要这卫州城可以,但是不可在城中胡作非为,否则,本府断难答应,除非你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曹知府大义凛然的样子,着实让迪王子钦佩,他恭敬地上前施礼道“曹大人果然是位忠臣,只可惜……对了,曹大人无须顾虑太多,本王只想借卫州城一用,一旦金、蒙古开战,本王只想在此屯兵屯粮而已。至于卫州城归属嘛,当然还属于您——曹守德,曹大人!”
曹守德听闻此言,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如此一来,既可保全城中的百姓,又可保全自己的美名,真是两全其美之法。
如今各取所得,皆大欢喜,曹守德赶紧吩咐仆人,设宴款待贵客。在酒宴上,迪王子敞开心扉,将已经探查到线索一五一十地说给曹守德听。原来迪王子到访之前,已经派贴身侍卫去枢密府探查过了,死者的伤口皆为蒙古弯刀所致,那就说明这些蒙古人已经渗透到了卫州城内,开始寻机作乱。从现场迹象来看,凶手大有去而复返的可能。
曹守德闻听此言,不免背脊发凉,仆散兄弟不仅探查了枢密府,还躲开了自己的精干守卫,倘若他们兄弟心生歹意,恐怕自己死上一百回都不够。
酒过三巡,迪王子故意把“凶手”的行踪透露给了曹守德。他这才得知,枢密府的凶手原来是两个武功高强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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