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莲思索至此,眼眸有些微红。
而林氏早已痛哭不已,年少时无忧无虑,嫁人后也顺风顺水的她,此时心智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一般。
林氏从来都不是什么,合格的贤内助,当家主母。
丈夫宠着儿女双全,上又无公婆蹉跎。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就妥妥的人生赢家。
而如,今年愈四十的她心智,愣是被丈夫宠的如二八少女。
遇到此事后,全然没有同龄人的老谋深种,有的只有不知所措,也只知低头哭泣。
全然不知,以后该如何,该怎么去办。
沈心莲看着泣不成声的母亲,想到自己以后入了宫,再难见到父母双亲兄长幼妹。
鼻尖不禁微酸,目前还在哭泣轻声哄道:“母亲莫要悲痛,哭坏了身子,可怎得?这本是喜事一桩,且莫说隔墙有耳。
谁又怎知这满府众人,又有多少是别家安插在此的耳目。”
林氏听闻拿起帕子轻轻地擦拭了脸上的泪,眼眸有些微红,声音沙哑道:“是娘的错。”
卫国公听后眼眸微缩,不由悲从心来,手紧紧地捏着桌角,手指的关节微微发白,他实在搞不懂。
沈家,满门烈忠。沈家军忠君爱国,在边疆吃风饮沙,血染战旗。甚至他,连他的长子都送到了边疆苦寒之地,如今已有五年未见。
怎会落得如此这般,明明对君主心无二心,忠心无二,却被君王猜疑忌惮。
说来也是一个手握重权的臣子,又有多少是不会被君王忌惮的?
沈家如今看似风光无限,手握重权,嫡长女又被册立皇后,就等着明年进宫了。
但其实,其中的苦,只有沈家自己明白。
都是命啊,命。
为这个朝庭,他付出了这一辈子,甚至连自己的唯一的儿子,也送到了那个边塞苦寒,带兵打仗。
一想这他就止不住的难受,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沈心莲听后微微摇头道:“父亲这可就错了,当今陛下要的不是忠,不是义,当今陛下要的是权。
要的是权臣的命,诸若不从,沈氏诸人当身处何地?!沈家军将处于何地?请父亲思量一二,想一下,原来的庸氏。”
卫国公听闻,庸氏二字。身躯微微有些颤抖,猛地站起,眼眸微红,手紧紧的握成拳,抬头低声喃喃道:“爹知道,爹当然知道……”
连女儿都看清的事,他又怎能不知?
邢国公府,庸家便是当今陛下,曾经的皇三子周王,上位后第一个发难的家族。
庸家的惨状,陛下的决绝。
朝野上下,无不胆颤。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忘却。
更经此事,让那些曾经反对陛下的人明白了,当今圣上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惹不起也不好惹。
如今的陛下早已经不是,曾经先帝在位时默默无闻的皇三子,在诸王中瞧不起眼的周王。
当年庸氏一族之事,弄的一时间前朝后宫人心惶惶。
虽说那邢国公,是个扶不起墙的烂泥虽行事荒唐,夜宿青楼烟花,是个到处招摇撞骗败坏门楣的泼皮浪子,整日醉生梦死的。
倘若说他私藏龙袍,便是让邢国公这个泼皮无赖,向老天再借五百个胆子,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可欲加之罪,多言无用。常人都看出的端倪,当今圣上又怎能不知。
终究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曾经的邢国公府,何等之风光?
尤其是在老国公在时,门下门客往来不绝,出尽风头。
原以为扶持了周王,弄个从龙之功。
加之与周王再怎么样,也是有那点血脉连在一起。
也是周王母妃的母族,终归与他是骨肉血亲相连的亲外祖家。
当年之事时过境迁,周王当年年幼,又记得多少?
算盘打尽,本以为周王上位后,便可享尽荣华富贵。甚至以后还可以将族中的女儿嫁去进宫去,将皇帝牢牢的把持在自家手中,何苦以后荣华富贵没有?
却不料,周王记得,他什么都记得。
如今尘埃落地,狼也撕掉了身上的羊皮。
可悲的是那邢国公府,最后荣华富贵没有。却落了个家破人亡,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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