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生不弃

而今,陛下已登基五载,不过区区五年的春秋。

冬去春来,夏去秋来。

落叶轻轻拂过京城的石墙,飘在曾经奢靡煌丽的府邸上,而今的残墙断壁上。

终究什么都没有留住。

当年奢靡的宅院,满墙的红花绿柳。

如今早已成残墙片瓦,人人避之不所及的地方,凄凉的让人心疼。

那破败的庭院,处处透着悲凉。

邢国公府曾经争啊抢啊,费尽心机就是为了保住那点荣华富贵,如今看来倒像笑话一般。

这偌大的京城,世家新贵众多。

而南宁庸氏这个京都辉煌过家族,早已被岁月遗忘在偏远的角落,好似从未出现过似的。

可虽说邢国公府招了此等大难,但好在当今陛下,也不是全然失了理性之人。

除了邢国公,那一脉三代直系。其余剩下的旁支分宗,倒也没有牵连了去。

如今虽说没有牵连了性命,但早也没了往日的体面,老老实实窝在祖籍南宁城里惶惶度日。

那一年,邢国公的血染红了东市的菜场,却也无法平息当今陛下心中的怨火。

竟下旨将入土的南宁庸氏已亡之人,掘坟挖出鞭笞暴晒。

而后扔进乱坟岗,而此种种,却无人敢阻碍。

笑话,皇帝大权在握,兵权在手。

谁敢?命还要么?

这朝堂之中,都是修了千年的老狐狸。

惹怒圣上?!还是在潜邸做王爷时,就被先皇派到塞外驻守多年的将军亲王?!

是嫌命长?还是日子太安逸了,想增加些波澜?

若是让陛下一个不高兴,下令彻查当年的事,朝野上下又有谁的手是干净的。

恐怕最后,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皇帝显然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却还放愿意他们一命。

已是感激零涕,哪敢在陛下耳边叨扰?

若是连这点脑子也没得有,日后也别做什么官了,还不如收拾收拾回家种地。

这等吃力不讨好,反要丢了性命和家族前程的事,又有谁去做?

终究是要靠着那几两俸禄,活下去罢了。

那一年,庸氏尸骨遍野,人走茶凉。百姓无不称快,欢喜的好似过年了般。

陛下听闻后,微微一笑只是说了句,“虽为血源之亲,但依法而治,才方不负天下黎民百姓。”

如此寥寥数语,便堵住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

反尔赢了民心,得了个贤名。

陛下年少时曾读过左先生注解的《春秋左氏传》其中有一篇文章叫《郑伯克段于鄢》。

文中讲得就是,郑武公有妻名子叫武姜,生了郑庄公和他弟弟共叔段两个儿子。

庄公即位后,共叔段因母亲武姜的喜爱,在朝中嚣张跋扈,武公也不恼,有求必应。

最后竟惯的这个蠢笨无能的弟弟,有胆子贪图起了王位尊荣起来。

后来让武公打着清洗逆贼的名号,了结了那共叔段。

陛下读后活学活用,没着急用在旁人身上,倒先用在了自己的外祖家。

那时陛下还是驻守边关的亲王,京都因他的有意的庇护,使庸氏愈发地目中无人。

平日里欺男霸女,侵占百姓良田,贩卖私盐。

最后竟觉得日子太好过了,胆大包天的私藏龙袍,意图谋反。

刑国公府是蠢的,蠢笨亦如书中的共叔段一般。

庸氏十八年前的冷眼相观,种下的恶果终于在十八年后。因自己的愚蠢和贪念,亲口品尝。

那年陛下的母妃,深陷宫闱陷害,走投无路。

陛下当年还是孩子般的模样,堂堂皇朝的三皇子,却跪在邢国公门前,苦苦哀求外祖家帮衬一二。

天真的希望外祖家插手,助其母洗脱冤情。

可却依旧朱门紧锁。。。

当年之事,终究是一桩冤孽。如今,以邢国公府了结,也是好的。

只是那个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而进宫的倾城佳人,曾经差点使的君王,不上早朝的温妃回不来了。

那惹得满宫红颜妒,娇花独自红的窈窕妙人,娇弱的像个依附于他人才能过活的菟丝子。

在深陷宫闱陷害时,她将希望寄托于她深爱的丈夫,希望他会还她一个清白,护她安稳。

可那个口口声声情与爱,曾将她搂在怀中与她耳鬓厮磨对她许若,此生不弃卿的君王,却转身就将她打入了冷宫。

摔碎了她的幻想,狠狠地剜去了她的真心。

也是,帝王……有什么情爱可言?

逢场作戏,甚至为了利益为了所谓的帝王之术,连喜欢都可以演出来。

可偏偏温妃信了先帝,她信了那个如同镜花水月般的爱,并沉溺其中,沉溺在她和帝王所谓的“爱情”中。

她以为天真的以为她赌赢了,却不知她也不可免俗。

当她毫无利用价值时,那个曾满眼都是她的丈夫。

天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她曾那么深爱的丈夫,对她恍然若陌人,绝无半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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