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跪在地上垂着身子,微微抬头,目光在空中与他相撞。
她是被烫到了似的,忙收回目光垂下头。情爱散却,如今只剩惶恐。
皇帝眼眸清冷的瞟过她,身子顿了一下,回身离去。
她盯着地上的石砖,好似第一回才看清帝王的模样。
对任何人无情无爱,视一切人如蝼蚁。这才是帝王啊,即无情又无爱。
她曾经多么爱他这双眼,因为他这双眼里有她,深情而倦恋。
而如今他却用行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演出来的。
曾经有多么爱,如今有多么的痛。
是了,天家无真情,她在闺中便是知晓。
本以为自己是个意外,却没想到,到最后只是皇帝手中的用来博弈棋子。
她从那呆跪了许久,许久。
这宫墙深院,红墙绿瓦。当年她觉得有趣的紧,可如今只觉得冷清的让人心寒。
她静静跪在那,眼眸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朱门,跪到膝盖都已疼痛麻木,可依旧不肯起身。
她知道皇帝在里面,她在用她自己的办法逼帝王,逼他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要迁怒她嫡亲的儿子。
她已经不奢求,帝王回心转意发现她的冤屈,他已经信了小人的谗言,他人的挑拨。。
他从心底也就没相信她,要不然以他的心机手段,会发现不了她的冤屈?
终究是一朝入宫门,遇君终生误。
她不怪帝王,她只怪她自己傻。
竟傻到相信,那个高坐上位的人,竟也有情爱。
也活该成了,他手中用来博弈的棋牌。
她如今什么也没有了,曾为了家族所谓的荣耀进宫,可如今最后竟成了家族的弃子。
真是可悲可笑,现在君王想将她囚禁在宫墙之中,让她背负不属于她地罪名,任由她自生自灭。
母族将她抛弃,视做弃子,生怕君王迁怒。
在她最绝望时,给了她狠狠的一刀。
她如今还有什么,就连她的渊儿,也见不到。
回想她这一辈子,虽是软弱了一生,但也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如今落了这般下场… …或许她就不该爱上帝王。
甚至,就不该进宫。
如今来去两空空,终究是不值得的。
但她不会认罪,死也不会。
她知道,倘若她要是认了罪,她的渊儿,以后就是罪妃之子。
这一辈子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罪妃之子。
一个罪妃之子,在这个宫墙深墙里该怎么活下去啊… …
她也明白,无论她认或不认,皇帝都会让她死。
左右都是死 ... ...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认下。
渊儿总会长大,罪妃之子的耻辱只跟一时,但绝不可随一世。
她不认,渊儿日后便能为她翻案。
她若认了,只会中了旁人下怀,而渊儿日后也无从下手。
日落暮迟,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陛下早已离去,她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是圣旨?亦或是死期。
这时面前的朱门吱吖一声,只见一身穿红袍的大监端着佛尘走了过来,尖着嗓子喊道,“皇上有旨”,她应声抬头看了一眼,一张满脸褶皱的脸,映入眼帘。
她认出了,那是帝王的贴身大监,大内总管徐公公。
她看着徐公公手中那道明晃晃的圣旨,身子微微一颤,脸白了一寸。
终于,还要来了。
那大监看了她一眼,见昔日的温妃娘娘,竟落到这般地步不由心生怜悯,语气温和了一些。
瞧见她跪好后,朝温妃微微颔首细声道“娘娘得罪了”,接着清了清嗓子,尖声道:“传皇上圣御,温妃庸氏自今日起,囚于朝华宫,非死不可出……皇三子……”
大监说到这儿不由皱了皱眉,“皇三子,朕怜其年幼,从即日起移居寿安宫交由太后扶养,母子,非死… …不得相见。”
她颤抖的听完,身子冷的厉害,瘫软的跪坐在地上,泪止不住的落下。
心中只觉,真真是可笑的紧,非死不得相见?
不愧是在皇城里长大的陛下,诛心诛的真真是决妙。
明明他也知道,她有多在乎她的渊儿啊!
只是皇帝都做到这份上,竟还不舍得让她死?!
囚于朝华宫?
那朝华宫那不就是,成了冷宫?笑死,冷宫那种鬼地方,她是不会去的,永远不会!
皇帝太不了解她了,一点也不了解。
她庸家的女儿宁为玉碎,绝不瓦全。
就她能算活下来又如何,难道这辈子腐朽在这深宫之中,连儿子也不能见?!
苟且偷生罢了。
开什么玩笑,她宁可轰轰烈烈的死了,最好惨状让陛下他在午夜做梦都忘不了。
一辈子都要记得她,无论她是什么模样。
也不想后半生,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活下去。
在泪眼朦胧里,她看到了一旁待卫腰上别的剑,眼眸微定,手暗暗地紧握着。
她悄悄的在心里,同自己下了这伟大的个决定。
... ...
渊儿,是娘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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