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经过了几番折腾,也算是平安无事的到达了目的地,我同明渊落在了桓城城外,此地可远远的观望桓城内外的景致与情况。我抻了抻发酸的四肢,理了理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打量起眼前的景色来。

地图上显示,桓城三面环水,东面临着凤宁城。三哥曾和我说,桓城人杰地灵,乃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圣地。

我四处望了望,果真如三哥所说。

此时正值秋季,秋风瑟瑟,温和的阳光中微带了些寒意。我环视了一周,渐渐觉得景物也愈发清疏而爽朗。

不知是何缘故,那桓城最高的山上,仙气如烟雾般缭绕,似有似无,似明似暗。

若是凡人看来,还以为这山上住着什么大罗神仙。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桓城城内却一片祥和之景”明渊走进我身边,悠悠吐出几句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总爱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明渊转过身子面对我。

“不过”话锋一转,他漆黑的瞳孔突然紧盯我,似要把我看穿了一般。

这种神情,我只在三哥的脸上见过。那日三哥从狼妖手里救下兔精,他抚摸着兔精的脑袋时,眼里流露的就是这样的神情。

彼时我还看不清他眼里的深意,只觉得莫名罢了。

明渊沉吟半晌,嘴角倏尔勾起一抹苦笑,眼里也掠过片刻的疼惜:

“我会保护好你”

保护好我?他为何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啊?”我一时间不明所以,试探的朝他问道。

明渊却敛了方才的神色,没接我的话茬。

他自顾自的朝前走着,微风阵阵轻拂,带起他衣袂飘飘,高大的背影却显得落寂又凄凉。

他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何意思,我还在思索他方才说过的话,前面的明渊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看我:

“听闻桓城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佳肴美馔亦是不计其数”

我听着他说的话,心里雀跃不止,这一雀跃,就将刚才的疑问抛诸脑后。

“那可有美酒?”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我打断。

明渊的一双眼瞳璀璨的如浩瀚的星空,被我打断了话语却也是不气也不恼:

“嗯,自然”

“那感情好啊,那咱们快快入城吧,不然天黑了城门就该关上了。”我蹦跳着拉着他衣袖便要入城。

明渊是谦谦君子,他在灵歧山住的那几日,行动被我日日瞧在眼里。

要我说嘛,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这几句话倒是可以足够形容他。

此时被我任性妄为的拽着衣袖,他竟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我尚且觉得怪,不仅怪,怪极了。

我趁着行走的空隙朝后暼了他一眼,只见明渊只是淡淡的望着我。那唇角甚至还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心下一惊,不再看他。

他就这样任由我拽着走了一路。

暮色四合,彤云向晚。

我们在天黑之前进了城。

我心里惦记着美酒佳肴,步伐也越来越快了些。我进了城就放开了明渊,丢下他“跑”了。

他被我远远的落在身后,他这个人,尽管在这种情况下,宽大的衣袖都被我攥的发皱了,他也是极力端着那副“做派”。

这场面异常滑稽。

我笑了一声,便不再管他。

此时天已黑的透彻,天边云卷云舒,带走了最后一丝暮色。夜色融融,漆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但在夜色笼罩下的桓城内,却如灯火般通明。

我循着街道而走,街道两侧,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依次排列。街道旁的空地上,支着锅的商贩不知在煮着什么,烟气袅袅升至夜空,香气顺着长街席卷着行人的鼻腔。

眼前这一幕是我未曾见过的。我这边瞅瞅,那边看看,心思全然被街道旁的事物所吸引。

我行至到了一个摆满簪子的小摊处,我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这些女儿家的的物件我也喜欢的很。

忽然一只白玉簪子映入我的眼帘,簪子通体泛着银白,恍若朦胧的月色,细细一看,银白中又隐隐透着玉色,雪亮剔透。几阵风轻轻拂过,簪子上的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

“姑娘,此簪名为吉祥如意簪,这簪就和它的名字一般,寓意着吉祥如意。”

我寻声望去,卖簪的老婆婆一脸慈祥的看着我。

“姑娘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我手中正把玩的簪子,忽然间脑中闪过一瞬的片段,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男子将一个银簪递到我手上,那男子足足高我一头有余,我尽力朝他的脸看去,可是眼前却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那片段只是在我脑中停留了几秒,便像风一样的消散了。

我回过神来,发现吉祥如意簪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脑中会出现那样的记忆?我揉了揉眉心,定了定神。

“这个你喜欢?”明渊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他看见我拿着那簪子,掏出银子付给了老婆婆。

随后,他盯着我问:“喜欢的话,就戴上吧”

我“哦”了一声,还在为刚刚的事缓神。

明渊拿起我手中的簪子,仔细的插进我的发髻中。簪子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铃铃脆响。甚是好听。

不知怎的,我恍惚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我在脑中极力回忆着,可是我却什么也想不起。

罢了,许是我曾经做的梦呢,做过就忘了而今却又想起。我叹了一口气,晃晃脑袋便不去想了。

“算了算了,还是喝酒重要”我脑中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就把想说的话轻喃出声了。

明渊倏的轻笑出声:

“那便走吧,去找酒”

“桓城有一美酒,名为桃花酿,听闻是用新鲜的桃叶和清晨的露水酿制而成,喝过的人都说感官都被放大,飘飘然如临登天。”

明渊独自说了一会儿,复而望着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天下怎能辜负美酒?我心里怪他啰嗦个不停,正待开口,他又说:

“知道你爱酒,我早就买好了”明渊像变戏法般,两罐酒就被他提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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