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鹏程躺在了捕房的床上,看着头顶,这两天光顾忙着贺晓星的事情了,不是在捕房当值就是跑出去给贺晓星找证据。原主可是有家的,今天没什么事等换班了就回家去看看。
路达匆匆推门而入:“鹏程,槐树村发生了杀人案,我们赶紧走,县令大人、典史、仵作马上就到门口。”
谢鹏程一阵无语,眼瞅着该换班了遇上这事。
“抓紧时间,缉捕人犯就是我们捕班的工作。”
衙门的差役分为四种,他们是捕班,负责抓捕要犯、刑侦缉盗;皂班负责审案站堂、公堂刑罚、出入开道;快班负责巡夜保卫、催征赋税、官银押送;民壮负责守卫粮仓银库、护送囚徒。
两人赶到衙门大门口后,遇到了陈师爷。陈师爷年约三十,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师爷,更像是文人才子,因为面相太过俊朗了。
陈师爷看到谢鹏程后笑道:“听闻谢捕头在兰月坊一案中出力不少,大人甚为欣慰。”
谢鹏程拱手道:“陈师爷谬赞了,卑职一介武夫,不过是发现了些许异样禀告给了大人。主要还是大人洞察秋毫,睿智机敏,所以才能破此奇案。”
陈师爷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心下却是暗暗吃惊,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捕快,谈吐不凡,进退有度,应对得体,非寻常之人。
槐树村,距离永平县城三十余里,一个小型的偏僻村落。因村子的旁边就是高乾山,所以也是永平县和定远县的交界之处。
由于附近的大山所限,村子的交通不便,人烟稀少,总共也就是十余户人家。
赶到槐树村之时已是夜晚的酉正三刻,当地的里正已等候多时。
一见到县令朱廉明,里正手拄拐杖颤颤巍巍就要下拜,陈师爷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轻声道:“里正年迈就不用行礼了,县令大人不会计较那么多。”
里正手拄拐杖笑道:“大人一路车马劳顿,要不先稍事休息?”
朱廉明一摆手道:“人命关天,耽搁不得。先去看一下现场吧。”
县令大人既然发话,大家莫敢不从。陈师爷等人紧随其后来到了村子边上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由于在村子边上,附近没有邻居,最近的农户也有个一里路远。
这家门口站着一个农妇,发髻凌乱,一块粗布手帕在头上随意挽了一下,双手紧紧的绞在了一起,身旁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农妇一见到县令等人到来,吓得大惊失色,滚倒在地,匍匐不敢起身,连连说道:“启禀大人,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里正手拄拐杖连连摇头,咳嗽着说道:“张王氏,你先不要紧张。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就不要害怕,县令大人都来了,肯定会查明真相。”
谢鹏程随着县令大人走入农户的院中,迎面是一间正房,两边各有两间小小的屋子。房屋时日已久,破败不堪,墙皮脱落。正房的门半开着,仵作率先走了进去,谢鹏程只听得仵作低低“咦”了一声。
仵作李会荣已年逾五十,验过的尸首不计其数,能让他吃惊的定然有着非同一般之处。
谢鹏程和路达紧随其后进了屋,发现一具尸体头南脚北仰卧在地。待等谢鹏程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尸体已经被人砍去了头部。
典史站在县令大人旁边持笔记录,仵作翻看尸首认真勘验。谢鹏程和路达两人四处察看,寻找线索。
稍倾,朱廉明眉头紧锁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看着站在远处浑身发抖的张王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里正缓缓道:“张王氏,县令大人有话问你,你要据实以告,切不可隐瞒。”
张王氏小心走了过来,跪在了地上:“民妇张王氏见过大人。”
陈师爷抬抬手:“大人让你起来回话”。
朱廉明看着张王氏想了想斟酌着说道:“张王氏,你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一下。”
“启禀大人,民妇吃过早饭准备下地干活,不料本村的王癞子上门,对民妇粗言秽语,民妇见他胡搅蛮缠,担心会出事就想带孩子躲开。”
陈师爷好奇道:“家里的男人不在吗?”
张王氏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前两年丈夫因上山采药坠落山崖伤重不治。王癞子见民妇孤身一人又带着孩子,屡次上门言行不端,均被民妇严词拒绝。今日一大早再次上门,民妇见他此番变本加厉,便欲躲出门去,不料他拉住民妇的手欲行不轨,民妇就……”
典史范从流突然问道:“莫非你就此杀了他?”
张王氏吓得软倒在地:“民妇不敢啊,我只是拿了一个碗砸了他的头。”
朱廉明看着张王氏的眼睛问道:“此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张王氏紧张地看了看县令,又看了看里正。里正坐在一旁顿了顿拐杖:“照实讲!”
张王氏鼓起了勇气:“一大早他再次上门欲行不轨,民妇抓住灶火旁的一个粗瓷碗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结果一下子出了血。他一见流血了就松开了民妇的手,民妇赶紧抱着孩子跑了出去,躲在了同村的张二狗家,直到午时方才回来,可是刚一进门就发现王癞子的尸首,居然连头都不见了,可把民妇给吓坏了。”
里正看着朱廉明道:“张二狗就在外面,要不唤他进来。”朱县令点了点头。
一个瘦小汉子走了进来,一身的补丁衣服,看见了屋内的朱县令等人,慌忙跪在了地上:“小人见过诸位大人。”
陈师爷不动声色道:“张二狗,大人让你起来回话。”
张二狗站了起来,拉了拉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双手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张二狗,早上张王氏是不是抱着孩子去了你家?”
“是的,张王氏大概是早上抱着孩子来的,一直到了午时该吃饭的时候回的家,结果没过多久就传出来了王癞子死在了她家,而且……听说连……连头都不见了。”
里正对着朱县令行礼道:“大人,老夫也是午时在家听人来报方才得知此事,当即命人火速上报大人。屋内的任何物品均未让他们动过。”
谢鹏程环顾四周后向朱县令拱手行礼:“启禀大人,卑职认为张王氏并不是杀害王癞子的凶手。”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谢鹏程这样说其实也是看着张王氏孤儿寡妇太过可怜、于心不忍方才仗义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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