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立刻转移了目标，“小安，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快借我地盘儿让我自杀还要给我打满分，我用暖暖那只hello kitty玩偶把自己闷死，这种死法比较可爱。”
“……那你有考虑过玩偶的感受吗？”
“她和男朋友秀恩爱时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
小安拗不过她，只好请看电影以示安慰。其实她俩平时跟念念并不常在一起，倒是这大半年，毕业后再难相见的感慨让她们更亲近了。
在商场顶层排队买电影票时，温暖一眼就看到排在前面的索然和班长。这段时间小安正在追日本动漫《全职猎人》[1]，出口全是中二预告，“巧合、宿命还是孽缘？”，然后被温暖在背后狠踢了一脚。
温暖今天早上被小安和念念一顿闹腾，完全忘记自己那两条微信引来的几十条回复，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小安在温暖面前向来不问对错只护短，“暖暖，他又来撩拨你了，啧啧啧，看看这个人间绝色style[2]，你眼光不错。”
温暖回：“嗯，大猪蹄子[3]”。
小安懵，什么玩意儿？
温暖懒得解释，“想念食堂的红焖猪蹄了，想补点儿胶原蛋白。”
不明就里的念念却一脸兴奋，本来是要看一部国外大片的，瞧这情形，立刻建议看恐怖片，还安排男女穿插开坐。小安和温暖同时叹了口气，互相背过身去。
温暖的记忆里，上一个时空确实有这么一次相遇，那时，没人知道她喜欢江索然，两人淡淡打了招呼就各看各的了。
这一个时空就不一样了，索然似乎很想跟她们一起看电影，念念这个“神经”也比那时更加兴奋，好在没有“神经病”到底，她安排座位的时候把索然和温暖隔开了，温暖长出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期待落空地在黑暗里拧着手指。
电影开场前，身边的人突然没头没脸地问：
“最近很累吗？”
温暖一使劲儿差点儿把手指折断，半杯饮料酒了出来，“你……你怎么坐过来了？”
“班长去卫生间，我坐他的座位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度解读，即便是平平常常一句，也觉得索然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那人家一会儿还回来呢，再说念念费心费力安排的位置。”
索然自然地掏出纸巾小心擦干净她裙角的水渍，
“又穿小短裙？你新公司的男同事安全吗？不对，女的也要防。”
“……”
“腿上也沾了水，是我帮你擦还是你自己擦？”
“……我……自己擦……”，这个时候影院灯光熄灭，温暖觉得那放映机是自己发烫的脸热能产生动能、动能又发电才启动的，甚至剩余的电能吸引索然的手摸索着整个握住了自己的手。
这是？温暖心里一惊，几乎错觉他会整场电影就这么握着，可这手把一块软软的东西递过来就松开了。
“给你纸。”
伴随着这句话，松开的手在最后一刻用指甲在掌心滑了两下才似有若无地离开，还若无其事地说，
“我的位置靠边，黑灯瞎火地更好找，你看我对他多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温暖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滴血了，却不妨碍感受到左侧一道目光冷冷地射过来，顺着看去，念念在低头看手机，错觉？
她也没多想，“还行，可能过两天会累，念念的论文喝了咖啡后不翼而飞了，如果真找不回来的话，我就帮她整理基础资料，不然怕她写不完。”
“她那篇论文选题很新颖，整理基础资料对你也会有帮助，不过……”
“不过什么？”
“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啊？”温暖懵了，这都哪跟哪啊？恍惚间，她仿佛又听到了索然的叹气，忍不住问，
“索然，你……还好吗？”
“我的近况你没看博客草稿箱吗？如果是工作和学业，那就进展顺利，如果是爱情和生活，那就……你剪指甲了吗？”
“……”
“要是没剪的话，一会儿看到吓人的地方只能掐我胳膊肘以上，不然你教教我，如果上班的时候被人看到前臂都是指甲印儿，我该怎么解释？”
“恐怕你需要解释的不只是同事吧？”温暖自己都没注意话里的又酸涩又不满的味道，一着急占有欲又上线。
“那还有谁？”，索然的语气里充满诱导，似乎在逗着她说出答案。
“……”
“暖暖，你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一个回应……”，电影已经开场，索然的低声呢喃淹没在片头曲里，仿佛一颗真心被乌合的人流越挤越远，直到超过WIFI有效距离再也连接不到彼此。
电影散场后的卫生间里，
“暖暖啊，进展得不错嘛”，小安一边整理为面试新修的造型，一边阴阳怪气道，念念也在一旁看热闹。
“我……”，暖暖这才回想起来，她看到吓人的地方情不自禁躲进索然怀里，还死命掐人家胳膊，立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想起了什么，“我……忘了他说过有喜欢的人了……”
上一时空，这是念念的台词来着，这一次温暖亲自确认并抢了一回戏。
“那你说，那个所谓喜欢的人，看见他衬衫袖子上跟你一个色号的唇膏会怎么想？”
温暖愣了一下，捧起一捧水泼过去，“顾小安，你就该去国家安全局面试外勤，从一个头发丝就能看穿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能耐才不白费。”
小安仍然不放过她，“索然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我……”
“小安，是你吗？穿得这么可爱，跟上班时一点儿都不一样，我都没敢认”，温暖和小安齐齐回过身去，看到一对情侣站在她们身后。
男的颇有几分儒雅气质，笑容职业，让人顿生好感，身边的女孩也很漂亮，只是……是自己多想了吗？当年怎么没看出女孩看向小安的眼里有敌意，也没看出来男孩似乎跟小安熟稔得不像一般同事。是不知不觉这八年里，自己看人看事更通透了？还是当年自己满脑子都是NC项目？接下来，好像小安该请他们吃饭了吧？
“暖暖，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同事嘉穆。”
“宋嘉穆”，女孩补充道。
小安说，“上次谢谢你把公司的案例分享给我做毕业论文题材，我请你和你女朋友吃饭吧。”
“不……”，宋嘉穆刚要拒绝。
“好啊”，女孩答应得干净爽快。
温暖偷偷拉了下小安的衣角，“小安，你觉不觉得……”
“觉得。所以正好这顿饭把话说开。”
温暖知道自己多余担心，小安那么聪明的家伙。
他们找了一间安静的中餐厅，嘉穆翻着菜单，不时报出几个菜名。
温暖注意到对面的女孩跟自己一样皱了皱眉头，这些都是小安喜欢吃的。
“咳……”，小安咳了一下，“我们刚才看了电影，还不错，推荐你们去看。”
“我们……”嘉穆欲言又止。
“我们想去看《将爱情进行到底》”，女孩话里有话。[4]
场面一度尴尬，二缺温暖福至心灵地来了一句，“那里面有三个故事，只有一个是大团圆，其余的都差强人意。爱情是到底的，人不一定”。
“噗！”，小安和嘉穆一口水同时喷了出来，女孩脸色更加难看，本来集中在小安脸上的目光又转到温暖身上。从小爸妈就教温暖，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的时候，如果同样看回去会很不礼貌，最好回应一个微笑然后问有事吗？但是，女孩也“噗”地喷水了，温暖呷了一口免费的柠檬苏打水，挺好喝的呀。
[1] 电视动画《全职猎人》是由MADHOUSE公司制作的电视动画，改编自日本漫画家富坚义博创作的同名漫画。该动画于2011年10月2日－2014年9月23日在日本电视台播出，全148话。该作品讲述了主人公小杰为追寻父亲金，开始了一系列的冒险旅程并在途中结识朋友的故事。整个故事热血丰富，还有着友情和成长的反映，在国内也很受青少年的喜爱。很显然，小安是翻墙去看的。
[2] 源自韩国歌手“鸟叔”一曲红遍全球的《江南style》，该曲发布之后，YouTube网站点阅率在公开76天后突破3亿人次大关。“江南style”从歌曲演变成流行词、流行体，数字峰值也到达其热度顶峰，而“xxstyle”也成为当年网络上最常提起的话语之一。
[3]该词走红的时间是在2018年8月，凭借一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表情包被网友们认识了解，开始不断走红网络，所以只有2020年时空过来的温暖才知道。
[4]电影《将爱情进行到底》是1998年电视剧版的续集，由剧版原班人马主演。2011年情人节档上映后引发无数回忆，当时这部电影已经是上映多时，这是孟蝶故意拿影片的名字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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