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还不忘添油加醋，“哟，这就跟人家前女友过招啦，你俩进展够快的。”
小安深吸一口气挠了挠头，嘉穆深吸一口气挠了挠头，温暖倒吸一口凉气皱了皱眉头，索然屏住呼吸死死看过来，四个人都有一种把陆谦掐死的冲动。
温暖赶紧转移话题，“我问句不该问的，你以前为什么会喜欢她？你……咳……不应该是这样的品位，还是你们男人就怕寂寞，就爱妥协。”
她本来是想着虽然孟蝶算不上对手，但好歹工作上知己知彼，能少点儿麻烦是点儿麻烦，可是，
“哟，这就盘问即将开始恋情的男朋友过往恋情啦？”陆谦继续打趣。
这回连小安都崩不住了，自己怎么看上这么个缺心眼儿，她把身子往跟陆谦相反的方向挪了挪，摆出一副我跟这人不熟的架式，结果发现这么一挪离尾巴被踩骨折的索然更近了。一边是傻气一边是杀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嘉穆不乐意了，“你一竿子打死了全天下男人，我可觉得在感情里男人比女人执着多了。你看，女人往往爱上对自己好的那一个，男人却只对爱的那个好，所以，男人的才是爱情，女人的很多是感动。我之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后来分手是因为她去国外留学不打算回来了，她是我的初恋，也可能是我这辈子惟一会掏出一颗心来赤诚相待的人。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要好好的’，而这恰好是孟蝶初次见面时跟我说的话。孟蝶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爱情里找个替代品。而且我现在觉得，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温暖脱口而出，“我上辈子也犯过同样的错误。”
安静，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的诡异的安静。
小安、嘉穆不约而同，“你贿赂孟婆没喝汤啊。”
温暖现在已经不缺乏应付这些场面的经验了，笑笑解释，“我把那些懵懂的过往通通称为上辈子，以前一直以为在婚姻和爱情里只要有责任感就够了，其实，和爱的那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大的责任”，感受到了索然的目光，却不敢看过去。
说话间，火锅已经开始翻滚。嘉穆顺手夹了红锅里的一块牛肉放到温暖碟子里。
“她不吃辣”，索然声音清冷，面无表情，一句话把刚热络起来的气氛又打入谷底。
温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带着女朋友招摇过市了，你管我吃辣不吃辣，
“以前不能吃，现在也可以吃一点儿，人总会变”，她把牛肉放进嘴里，面无异色。
人总会变？索然的直男神经突然敏感度放大，这话是说我还是说她自己，猛地抬头正撞上嘉穆殷勤地递过一杯橙汁，
“要是辣的话，可以喝点儿这个。”
“不是这个原因”，索然毫不退让，整个餐桌都安静下来。
“那是什么原因？”
索然动了下嘴唇，看了看温暖通红的脸，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身边的“女朋友”看了看他们，若有所思。
索然满肚子委屈，一半是因为这场饭局他想来砸场子却发现没有任何立场，一半是因为温暖没有合眼的会展之夜自己也在如履薄冰地为他们的未来努力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他吃完了那半张糖油饼后给客户做了汇报，确实有助于破釜沉舟和心情愉悦，还想着以后可以让暖暖适当吃一点儿不健康食品，就一点儿。
听到一半时副经理开始脸色发白、头冒冷汗，难怪昨天经理大半夜跟自己说有紧急出差，这是赤裸裸地把锅扔太平洋里喂鲸鱼啊。哪有这种汇报的，说了一个思路，举了一个案例，然后跟客户说我还需要二十天的时间才能按这种思路出报告，最后的成果质量比对这个案例。
他知道这个时候批评索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找借口，
“嗯，孙总，是……是这样，知道您对项目要求非常高，按照我们之前的做法是无法胜任的。小江虽然年轻，但是做事投入认真，思考问题的层次也……”
“好，我知道了”，客户看不出情绪，“把PPT再放一遍……对……等会儿，这页慢点，李秘书你把这页拍下来发给企划部，让他们找论据支撑。下一页……嗯……为什么还要关注这些公司，你是基于哪些要素考虑他们会进入这一行业的？还是你觉得我们主动出击寻求合作比较好？……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做吧，为了保证质量，时间可以适当延后，反正我过两天出国，不会那么快回来。”
副经理见过几次孙总，还从没如此好说话过，小江另辟蹊径说不定是制胜法宝，不，这是给六位数做出了七位数的成果，傻孩子，想当王者也不能这么降价啊。但他很清楚，公司里有能力赚七位数的分析师并不多，可是，先不说索然能不能按时保质完成这个报告，就算能完成，恐怕后面的事情也没这么简单。
整顿饭，温暖食不知味，头也不抬，不管辣的还是不辣的都机械地往嘴里送，终于等到大家散场。
小安率先说，“我们要去看电影，你们也一起吧，反正索然今天穿长袖。”
温暖瞪了她一眼，好在索然识相，
“不了，我今天要加班。”
三对六个人，每一对中的一个都好像跟另一对的一个有话要说，最后只好意犹未尽地一对一对离开。
温暖和嘉穆沿着林荫小路无目的地走着，
“其实，是小安告诉索然今天我要来跟你相亲的，她阻止不了陆谦攒的局，只好出此办法，我想着也不能白来一趟，所以故意帮你气他。”
“谢谢！我说他怎么突然出现了，不过人家好像无所谓。”
嘉穆会心一笑，“无所谓就不会来了。”
温暖却坚定自己的看法，“有所谓就不会带个姑娘来了。”
“我比你更懂男人。他看你的眼神……呵，你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温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嘉穆，你和……陆谦、小安……这关系我……我看不懂。”
“今天事发突然，我也不知道陆谦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和小安都太聪明太有眼光了，看不清自己的心……”
温暖觉得小安并不是这样的人，但又觉得没资格替朋友下定义，只好又把话题转回自己，“看来要想幸福快乐，每个人都要加倍努力和勇敢才行。”
嘉穆的身影渐渐远去，温暖再也忍不住，按着肚子慢慢蹲了下去，索然说的没错，她不能吃辣，不是舌头不行，是胃不行，又冰又辣更不行。
温暖看下四周，无奈只好跑回刚才吃饭的火锅店借用卫生间，真是丢人又难过的一天。心不争气，身体也不争气。
“我一直都想来游乐园，你从来都没带我来过。”
“一边带着女朋友出来玩，一边关心我能不能吃辣，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这么温柔？”
“你什么都教我一直护着我让我觉得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可并不是啊，我受了好多伤走了好多路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了……”
面前的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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