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宋子怜与李修园

与外面喧闹不同,此时,藏书阁中寒天正在安静的看书。早上来藏书阁的时候,看门的老头已和他说了状告之事,并说各府主会处理好,请他不要担心,所以他也懒得去理会。

寒天看累了,站了起来,伸个懒腰。这时,从楼下走上一人,五官端正,面容清秀,一身白色长袍,虽为少男,却美的过分。寒天打量着眼前之人,应该是没见过的。但此人却面带微笑,在距离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住了。他一手执扇,一手放在背后,身子站的很笔直,礼貌的鞠了一躬:“在下宋府宋子怜,见过少城主。”

寒天略吃一惊:“何事?”

宋子怜:“想和少城主谈谈人生和理想。”

寒天:“理想?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

宋子怜:“修练有成,追寻父亲,救回母亲,壮大寒城,剑指南阳,这些不都是少城主的理想吗?”

寒天摇摇头:“前面说的对,但最后面一句错了,我们的敌人不在南阳。”

宋子怜:“不在南阳?那是在域外?”

寒天同样摇摇头,然后食指朝天上指了指。

宋子怜:“嗯?”

寒天:“寒城本隶属于南阳城,当年祖父是自愿离开南阳的,这些年两城关系发展的也不错,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而妖族,居于北域阴寒之地,兽族居于深山、大川中,与人族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我们攻取了域外之地,也因无法适应其严苛的环境而难以生存,所以本质上说,我们也并无矛盾。人、妖、兽三族完全可以和平共处。”

宋子怜:“那你手指上空,时何意?”

寒天:“我说过,太极大陆极可能是球体,如枣状。”

宋子怜:“略有耳闻”

寒天:“那你看,假若这大陆是最里面一层,那天上的云,上面会不会存在另一个层面。”

宋子怜震惊的无以复加:“一层为地?二层为天?”他自幼熟读各类典籍,却从未听过此等说法,实在是惊世骇俗,思考了许久,又说:“你可有凭证?”

寒天:“没有,我只是知道人、鸟兽越往高处飞越困难,上界对太极大陆隐隐有一股压制之力。”

宋子怜:“那为何说我们的敌人在上界?”

寒天:“因为要争资源,世上万物皆需通过汲取日月精华来提升血气及灵气。而上界可能阻挡了大部分的日月精华。”

宋子怜突然笑道:“上界阻挡了日月精华?你总不会是想把天捅破,去看个究竟吧。”

寒天:“有何不可,你有没有想过,人、妖、兽三族各处一方,本可和平共处,为何每隔三百年左右就会爆发一场大战?”

宋子怜:“你是怀疑有人操纵?他们这么做有何目的。”

寒天:“可能是为了削弱、压制下界,种种迹象表明,太极大陆上曾经出现过天阶之上的强者,那么这些人去哪里了?为什么后来再没出现过天阶之上的强者。”

宋子怜忍不住发出笑声:“天方夜谭,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些话,你如果对别人说,肯定被当成疯子。”若仔细听,会发现他笑声中略带颤抖。

寒天:“人生和理想难道不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宋子想了一会,点头:“确实如此。”

寒天:“你来不单单是为了和我谈理想吧。”

宋子怜:“寒城人从不各自为战,你需要帮手。”

寒天:“哦?”

宋子怜:“钱多宝修练天赋差,一心只想当个商人,木落虽天赋出众,但只会唯命是从,他们能帮你的不多,而我不论是学识、天赋及实力,都能独当一面。”

寒天不置可否,反而问到:“如果我想要整座学府呢?你会给我吗?”

宋子怜:“给,我会尽快说服我父亲,请少城主放心。”

寒天笑了笑:“以后请叫我寒天。”

宋子怜收起扇子,双手抱拳:“是,寒天。”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寒天依着栏杆忽然对着楼下喊了一句:“子怜,忘了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宋子怜:“从今往后,寒天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说完,摇摇扇子,走了。

此后几天,为了读书方便,寒天就住在城主府,府内众人看到少公子回家,高兴的不得了,奔走相告:“少公子回来了,少公子回来了”,大家忙碌着准备膳食,清扫房间,府内顿时热闹了不少。

在城里呆了一个星期,因为有点想念老头子了,寒天这天回到了栖霞山。可还没进院门,寒天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整个院子似乎被人改过了,虽变动不大,但整体看起来更加舒适了,竹舍映着着霞光,构成一幅优美的画卷。

寒天推门入内,忽然感觉到一股凉风席席吹来,十分舒适,清爽。

正闭眼享受之间,一个声音将其打断了:“少城主,我是李府李修园,此前我兄长无知,冒犯了少城主,现已被罚面壁思过,我代兄长前来道歉。”

寒天一看,这李修园个子和自己相仿,年龄也相仿,就是脑袋比常人要大一点点,看起来是个聪明、乖巧的女孩子。寒天一笑:“道歉就道歉,怎么修起了院子来。”

李修园:“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弄这些,况且我们家本就负责着城主府的修缮呀。”

寒天:“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修园:“我利用了势。风因地势而起,水因地势而变,掌握了风水之势就能让建筑融入自然,适得其道。”

寒天惊诧,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和老头子一模一样,神神叨叨的:“这些都谁教你的?”

李修园:“从书上学的,可惜学府这方面的书籍太少了,我只略知皮毛。我也想过将势溶到建筑中,达到聚灵、防御、甚至攻击之效,可惜不得其道。”

寒天:“那叫阵法,古人早有研究,但因其修练难度极大,且实战作用不大,后来修习之人越来越少了,现在寒城的阵法大师也寥寥无几。你如果想学,老头子那倒是有一本书,我等会拿给你。”

看了几眼,没见到老疯子,寒天说:“咦,老头子呢,怎么不在家?”

李修园:“你说的可是老先生,前几日和几位护卫出去了,说过几天回来。”

寒天:“哦,那你跟我来。”说着将李修园带入书房中,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递给李修园,书名叫《阵法释义》。

李修园拿了起来,翻开,刚看几行,瞬间被吸引住了,上书:“所谓阵法即为势也,蓄势而待发,此为阵法之根本也。阵法分刻画和触发两个过程,刻画讲究的是一个平衡,即通过各种手段来保持势的平衡,而触发则是打破这种平衡,将积蓄的势释放出来。这好比是猎人的陷阱,提前布置好,待猎物进入时触发,达到杀伤之效。”

李修园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往下看:“阵法优点是:可提前布置,隐蔽性强,杀伤力大。缺点是:布置耗时,位置固定,灵活性不足。阵法的分类有...”李修园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书,讲的十分透彻且通俗易懂,一下子沉浸其中,以致忘了寒天还在身边。

寒天:“喂、喂。”喊了两句,见李修园没反应,就走出去了,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乘凉。

他在回想着这些天所学的东西,思考着以后的路,他十分认同宋子怜的看法,他需要帮手。而且,学府所教的东西明显有误,急需改正。在凉亭坐了良久,寒天思路越来越清晰,内心越来越坚定。

突然,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寒天转头一看,是李修园在挖地。

寒天急忙喊:“李修园,你在干什么?”

李修园:“看了刚才的书,我似有所悟,想布置一个聚灵阵试试。”

寒天:“有所悟?那你不能挖墙脚呀,再挖房子就塌了。”

李修园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然后换了个位置挖了起来,过了一会,挖好了跑过来:“少城主,能不能借给我几块灵石。”寒天无法修炼灵力,身上没有灵石,不过刚好寒凌统领回来了。

寒天说:“凌叔,给我几块灵石呗。”

寒凌:“好,说着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堆灵石。”满满一堆,差不多有寒天那么高。

李修园拿到灵石开始摆弄起来,寒天在一边说:“这里,这里,这个不对,不对不对,五行聚灵阵为五芒星状,每一角应分别由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灵气主导。而且这灵石里面灵气太杂,需要纯净的灵石才行。

李修园抬头看着他:“你研究过阵法?”

寒天咧嘴一笑:“老头子那些书我都倒背如流了,不过因为吸收不了灵力,这阵法倒是没布置过。”说完,又转头说:“凌叔,帮忙把这些灵石提纯一下。”

寒凌:“好。”于是将每块灵石中其它属性的灵力吸取出来,只剩下其中一种。

李修园将五种不同属性的纯净灵石分别放置五个坑中,然后慢慢的引导,将灵力引出,从一块灵石进入另一块灵石,寒天则在一旁不停的指导。

寒天:“五行基础属性的灵力相生、相克,你要依次将其串联起来,并保持平衡,若失去平衡,某些灵力则可能发生变异,到时阵法就失败了。”

李修园:“什么是变异?”

寒天:“比如水变成冰。”

李修园:“哦。”她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仔细的感受和引导。很快,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灵气沿着纹路不断的流转,交织形成五芒星状,然后越转越快,发出阵阵光芒。

李修园激动的跳起来:“哈哈,成功了,寒天我们成功了。”高兴的连称呼都忘了,还一个劲抱着寒天。

寒天也十分高兴,感受着灵气的运转,缓缓说道:“这就是灵力吗?”

李修园:“你能感受到灵力?”

寒天:“能啊,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灵力的运转,只是没法吸纳进体内,真是奇怪。”

李修园:“哦,那我们再来布置别的法阵。”

寒天:“好,我们试试其它的。”

于是两个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动手布置起来,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寒凌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院中一个小型的聚灵阵在运转,瞬间惊呆了:心道:“这...这是聚灵阵?少城主两人第一次布置阵法就成功了?这不是真的吧?”揉了揉眼睛,是没看错。

众所周知,阵法修行要求极高,阵法师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所有灵力亲和度达到七成以上,因为这样才能更好操控各种灵力,使之达到平衡,而且需要很长时间的训练,还要消耗大量灵石。想当初他们也想培养一批阵法师,但因为费时费力,而且成效不佳,后来放弃了。这丫头真是个天才啊。

此后两天,李修园和寒天一直院内忙活,期间有成功也有失败。最终,两人成功布置了一个爆破阵法,阵成之时,寒凌刚刚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法阵越转越快,脸色骤变,大喊:“少主小心。”然后飞奔过去,将两人扑倒,护在身下。此时,法阵发出“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灵力如巨浪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啊”屋里传来几声尖叫声,是丫鬟们和奶妈的声音,几个人鱼贯而出。奶妈甚至还没来得及穿外衣,裹着红色肚兜,跑了出来。

奶妈生气道:“寒天,你在干什么,你要把屋子炸了吗?”

寒天摸摸头:“奶娘,抱歉,抱歉,哈。”

此时,院门外走进来几个人,竟是疯老头。老头子刚进门,看到眼前场景,两眼发光,笑道:“不错,不错,真不错。”

寒天咳了一声:“那个师傅,师傅,你表扬我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不然显得很不真诚。”

奶妈几人忙用衣服遮住了身子,然后跑回屋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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