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涌金莲

“时长⽼须菩提。在⼤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佛⾔。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善⼥⼈。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应云何祝云何降伏其⼼。佛⾔。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善⼥⼈。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应如是祝如是降伏其⼼。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佛子以金刚经中须菩提问佛,世间那些善男善⼥如果也想修成⾄⾼⽆上的平等觉悟之⼼⽽成佛,那应该怎样才能守住⼼念,才能排除邪念的⼲扰得到觉悟来与了空禅师论法。

了空禅师所学佛法为小乘佛法,而佛子在以大乘佛法启之,一时之间,在场僧侣无不如鸿蒙灌顶,如痴如醉。

待佛子论完金刚经,了空禅师久久不能回神。

他知道自己于凡尘得见佛相,于是袒露右肩,右膝跪地,双手合十请佛子赐法。

众僧也因此知道佛子并非只是一个空有其相的年轻僧人,他是得见真佛窥见真法的高僧,于是众僧也皆学须菩提求佛赐法,虚心向佛子求法。

佛子眉目清远端坐佛台,目含慈悲。

苍清在台下望着那佛陀似是不经意间与她对视,宝相庄严,不可亵渎,而后又平淡移开,圣洁平和,如同佛陀拈花一笑。

旌旗飘扬,梵音袅袅,洗涤心灵,明净凡尘。

佛子一身圣洁衲衣,精绝朱红金纹袈裟高坐莲台,宝相庄严,悲悯众生。眉宇一抹朱砂,慈悲凝视凡尘,舌绽莲花,地涌金莲。

梵音传遍青山绿影,山林古刹,晨钟暮鼓,佛窟宫阁。

凡生灵者,无不震撼驻足,犹如启蒙见佛,西望净土,窥见真佛。

国寺后山莲池顿时极致绽放,清香漫溢。山野生灵皆通灵见极乐,混沌的意识似有觉悟,褪去野性,作虔诚状。

直至夕阳红霞渲染漫天遍野,落日余晖洒向高台上那慈悲的僧人,宣法已止,梵音不停。

众人皆不愿醒来,久久回味沉醉。

苍清内心亦十分震撼。

佛子平和淡然,圣洁出尘,但多日来朝夕相对,她总会下意识感觉他亦身在凡尘。

而此时,她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佛子是非凡人可触摸到的佛陀。

他即便身在凡世,灵却归净土,神在佛国,心满菩提。

佛无相,相由心生,菩提在心,佛子是红尘中出尘之佛。

了空禅师得佛子赐法,彻地明慧。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苍清深深地看了那高台之上的佛陀一眼,然后转身走入落日余晖中,渐行渐远。

一道清冷的目光投到漫天红霞下远去的青色倩影,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佛子留在护国寺为众僧讲法长达半月,还是莫子彬亲自前去,才将佛子接回来。

在这期间,尉迟紫洛曾多次上摄政王府前来拜访苍清。

于是苍清也与这内心细腻聪颖,外表干练清爽的将军之女不由走得近了些许。

主要还是因着她喜欢尉迟紫洛那种豁达大度,不似寻常困在宫阁中的大家闺秀一般端庄,但又莫名接近修仙者的肆意开怀。

与苍清清冷的性格相比,尉迟紫洛明显是要活泼开朗些许,或者只是因为她只在苍清面前开怀罢了。

这一日,尉迟紫洛又亲自前来,见到苍清便喜笑颜开。

“苍清,你多日不出府邸想来也该郁闷了,因明日就是端午节,这几日皆有活动,且晚上一连五日都没有宵禁,今日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郊外马场中的马球赛,我们明日可以一起喝雄黄酒,挂艾草与菖蒲,到了夜晚就去猜灯谜,看灯会,定能叫你喜欢上京的繁华。”

苍清早就发现了,如今这个凡世与她原来那个世界的古代有诸多相似,但却又与那个世界毫无关系。

“这是我前些日子叫人为你定做的骑马服,你看看可还欢喜?”

苍清看向下人手中的托盘,是一套绯绿色的骑马装。

绣着精美碧色暗纹的窄袖上衣,墨青云带,和一双同色系的及膝长靴,甚至连发带都贴心的准备好了。

苍清微微颔首一笑,犹如百花齐放。

“喜欢。”

尉迟紫洛再次被这笑颜晃得出了神,脸红着走出内阁,走前还不忘叫苍清去试一试是否合身。

苍清换好骑马装出来时,府中众人无不呆了一呆。

由于她平日里常着一身青色或绿色襦裙,虽看着温婉高洁,却又清冷出尘,叫人不敢亵渎。

而现在一身精美的骑马装,不仅将她凹凸有致的修长身材完美勾勒出来,还拉近了几分她与凡尘的距离,少了些许温婉,多了几分清癯干练。

看着英气十足,颇有倾城巾帼风采。

“好看吗?”

尉迟紫洛轻声开口。

“这世上大抵再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女子了。”

苍清微微抿唇笑了笑,并不答话,只是缓缓道:“不是要去马场吗?走罢。”

尉迟紫洛连忙回神答了一声“好。”

待她们赶到郊外时,马场中已经挤满各世家公子小姐,大家成群结队的站在一起,嬉笑打闹,热闹不已。

当苍清与尉迟紫洛上去走来时,周围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挨得近了些的人都仿佛忘记了呼吸,一时间呆若木鸡的看着苍清。

“紫洛,紫洛姐姐,你来了,这……”

一个身着黄衣的娇俏姑娘钻上前来,欣喜的看着尉迟紫洛,然后转头看见她身旁的青衣女子,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这,这是……仙女姐姐?”

听见这呆呆的话,尉迟紫洛不由得飒然一笑。

“的确是仙子。”

然后又转头看向苍清,给她介绍起面前这明媚娇俏的黄衣姑娘。

“这是上官尚书的嫡幼女,上官希瑶,小字夭夭,与我平日里最为要好,她之前便也想与我一道前来拜访你,不过我怕唐突了你,便没有答应,这次总算是让你二人见面了。”

“希瑶,瑶花琪树,稀世之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夭夭,我可以也这般唤你吗?”

苍清温和的启唇,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十分讨喜可爱的姑娘。

上官希瑶使劲瞪大了那双好看的杏眼,呆萌的说了一句“我应该是还没有睡醒,都怪紫洛姐姐不带我去看仙女姐姐,这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听见这姑娘的嘀嘀咕咕,苍清不由也露出一抹笑意。

女子站得笔直,青衣墨发,英姿飒爽,艳阳明媚不及这粲然一笑。

周围之人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马场下方有阵阵马蹄声响起,场上才再次回暖。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在偷偷瞧着这边。

宽阔的马场入口处有数名身影驾马奔腾而来,场中响起一片又一片的高呼声。

当先一人气宇轩昂,手握黑金红底的旌旗,驾着烈马奔腾冲向终点,英姿勃发,马踏飞燕。

随后几步的少年鲜衣怒马,挥斥方遒,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鼓声如雷,旌旗蔽空。

当真是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哥哥加油!加油!”

上官希瑶目露紧张的看着下方,小声呼喊。

直到一位白衣公子到达终点后,上官希瑶立即露出欣喜笑颜。

在下方颁布前三名时,又有一个女子走上前来,向尉迟紫洛盈盈一拜。

“长姐。”

听见这话苍清扬眉看向女子。

柳眉纤纤,眼似秋水,玉鼻琼梁,樱唇轻启,莲步轻移,娉娉婷婷。

细细看去与尉迟紫洛约莫有五六分相似,眼下正目含忧愁的看着尉迟紫洛,楚楚可怜的叹道:“长姐还是不愿相信可吟吗?”

“可吟知错了,可吟蒲柳之姿,又只是家中庶女,不该妄想与长姐一同策马比试,只是仰慕长姐的马术,这才不自量力的与长姐策马,实为与长姐亲近亲近,可却不曾料想那匹马会突然发狂,差点伤了长姐,以至于可吟日夜不安,食不下咽,担忧长姐身体。”

尉迟紫洛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继续开口。

“可吟日日去求见长姐,可却都被告知长姐抱恙在房,卧榻不见外人,是以可吟今日才没有去邀请长姐一同前来,却没想到长姐已经来此,看着长姐现在神光焕发,可吟心中忧虑终消,不甚欣喜。”

这看似在关心尉迟紫洛的一番话不可谓不用心险恶,她先是将自己放在弱势,表露出诚恳歉意,然后又隐喻尉迟紫洛看不起家中庶女,性格娇纵强势,有辱嫡女风范,容不得庶女,心胸狭隘。

而且她日日拜访,尉迟紫洛都不见,如今却与别人一起来了马场,更是验证了她话属实,也使得众人觉得她更加委屈可怜。

尉迟紫洛听到这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看着她启唇道:

“表演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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