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辈

现在让我们来说说马良的身世。

这一切还得从他的母亲张兰心说起,张兰心年轻的时候其实长得很漂亮,并不是马良记事以来印象中的模样,尽管她现在的年纪并不算大,但生活对一个人的好坏总是在脸上会有最明显的体现,她曾经给马良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那时的小马良觉得照片上的人就像路边宣传海报上的明星一样好看,都说长得漂亮的女人的命运都说两极分化的,不是像玫瑰般耀眼,就是如野草般卑微,这个女人很不幸的属于后者。

她在远离喧嚣的乡下长大,在那里,人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女孩是不用上学的,也不知这种落后封建的思想毁了多少风华正茂的女孩的一生。没有知识,就没有判断力,就很难在漫漫人生路上的几个重要岔路口做出正确的选择。后面我们会看到,张兰心是如何一步步毁掉自己的人生的。

她14岁就开始到城里打零工,17岁时到了她现在生活的地方,也是在那一年,她在这里怀上了马良。

那年,35岁的马敬当上了检察院经济犯罪侦查一处副处长,他的连襟金振生刚刚创立了金氏集团,两人的事业都处在风生水起的阶段,金振生给马敬筹办了个家庭庆祝会,在会上,马敬的妻子白铃和金振生的妻子白钰娇羞的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要做爸爸了。”

金马两家是世交,两家先后迎娶了白家的姐妹,现在有同时有孕,在当地一时传为美谈。

白铃的孕期反应比较强烈,显得十分焦虑,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马敬由于工作原因常常很晚回家,夫妻两人不时会有争吵。

一次,白铃向姐姐诉苦说:“他就只知道工作,关心手下的人比关心我还多,晚上我难受的要死,他可好,倒头就睡,我让他抱着我睡,他说怕压着孩子,可把我气死了,晚上想喝口水,叫他半天也叫不醒,家里没个人照应,不像你有个好婆婆好公公的,之前的保姆回老家结婚了,之后雇了个钟点工,说是二十了,我看着跟未成年一样,平时干活还是挺勤快的,但也说不上几句话。”

白钰说:“你这是有点孕期焦虑,放轻松点,老马刚上任,要处理的事很多,你体谅一下,我家那个也是整天不着家,男人都这样,等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遛我们的娃,把他们晾一边。”

“这才满4个月,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熬啊!姐姐,我搬过来跟你住好不好。”

“这个你跟老马商量过吗?”白钰问道

白铃跺了几脚,说:“我跟他商量个啥!他巴不得我不在家烦他。”

白钰开玩笑地说:“你就不怕你不在家他做出什么事来?”

白铃大笑,说:“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你都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无趣,我当初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他了。”

“被爱情蒙了心呗!”说完两人都笑了。

之后白钰在征得马敬的同意后,就让白铃搬来金家。

在马家做钟点工的就是张兰心,她在一家家政公司培训了几周,之后谎报了年龄,鬼使神差来到了马家工作,负责定期的卫生打扫和做午饭、晚饭两餐,一开始白铃看她年纪太小,想换一个,张兰心说可以免费试工三天,不满意再换也不迟,白铃同意了。

张兰心干活很勤快,做的饭也很合白铃的胃口,平时白铃无端发火,她也逆来顺受,就这样在马家做了半年。

这天晚上,张兰心来到马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她看看手机,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正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看见马敬踉踉跄跄的走来,马敬满脸通红,看到张兰心后,迷迷糊糊地说:“不是说了今天不用来了吗?我老婆不在家,以后你不用每天来了,定期搞下卫生就好了。”

张兰心见他走路摇摇晃晃,也不敢上前,唯唯地说:“马先生,今天是月底,您得给我结算工钱了,公司那边说您预付的费用已经结清了,之后也联系了几次都没有联系上,上个月的工钱我也还没拿。”

马敬平时不管钱,家里的一应支出都是白铃在管,白铃搬到金家后,就忘了给张兰心结算工钱的事。

马敬开了门,进门后一把瘫在上沙发,说:“知道了,明天我就把钱给打过去。”

“那个,能不能麻烦您现在给我,我要交房租了,已经不能再拖,要不我也不会大晚上还来打扰您。”

马敬仰着头,好像没听见,他胸口急速起伏着,样子看上去很难受,张兰心到卫生间里拧了条热毛巾,帮他擦了下脸,自言自语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看到了马敬上衣内侧口袋里露出的钱包,想着,如果他醒着也会给我的,我自己拿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吧。这样想着,她慢慢伸出了手,正摸索着的手突然一下被抓住了,马敬望着她,眼前出现了白铃的样子。马敬将她扑倒在地,胡乱亲了起来,她被吓坏了,用力挣扎着,可是他的力气完全撼动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叫唤,声音到嘴边便又吞了回去,这是她逆来顺受的性格的表现,她无声的哭泣着,任由马敬蹂躏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马敬酒醒,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他用力拍拍脑门,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掀开被子时,他发现床单上有一些凌乱的血迹,心突然一悸,急忙跑了出来,看到张兰心正在餐桌上摆着盘子,她的眼圈通红,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望着马敬。

马敬有点不知所措,从小到大他都循规蹈矩,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但他明白这次自己闯了大祸,在自己妻子的怀孕期间。他慢慢的上前解释说:“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兰心红着眼说:“那你记不记得今天要把工钱结给我。”

马敬摸了摸口袋,发现是空的,急忙四处张望,发现自己的上衣外套正规规整整的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从外套里拿出钱包,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张兰心,说:“这些你拿着,我现在只有这么多,先去医院做下检查,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求求你了。”

“你要辞退我吗?”张兰心握着钱,通红的眼睛止不住的落泪,让人十分心疼。

马敬感到十分愧疚,急忙说:“你不要哭了,你要钱嘛!我会给你钱的,等过几天。”

“我不要钱,我不要,是你欺负了我,我又不是为了钱”张兰心啜泣的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听我说,先去医院做下检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兰心点点头,不知为何,马敬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乖巧的让人心疼,比起白铃的蛮横,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他想抱住她,可是他不会这么做。

马敬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一天到晚也不在家,吃饭可以在外面解决,家里不需要帮佣,让白铃辞退了张兰心,白铃也没多想。之后他跟金振生开口借了十万,两人是好兄弟,马敬少有向他开口的时候,金振生没多问,当场就汇了过去,并承诺绝不告诉任何人。

马敬叹了口,说:“兄弟,我这次要摔大跟头了。”

金振生听马敬讲完事情的原由后,笑着说:“原来我们的马检察官也会犯错,还是犯了个男人最常见的错。”

“你就别挖苦我了。”马敬苦笑。

金振生搭着马敬的肩膀,低声说:“这种人就是要钱的,你运气不好被盯上了,不要太小气,给五十万吧,那事情就算过去了,要是她还敢再来,就交给我来处理,这事可大可小,你别犯糊涂。”

这笔钱,张兰心没有收,她只希望能继续留在马家工作,马敬没有答应,最后兰心只收了几千块看医生的钱,就这样离开了马家。

两个月后,最让马敬担心的事发生了。

张兰心拿着孕检报告,到检察院门口找到了他,马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对她说:“打掉吧!我求你了,我老婆马上就要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五十万还嫌少吗?”

“我不要钱,这是我的孩子,我不想打掉他。”兰心委屈的说。

马敬用力的抓着头皮,说:“那你是想生下来,我告诉你,如果你把他生下来,这孩子会怨你一辈子的。”

马敬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在兰心手里,说:“这里是五十万,就到此为止吧,你要敢再来纠缠我,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么能这么无情,这可是你的孩子!”

“这只是个意外!”马敬喊道,随后恳切的说,“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何必抓着这件事不放,你放你自己一马,也放我一马,好不好?”

兰心早已经哭成泪人,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马良如获大赦,说:“你这就算救了我一命,拿着这些钱,从新开始你的生活,去找个真正适合你的人,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兰心拿着那张银行卡,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到这座城市已经快一年了,却依旧觉得那么陌生,望着来来往往的人,那些跟自己年纪一样的人还穿着校服,天真烂漫的笑着,自己却要当妈妈了,要现在回家,一定会被家里的人打死的,一边想着,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流,在极度无助的情况下,她做了一个日后让她追悔莫及的决定。

她拿出手机,给前男友孙明打了个电话,讲这件事告诉了他,企图能寻得一丝帮助和安慰。这个孙明是个地痞无赖,在技校胡乱学了几年理发技术,就到亲戚的理发店里帮忙,兰心刚到这里的时候,便在这家店里工作,给客人洗头按摩,孙明见兰心长得标致,就主动追求她,平日里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慢慢的两人就好上了。孙明几次想跟她发生关系,兰心都拒绝了,说是要等结婚以后,孙明渐渐觉得无趣,就开始把目标转向店里的其他女员工,被兰心发现,两人就分手了,后来兰心觉得见面尴尬,就离开了理发店,到家政公司做起了钟点工。

孙明本不想理会,但听到那边给五十万了事,他那毒蛇一般的眼睛便飞速转了起来,他对兰心说:“孩子是无辜的,你生下来吧!我会照顾你们的。”

第二天一早,孙明就大包小包的带了许多东西来看兰心,之后干脆搬了过去,他辞掉了理发店的工作,开始照顾兰心的生活起居,单纯的兰心感动得不得了,他把马敬给的五十万都交给了孙明,孙明笑得下巴都掉了,平日里花言巧语,说:“你现在只管安心养胎,其他的都有我呢”兰心高兴的点点头。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兰心生了个大胖小子,孙明望着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心想:男的就更好了,这可是只会下金蛋的公鸡啊!

兰心给孩子取名“良”,希望他能成为善良懂事的人,她对孙明说:“就跟你姓吧,等孩子满月我们再补办婚礼,得给孩子上户口。”

孙明狡黠的笑道:“这是马家的孩子,当然姓‘马’啊!是不是啊!马良。”

此前,白钰和白铃也先后顺利产下两个健康的女婴,分别取名“金莎”和“马欣”,马欣长金莎2个月,两家决定等金莎满周岁时一起摆周岁宴,就在马敬和金振生张罗着孩子们的周岁宴的时候,孙明找上了门。

这天马敬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眼皮一直在跳,他合上文件,揉了揉眼睛,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老婆”。

马敬接通电话,传来白铃颤抖的声音:“你现在马上回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还有事要处理”

电话那头白铃大喊:“你干的好事!王八蛋!”

电话刚一挂断,又一通电话打进来,来电显示“老金”,马敬起身接通,电话那头金振生说:“我说老马,你不是说事情都解决了吗?刚刚我老婆说有人抱着一个孩子上你们家,说是你的孩子,我现在正在去你家的路上。”

马敬一听,吓得电话都差点拿不稳,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她,她答应了的,说会把孩子打掉的。”

金振生苦笑一声,说:“你没有确认吗?你没有确认她有没有把孩子打掉?”

马敬坐了下来,半天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看来是真的了,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说了你处理不来你交给我啊!这事本来很简单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知道吗?别说你喝醉酒玩了个女的,就是你实实在在出轨,被捉奸在床,只要你愿意认个错,铃儿会原谅你的,可是要有个孩子出来就不同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搞的,白当这么多年检察官了。”

“那现在怎么办?”马敬抓着头发。

“之后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没有。”

“之前那五十万给了对吧?”

“给了。”

振生长舒了口气,说:“这些人真不知死活,你先回家,把铃儿安抚好,不能把事闹大,我还靠着你这妹夫吃饭呢!”

马敬回到家,看到白铃坐在客厅沙发上,正泪流满面的跟白钰诉苦,振生站在一旁,正中间有坐着个男的,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可能是受到惊吓,正在哇哇大哭。

白铃一见马敬,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子就扔了过去,但力气不够,杯子砸在了马敬的面前,她说:“你这挨千刀的,还学会玩女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马敬惨白的说道。

孙明起身,毕恭毕敬的对马敬说:“马处长,这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不认啊!”

马敬无助的望着振生,振生侧过身,用手挡住了视线,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孙明见马敬不说话,扭头对白铃说:“马太太你先消消气,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马处长和我那妹子也是一时情不自禁,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到底要把孩子养大,还有我那妹子现在还在坐月子,这里里外外要花不少钱呢!”

白铃盯了孙明一眼,骂道:“狗东西。”

孙明举起小马良,说:“你别骂人啊,咱得讲道理不少”

白钰说:“你说讲道理,那这孩子也不能你红口白牙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这真金不怕火炼,咱可以验一验。”

白铃看马敬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上前扇了马敬一巴掌,随后抓着他的头发,用力一扯,扯下四五根,她举着头发,说:“真的假的,验一下就知道了,别让人冤了你。”

孙明上前,摊开手接过头发,问:“那这费用?”

振生十分厌恶孙明的嘴脸,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扔在了地上,孙明笑嘻嘻的捡起,说:“那各位稍等几天,等报告出来我马上给你们送来。”

孙明走后,白铃扑倒白钰怀里又哭了起来,一边说道:“姐姐,我当初怀欣儿的时候难受成那样,他却背着我玩其他女人,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还是个男孩,我没用,生了个女孩。”

白钰厉声斥责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们铃儿有那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

振生见马敬不说话,摆着手帮忙解释说:“他当时喝醉了,你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有那个心的,就那一次,谁知道这么准。”

白钰一听,皱起眉头问金振生:“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

金振生晃着身体,点了点头。

白钰大喊:“那你不帮着处理好,还等别人找上门来!”

振生见白钰生气了,急忙蹲下身子,说:“是我不对,我也是心大,不过这也防不胜防,你看刚刚那人的嘴脸,很明显就是有预谋的,老马这是被盯上了。”

白铃指着马敬喊道:“他要没这心,又怎么会被人盯上,姐姐,我可怎么办?”

白钰向振生使了个眼色,说:“他不会处理这些事,你多帮着点。”

金振生吻了白钰的脸颊一下,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白钰安慰着自己的妹妹,说:“没事的,没关系,老马平时工作也得罪了不少人,好多人要抓他的小辫子,这次是设局坑他的,你姐夫也说,他当时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白铃啜泣着,她望着马敬,马敬还是呆呆的站着不动。

白钰有点无奈,说:“还不过来,就会傻站着。”

马敬这才上前,他抱住白铃,说:“对不起,老婆。”

白铃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孙明从马家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去做亲子鉴定,挂了加急号,听到说是2天出结果,他满心欢喜,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近来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他决定拿剩下的钱到天桥下的地下赌场去搏杀,一定能大杀四方。

正当他赌得起兴时,民警突然破门而入,在场的人作鸟兽散,说来也奇怪,有三、四个民警全副武装,谁也不追,就追着孙明跑,不一会儿就把孙明被控制住了,在场还扣住还有五、六人,孙明被反手压在地上,痛苦的说:“警官轻点,我不跑,不跑,手要断了。”

孙明在派出所被审了一夜,因非法聚赌,判处行政拘留15日,第二天押往拘留所执行。当晚深夜,他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他没有理会,侧身继续睡,突然感觉被人提起,之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一只有力的手把他的头按在蹲厕上,他大喊:“你们干什么!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一把浑厚的声音说道:“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金老大也敢惹。”

“你们认错人了,什么金老大,我不敢,不敢。”

孙明使劲摆脱,连滚带爬跑向角落,由于光线昏暗,加上刚刚睡醒,他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看见三、四个黑影,个个体型硕大,他连忙跪下,哀求道:“各位大哥,你们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没招惹你们啊。”

他瞅住空档,想跑往铁门求救,被一把拉回,一只黑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墙上使劲撞了几下,孙明眼冒金星,已经说不出话了,嘴角流出白色的唾沫。

“金老大托我问候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要是你再敢打马家的主意,当心你的小命,能关你15天,就能关你一辈子,这次就要你一条腿,让你涨涨记性。”

“不敢了,不敢,饶命。”

几个黑影围了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第二天,鼻青脸肿的孙明一瘸一拐的上了押解车,在拘留所的15天,他受尽了折磨,每晚都要挨一顿毒打,好不容易挨到出所,他挣扎着回到兰心的家。

张兰心一见他就问:“你跑哪去了,怎么伤成这样?”

孙明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还不是你害的,他妈的,关了我15天,打了我15天,老子要报仇。”

张兰心苦口婆心的说:“你不在的时候马家的人来过了,还给了点钱,说希望到此为止,你怎么会去招惹他们,人家有权有势,对付我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你又何苦呢?我们俩也可以把孩子养大的。”

孙明看着自己瘸了的腿,想起之前派出所打他的人说的话,脊背顿时一阵发凉,他喊道:“放你的屁,真他妈晦气,谁给别白养儿子啊!你明天就去马家,闹他个天翻地覆,有钱人最要面子了,我们跟媒体曝光。”

“我不去,我自己能养活我的孩子。”

孙明对着兰心就是一巴掌,自己也没站稳,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说:“你说他们给了钱,多少?拿来。”

兰心摸着通红的脸颊,说:“那是给孩子的钱,不能给你。”

“老子现在瘸了,都是你害的,你得养我一辈子”

兰心流着泪。

从那以后,孙明便像水蛭一样,紧紧的吸住了兰心,一不痛快就拳打脚踢,她明白自己又一次错信了这个人,觉得命运又一次抛弃了自己。她身兼数职,靠着马家给的最后一点钱,艰难的生活,除了照顾年幼的马良,还要伺候孙明,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马家方面,在金振生的安排下,事情总算过去,白铃也原谅了马敬,但两人之间还是有了隔阂,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马良的童年是在“影子”里长大的,这个“影子”被生活在阳光下的人称为“地下赌场”,这个社会总有一些地方见不到光,有光明就有黑暗,在阳光的照耀下,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影子。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马良没有走歪,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母亲,张兰心懦弱的性格意外的救了他,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坏事,其实都需要勇气,兰心无时无刻都在剥夺马良的勇气,可想而知,他长大后也会是个像母亲一样唯唯诺诺的人,做不了好事,也做不了坏事。但他是幸运的,生活最终给了他一束阳光,驱逐了他内心的阴暗。

在多年以后,金莎跟先生讲起了马良的身世,先生对马良的母亲张兰心有如下评价。

这个女人很不幸,但她的不幸很大程度是自己造成的,虽然在马家遇到了不好的事,但这也是她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马敬愿意给钱了事,五十万对于她来说绝对可以改变她的人生,但她却轻易的给了别人;在对待该不该把孩子生下来的问题上,她的做法不对,孩子应该是婚姻或爱情的产物,这两样至少要满足其中一样才行,而这两样,她都不具备,在这种情况下生下这个孩子,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的表现,只是在单方面满足自己的母爱;孙明其人她之前明明已经有了解了,还能再受其骗,不能不说是不会看人,在看清孙明的为人后,却依旧跟其生活在一起,没有勇气反抗,让自己的孩子在暴力和担惊受怕的环境下长大,作为母亲,不能说是合格的,她当然十分的可怜,却不值得同情。

金莎不置可否,只是觉得看待一个人如果太理性的话,就会失去人与人之间那充满温度的情感,她想起马欣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母亲想要生下自己的孩子,是不应该被责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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