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过元旦了,天气越来越冷,但这城市还没迎来初雪。
学校期末将近,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里都会非常热闹,学生们在紧张的准备期末考试的同时,也不忘组织各种千奇百怪的活动迎接新年,校园里到处都是一片青春活力。
马良没有参加学校的其他课外活动,一直埋头苦读,他牢记着母亲对他的教诲,在金莎和马欣的帮助下,他的成绩已经稳定,已经基本补完初中的重点知识,学习上能跟高中的学业接轨,连马欣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前后也仅仅只花了3个月的时间,她骄傲的说:“没想到我教得这么好,看来我挺适合当老师的。”
这段时间他们每个周末都会去不同的地方边玩边学,马欣和金莎在一边玩,马良在一边学习。马良清楚的记得到过的每个地方,有:快餐店、咖啡馆、KTV、猫咖、图书馆、私人影院、中央公园、奶茶店、体育馆、游乐园、攀岩俱乐部。
每次马良都会在当晚的日记中记下自己的感受,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心不再冰冷,不再没有感觉,但他看着马欣和金莎,有时会觉得自己离她们很远,她们就像电影里那些激动人心故事,让人向往,却又遥不可及,于是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想变得更好,想要追上身边的这两个人。
有一次他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我们去了咖啡店学习,马欣帮我点了杯黑咖啡,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我其实更想喝金莎的那杯柠檬茶,但看她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还是把它喝光了,之后感觉还不错,好像自己和她的差距又缩小了一点。
这天课间,马良靠在身边的窗户上发呆,他想起了之前他们在游泳馆的场景。当时他在泳池边的桌上写着卷子,金莎和马欣在泳池里打闹,金莎穿着天蓝色两件式的泳衣,马欣穿着粉红色肩带式的泳衣,两人一会儿潜进水里,一会儿互相追着,玩得非常开心,马良看着,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金莎看到后,用手将水花拍向马良,说:“别偷懒,快写。”
马欣游过来想把金莎拖进水里,她在金莎耳边说:“他在看你呢!估计是看上你了。”
“是看上你了”金莎挣脱后游到马欣身后,搭着她的肩膀说,“你看你这迷人的肩带,迷得他字都不会写了。”
“我让你胡说。”两人又潜到水里。
马欣和金莎来到高一(3)班的窗前,马良的思绪被打断,他站了起来,看见金莎正吃着雪糕,他已经习惯这样的校园生活了,觉得这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他向金莎伸出手。
金莎疑惑的问:“干嘛?”
马良有点尴尬,说:“没什么。”
金莎反应过来,举起手里的雪糕,笑着说:“这个啊!这是最后一个了,那小卖部的阿姨说天气冷了,就没再进货,我们马欣都没有呢,你不嫌弃这剩下的给你。”
马良笑了一下,说:“不用了。”
马欣说:“这么冷还吃雪糕,小心拉肚子。”
“没事,我身体好”金莎说着吃了一大口,一不注意,雪糕沫掉在了胸前的衣服上,她赶紧把勺子舔干净,在衣服上刮了几下,委屈的看着马欣说,“这可怎么办?”
“你别弄了,越弄越花。”马欣拿出湿纸巾,帮金莎擦着衣服,突然坏笑起来,“哎呀,我们的金莎长大了呀,瞧瞧这身材,啧啧啧。”
金莎伸出一只手抱住她的腰,说:“你还说我,你可比我大多了,让我看看。”
“别闹了,口水都弄我脸上了。”
马良看着她们打闹,不觉脸红起来,他赶紧坐了下来,夹紧了双腿,金莎看到后放开了马欣,对马良说:“对了,这周末我们要去打网球,你会打网球吧。”
马良开心的点头,说:“好的。”
马欣看着马良,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有啊!我看起来很开心吗?”马良急忙掩饰。
“还说没有,你就差把开心两个字写脸上了。”金莎看了他一圈问,“是不是有女生跟你表白了?”
马良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我这人这么无聊。”
“说的也是,是挺无聊的。” 金莎认可的点点头。
马欣拉着金莎,说:“别瞎说了,走吧。”
周五的晚上马良在日记中写道:明天我们约好去打羽毛球,真好,不过如果不是三个人,而是只有我们两个,就更好了。
第二天,马良的愿望就成真了。
这天清晨,马欣告诉他:“金莎来不了了,她哥哥好像有点事要找她帮忙,还挺急的,我们自己去吧,也好久没有打网球了。”
“金莎来不了?”马良有点激动。
“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马欣坏笑,“她没来你好像很失望啊!”
“没有。”马良侧过脸。
马欣盯着他,说:“金莎长得很可爱对吧!”
马良有点不好意思,说:“你们都很好看。”
“那还用说,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
“我真的没有。”
“那就好,走吧!骑我的单车去。”说着,马欣把一个运动手提包扔给马良。
清晨的街道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可能是天气原因,晨跑的人也少了很多,马良大口的呼吸着新鲜但有点冰凉的空气,努力让自己的心不要跳得那么快,他甚至都听到的自己的心跳声。
他骑着自行车载着马欣,马欣侧坐着,一只手勾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在刷着手机,他低头看着马欣的手,那手十指尖尖,就像艺术品一样,洁白无瑕的手背上那道道暗青色血管也能看到清清楚楚,小指不时晃动,每一下都让他不知所措,突然这只小手抓住他的衣服轻轻扯了几下,随即传来马欣的声音。
“前面左转。”
马良被吓了一跳,一不留神踩空了,车子差点控不稳,马欣吓得把头埋进他的后背里,确定没事后拍着他的后背埋怨道:“你小心点,踩个单车还能出事?”
马良急忙解释:“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马欣探出脑袋,说:“想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两人来到一家网球馆,金莎之前已经订好场地,马欣向前台工作人员报了手机号,前台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充满青春朝气的青年男女,马良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有些格格不入。
办完手续,马欣拉过马良,指着饮水机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肌肉男,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看那个男的,他穿着紧身裤。”
马良奇怪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马欣用手捂着嘴,说:“不觉得很丑吗?一个大男人,肯定是个gay,你别看他,他看过来了。”
马良大笑,笑声吸引了那男的的注意,他举起手中的水杯向马良微笑,马良也礼貌的点头回应。
马欣惊讶双手捂着嘴巴,急忙拉着马良往更衣室走去,笑着说:“我的天哪!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快走快走。”
马欣先到更衣室换上运动服,淡粉色的无袖圆领T恤搭配白色的短裙,她把头发扎成高马尾,戴上一顶有红色描边的白色空顶遮阳帽,显得十分青春活力又楚楚动人。
场地是露天的,她来到球场,走在马良面前转了一圈,俏皮的问:“好看吗?”
马良呆住了,半天没说话。
马欣有些失望,说:“不好看吗?这是金莎帮我挑的。”
“没有,很好看。”
马欣开心的笑了,从包包里拿出一瓶防晒喷雾,摇匀后朝自己的脖子、胳膊和大腿都喷了几下,问:“这是防晒的,你要不要也喷点”
“不用了,今天太阳也不大”马良回答。
“你之前有打过网球吗?”马欣问道。
“没有。”
“没关系。”马欣挥着手中的球拍,“打网球就一个诀窍,你看到球过来,把它打回去就好了,很简单的”。
一开始马良连球都接不住,马欣纠正了他的握拍姿势后才勉强接住几球,马欣喜欢往反方向打两边,让对手来回跑,马良感觉自己像小狗一样被遛着,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他用力的挥了一拍,马欣轻松接住,打了一个吊短球,马良还没反应过来,球就落地弹到场外了。
“Yes!”马欣兴奋得跳了起来,裙子在阳光下晃动着。
马良挥挥手,喘着气说:“我跑不动了。”
马欣走到网前,说:“再玩一会儿嘛!你打得不错呀。”
“你能不两边来回打吗?跑死我了。”
“好好好,确实有点欺负人了,不过你真的打得不错,我刚教金莎的时候她可没你打得好”马欣用手指划着脸颊,汗水顺着她下巴滴了下来。
马良捡起球,走到马欣面前递给她,问:“除了你刚刚说的诀窍,还有没有其他的吗?”
“我想想。”马欣挠挠头,“对了,就不要太用力,我的教练跟我说的,不用每一拍都很使劲,这样很容易就累了,关键的一拍用尽全力就好了。”
马良嘟囔着,一边后退一边点头,说:“我知道了,来吧。”
马欣笑着举起球拍,猛地把球发出去,马良快速上前接住,几球下来,马欣发现跟刚刚的感觉很不一样,手有点麻了,她甩甩手,又开始把球往球场两边来回打。
马良一边跑一边喊着:“不是说好不两边来回打吗”
马欣喘着气说:“这叫兵不厌诈!”
这一回合还是马欣赢了,她开心得像小兔子一样蹦跳着,虽然打赢一个初学者不算本事,但她还是很高兴。
马良蹲在地上,已经汗流浃背,马欣上前问:“要不休息一下。”
马良摆摆手,说:“不用,我已经掌握诀窍了,我们再来。”
“好啊!”马欣的手已经发酸了,但这也是运动带来的快感的一部分。
马良不会发球,依旧由马欣开球,她挥拍的力度已经大大降低,马良却没太大变化,男生的体力优势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马欣想来一球绝杀,瞅准时机后使劲一挥,却打空了,球打在了球杆上,把他的右手食指砸得生疼,她喊了一声,气冲冲多少扔下球拍,回到休息区。
马良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跟上去,问:“你没事吧。”
马欣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委屈的说:“砸到手了,痛死我了。”
马良看到她右手的食指通红,跟刚长出来的新鲜胡萝卜一样,他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马欣一下笑了出来,说:“你干嘛道歉啊,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包里有药用的喷雾剂,你帮我拿一下。”
马良把包放在腿上,拿出一瓶蓝色的瓶子给她。
“这个是补水用的,是白色的瓶子。”
马良翻了几下,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
马欣苦笑,说:“这不就是刚刚用来防晒的嘛”
马良又翻了几下,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
“你是要笑死我吗?这个是乳液啊!”
“为什么来运动要带乳液?”马良不解的问。
“要你管啊!快点啦!我快被痛死了”
马良半天才从包里找到马欣说的药用喷雾剂,他托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喷了几下,马欣望着他,说:“这个不贵,多喷点不怕。”
“好。”
马欣哭笑不得,说:“你的手不要抖啊。”
“这个看起来好像伤的很严重。”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马欣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对马良说:“我想喝咖啡,那里有个商店,你帮我去买好不好。”
马良点点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
“怎么去那么久?”马欣问她。
“我想跟他们要点冰块,他们不给,我磨了好半天才要来这一点,把你的毛巾给我。”他用毛巾把冰块包起来,递给马欣,“冰敷一下会好得更快。”
马欣接过,说:“没那么夸张,你看,已经好了。”她朝马良勾了勾手指,感到一阵疼痛,皱了下眉头。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马欣看着其他球场上的人打球,马良在想着如何打破沉默,他看到隔壁休息区的几个人正在打牌,其中一个笑得合不拢嘴,看来是赢钱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对马欣说:“我表演个魔术给你看要不要。”
“好啊!你还会魔术?”
马良跑到刚刚的商店买了一副扑克,拆开后十分熟练的在桌上摊开,他说:“你随便抽两张。”
马欣抽了一张梅花5和方块9。
马良说:“这副牌是新拆的,这两张是你随机抽的,所以我不可能事先动手脚,对吧。”
“对的。”马欣配合地说,她知道这是魔术师的外交辞令。
马良把其他牌扫到一边,在梅花5上折了个小角,把两张牌倒扣在桌上,问:“你猜猜梅花5是哪张?”
“这还用猜吗?”
“这张对吧,它被折角了。”马良指着那张折角的牌。
马欣点点头,马良让她翻开,一看却是方块9,另一张才是梅花5,马欣目瞪口呆,说:“不可能啊!那这个角白折了?再来一次。”
“可以,不过这张方块9被折角了,要拿掉,你没意见吧。”
马欣想了一下,说:“没意见。”
“好,那你再随便抽两张。”
马欣抽了红桃3和方块K,马良在红桃3上折个角,依旧把两张牌倒扣在桌上,问:“你猜猜红桃3是哪张?”
马欣奸笑,指着那张没有折角的,说:“这张。”
马良为难地说:“你这不按套路出牌,你确定?红桃3刚刚不是被折角了,你也看到了。”
“我已经知道你的套路了”马欣翻开,发现那就是之前的方块K,没有变化。
“你猜错了,那你觉得这张就是红桃3吗?”
“不是吗?”
“不是,你打开看看”
马欣打开一看,却是刚刚的方块9,问:“那红桃3哪去了?”
“你要的红桃3在这里” 马良得意的说,他举着手里的红桃3递给马欣,那个角还是折着。
“你这,你什么时候换掉的?这么近我不可能没看到。”马欣接过马良手里的牌,“等等,如果我刚刚没有反套路,就说这张折角的是红桃3,那会怎样?”
“没有这种如果,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马欣非常惊讶,感觉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看透了,她拉着马良手,撒娇的说:“太神奇了,教我教我,教我好不好,我要到金莎面前去秀一下。”
马良开心的点点头,他没想到从地下赌场的那些老千那学来的东西,会在这种时候排上用场,他说:“首先,这个怎么说呢!我就是知道你第二次会来这一手,我才会把折角的牌换掉的,我收起第一次那张折角的方块9是有用的,你明白吗?”
马欣耸了耸肩,说:“我不明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接下要做什么?你能未卜先知?”
“我没那么神,只是预料到了而已,这个不难,就像有人在路口等红绿灯,那你就能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过马路,当然他也可能会调头离开,不过这概率比较小。”
马欣皱着眉头,说“就算这样,那第一次你是怎么做到把两张牌对调的,那个角白折了吗?”
“其实我买了两副牌,刚刚折角的梅花5在这里。”马良从身后拿出那张被折了角梅花5和另一副牌。
马欣嘟起嘴,说:“你太坏了。”
“魔术说白了就是障眼法而已,原理其实很简单,但要想骗过人的眼睛,就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另外还得要很了解你面对的是怎样的人,人一旦心里想的事被人洞悉,就会有不知所措。”
“这么说你很了解我咯。”马欣盯着他。
马良一时语塞,马欣看着他的样子,爽朗的笑了起来。
两人后面没有再上球场,好像忘了自己是来打球的,马良把手法和原理教给了马欣,马欣对这个“魔术”感兴趣的程度大大超越了马良的想象,一直练习到了中午两人才离开。
这是马欣从马良那学到的第一个“魔术”。
在以后的时间里,马良还会教她更多“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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