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小烛啊!今日的药液还没泡呢,跑哪去呀?”中年道人看见一个小娃娃骑在一头小花牛身上,正慢悠悠的准备离去,说道。

这小烛自然便是之前的弃婴,中年道人见那玉佩上是三朵火烛,便以烛字为名,至于姓氏,那襁褓上有秀了一个明字,便唤做明烛。

明烛见道人说话,装作没听见,附在牛耳上说“牛磐,快跑快跑。”

牛磐恍若没有听见,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的父亲是怎样严厉告诫他的,上师神通广大,无论如何都要听他的话,不得违逆。

明烛见牛磐不肯动,只得灰溜溜的下来,面带微笑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叔,你叫我啊!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跟山中的小莹约好了喝茶论道呢!回见啊!”话没说完,便准备溜之大吉。

“小家伙哪跑。”中年道人手中一道真气将明烛缠的结结实实,提着他便往屋里走去。

“还喝茶论道,你识了几个字?进去吧你!”中年道人把明烛脱了个精光,放进了浴桶之中。

明烛见今日实在是躲不开了,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安静的坐在了浴桶之中。

其实这三年每天都会在药浴中泡上一个时辰,从刚开始的被中年道人用真气压制着不能出来,到现在能安静的躺着,明烛也开始慢慢习惯了。虽然时不时还有刺痛的感觉,但到最后的时候,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大叔,这药浴我还要泡多久啊?”明烛抬头问中年道人。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你今年已经三岁了,这药液的作用已经发挥的差不多了。”中年道人道。

“这药液有什么作用?”明烛疑惑道。

“此乃道门为幼童夯实基础的药液,有增强扩充脉络之功。为了你,可是将我这些年的老底耗费的差不多了,你这个小家伙,还不情不愿的。”中年道人笑骂道。

“谁知道你给我泡的什么东西,不知道小孩子都怕疼啊!”明烛顶嘴道。

“怕疼?你每天上山爬树,磕磕碰碰的时候怎么没喊疼!”中年道人边整理桌上的药渣,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了,出来吧!”一个时辰以后,明烛从浴桶中出来,穿好衣服之后站在了中年道人面前。

“小烛啊!这三年我自作主张为你筑基,也没有问过你,你渐渐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我且问你,你愿意修道吗?”中年道人正色问道。

“修道疼吗?”明烛小心翼翼的问道。

“疼。”中年道人道。

“疼!不修,不修。”明烛连忙似拨浪鼓般的摇头。

中年道人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道“终究还是孩子心性!”

明烛见中年道人神色一黯,却觉得有些忐忑起来,问道“大叔,你怎么了?是因为我不修道,你不高兴了吗?”

“不是,只是大叔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中年道人转过头去,也不看明烛,缓缓说道。

明烛自小便生活在山中,虽然与世无争,但是这山中人妖混杂,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知道肯定跟自己有关系。他其实不愿意看到大叔不高兴,虽然自己时常跟他顶嘴,但心里总觉得自己欠着大叔一些东西。

“大叔,你别不高兴了!”明烛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我修道,虽然不知道修道有什么用,但大叔让我做的,我便做了。”

中年道人闻言,却没有喜色,只是神色复杂的回头看着明烛。

中年道人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能不能帮到自己,明烛以后的人生是不是就该这样走。

他心中有些愧疚,毕竟自己当初也是带着功利心,才想着为明烛筑基的。

可是有些事现在却也不能对他说,不是时机。

“小烛,你既准备修道,那便不能在叫我大叔了。自古传道受业,当为师者!你以后要叫我师父了!”中年道人将心中思量暂退,平和的说道。

“是!师父!”明烛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道。

“为师姓李,名自白。你且记好,至于为师的道号……”中年道人沉吟片刻,接着道“好了,你先起来吧!”中年道人却是一副不打算再说下去的样子。

“这里有本三才正阳诀,乃是师父手中目前最适合你的功法,你先修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三才正阳诀在这世间,不少大族和门派中都有,乃是幼童入道之前的必修功法。

三才乃是天地人三才,所谓正阳,可以强壮自身阳气,对抵御阴气侵蚀有大用。

此诀共分三阶九层,不过这世间大多数人都只能修到第一阶,因为知道此诀还有第二阶和第三阶的功法的人太少,而且拥有第二、三阶功法的门派也不多,所以极少有人见到过完全体的三才正阳诀。

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功法很普通,至于李自白手里有没有二、三阶的功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明烛得了此诀,便虔心修习,不过他目前识字不多,十个字中只能认识一半,多数时候还是要靠李自白的指导与教诲。

眨眼间,三个多月过去了,明烛的三才正阳诀却还没有入门,不说真气在体内流转不怠,他体内的真气也是时有时无,李自白为此也是大感不惑。

按说,三年药液的浸泡,明烛体内的经脉早已稳固,吸引天地灵气入体也应该是水到渠成,怎会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因为九耀星体?可是九耀星体目前处于封印状态,不会对修炼造成什么阻隔的啊!

最后李自白只能归咎初次修炼,可能是不太习惯。好在明烛平时虽然贪玩,但每日的修行却也不曾落下,也算勤奋。

如此又过了五年,明烛的三才正阳诀总算是修炼到了第三层。

五年的时间修炼到第三层,搞得李自白反复的确认明烛究竟是不是九耀星体?怎么旁人三年差不多就可以练成的,他却费了五年。不去跟那些天才比,便是比普通人他也差了不少。

不过不知道是这真气修行的实在来之不易,还是那三年的药液浸泡,明烛体内真气的雄浑程度和运用真气的熟练程度,都比旁人强上不少。

就连金宵雷法,他也用的有模有样,不说是信手拈来,也差不多了。

雷法,以道为体,法为用,内炼为本,吸天地灵气,存五脏六腑,养四肢百骸,化气为雷,鬼妖敕退。

这一日,明烛照旧跟牛磐在山中闲逛,牛磐的父母皆是能化成人形的悬空境大妖,按说牛磐也早该褪去牛躯,化成人形,可是牛磐的悟性也实在是差的很,跟明烛两人也算是难兄难弟。

“牛婶好,今日牛叔又跑出去了?哎,牛婶你别生气,等我雷法大成,我一定帮你教训牛叔!”明烛平时虽然顽劣,但唯独对这个从小有哺乳之恩的牛婶,一向是恭敬的很。

“小磐啊,你看你爹又跑出去沾花惹草,你长大了可不能学你爹啊!”明烛老气横秋的对牛磐说道。

牛磐虽不能说话,但却懂得人言,铜铃般的牛眼中,尽是疑惑,“拈花惹草是什么意思?”

明烛照旧在山中巡视了一圈,回到住处的时候,却看到黑虎正在堂中与李自白说着什么。

“上师,此次十八宗门联手来我百万妖山,神风等几位大王托我问问上师能否出面问问这些宗门长老,究竟意欲何为?也好让我等做个准备!”

“我乃是闲云野鹤,外来之人,如何问得?我看你还是暂时放弃此处,回归神风山吧!”

黑虎腹中诽议,以你的实力,这十八宗门的人问话这个面子总要给的啊?不过他见李自白不愿多言,也不敢强迫,他知道这位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但对争斗之事却提不起半点兴趣,甚至非常厌恶。

黑虎离去,明烛进了房门。

“小烛,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准备下山?”

“下山,为何?”明烛不解道。

“此地如今乃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而且你如今雷法小成,也该下山历练了。”

“那我们走了,黑虎大王他们,还有小莹他们这些人怎么办?而且师父曾经教过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一走了之,岂不是显的不太仁义?”明烛问道

“仁义二字,自是不差。只是人妖有别,各行其道,有缘再聚吧!至于小莹他们这些山民,你大可放心,他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甚至可能另有一翻机缘的。”李自白并没有跟明烛解释的太清楚,世间险恶,岂能由你护的周全,有多大能力管多大的事,更何况好虎架不过狼多啊!

“小磐啊,我要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到时候等你化成了人形,我便带你进城去玩。”

牛磐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还不时多看看明烛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

明烛也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跟着李自白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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