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
赵大夫给南宫离进行缝合术。
术后文嬷嬷看着昏迷的南宫离,心揪揪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的直掉。
她红肿着眼睛,坐在床沿,轻抚着南宫离的脸:“小小姐哦,您尚未及笄便落得一身疤,这以后可怎么活哦。
我的小小姐啊,您怎么这么命苦啊,雷雨夜遭山匪,早产于破败山神庙。
弱小得像猫儿一样,浑身冻的发紫,呼吸微弱,险遭丧命不说,双胎的兄弟死了,娘亲又大出血撒手人寰,现如今又遭此大难……”
说来也怪,一向疼爱南宫离的爹爹,丞相南宫文博,近日只道是忙,一次也未曾露面。
半夜南宫离又发热了,躺在床上,身体不住地蠕动着,眉头紧蹙,头上直冒虚汗,口中念念有词。
这可吓坏了文嬷嬷。
“自古以来,皆有去无回。”
“你知道我这辈子第二大愿望吗?”
“东方,你说皓尘哥哥会喜欢吗?”
“我生性不喜人近。”
“我最喜欢小兔子……”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再动小心蛇毒发作。”
“我不喜欢兔子。”
“不!”南宫离满头大汗,猛然坐起身,双眼圆睁,大口喘着粗气,胸膛此起彼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南宫离这一昏睡,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浑身被包扎得一层又一层,要是东方见了,许是又要嘲弄她了。
宣德元年十一月七日,立冬。
玲珑坊内。
“小姐,这套紫玉镂空黄金头面,可是本店镇店之宝,价格自然昂贵。”
“本小姐要了!”南宫离甩出一沓银票,拍在玲珑坊掌柜的面前。
因为价格昂贵,多年未售出的紫玉镂空黄金头面,今日终于售出。
掌柜的想着,这个月的月钱又多了不少,内心兴奋,手上打包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加了速。
“你……你……是人是鬼?”
“我死的好惨啊,还我命来……”
南宫离做着鬼脸,一步步逼近姬苏华。
“啊!不要过来!”
姬苏华被“死而复生”的南宫离吓得不轻。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缓下心神后发觉南宫离在捉弄自己,顿觉怒发冲冠。
“住手!掌柜的,这套头面,可是本小姐先看上的!”
姬苏华见南宫离欲夺紫玉镂空黄金头面,虽然不知道南宫离为何死而复生,但却知眼下,她必是要与自己作对,随即愤怒地开口道。
“呵呵,谁人不知十四年前,大将军姬无双为救发妻,散尽家财,遍寻天下名医。如今你姬苏华,还有钱买这头面吗?”
“掌柜的,这套头面本小姐要了,送去将军府!”姬苏华看着南宫离,咬牙切齿地说道。
南宫离又拍下一沓银票,准备出双倍价格购买。
“本小姐出十倍!”姬苏华冲着南宫离怒吼道。
“姬大小姐,大婚在即,既然你如此喜欢这头面,本小姐就发发善心,让给你好了。”
姬苏华发觉自己上了南宫离的当,说不要也不是,说要也不是。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二拿上头面直奔将军府。
不多时,坊间传出,南宫离设计使姬苏华以十倍价格买了玲珑坊镇店之宝,只为让将军府蒙羞,让姬苏华拱手相让三皇子正妃之位。
大将军姬无双十数年来,多次抵御外敌,于国于民,鞠躬尽瘁。在百姓心中自有一番地位。
于是南宫离又成了上京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那南宫大小姐,真是不要脸,将军府是她能随便染指的吗?”
“可不是,要是我名声尽毁,早一头撞死了,哪像她还大摇大摆地找将军府麻烦!”
“走,我们去为大将军府出口恶气!我们这么多人,还怕那南宫离不成!”
丞相府大门,臭气熏天,满是被百姓们丢的臭鸡蛋、烂菜叶子。
城外一处破败屋内。
南宫离悠悠转醒,眼前一片漆黑,双手被束缚在柱子上,后脑勺隐隐作痛。
“人呢?”
“大哥,人在屋内,还没醒呢。”
“按说早该醒了,你去多看看,别让她跑了!”
“吱呀……”南宫离听了个大概,知道自己是在路上遭了歹人。随即开门声传来。
“别他娘装死,吃饭!”
南宫离眼上的黑布突然被薅下,过了一息,适应了阳光,缓缓睁开眼。
面前一高大的糙汉子拿着脏兮兮的碗筷,不耐烦的往南宫离口内塞饭。
南宫离一挣扎,碗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碎。
汉子见此,打了南宫离一巴掌,骂骂咧咧地离开。
“快追,分开追!姬大小姐知道她跑了,定没有我们好果子吃!”
南宫离割开绳子,从墙后一处破洞逃出。
纵使被荆棘划破了衣衫皮肤,无数次跌倒,南宫离仍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咦?那不是南宫离吗?瞅瞅她那衣衫不整的样子。”
“这一大早从城外回来,估摸着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约会去了!”
“哎呦,这南宫离还真是伤风败俗哦,就凭她还肖想三皇子呢,她给三皇子提鞋人家都嫌脏!”
南宫离瞥了一眼人群中起哄的男子,那一身华服可是价值不菲,又岂是一介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
南宫离本不拘泥于名节束缚,但害她的人,她绝不放过!
次日,上京繁华地段的一处角落。
“啪嗒!”
小乞丐看着面前的贵人,丢在自己破碗内的一锭银子,不明所以……
午后,上京一处人迹罕至的死胡同。
“滚开!不要过来!本小姐可是三皇子未婚妻,将军府嫡女姬苏华!”
面前的一纵乞丐撕破了姬苏华的襦裙,趁乱将她丢在正街上,便哄然离去。
“滚,谁再看本小姐剜了他的眼睛!杀了他全家!”
姬苏华环抱着身子,挡住外泄的春光,对百姓投来的猥琐目光,愤怒不已。
不知谁起了个头,一时间,姬苏华在天子脚下,藐视皇权,身为三皇子未婚妻却不自爱,便如风一般席卷上京。
“贵妃娘娘,华儿委屈啊,定是南宫离那贱人加害华儿,贵妃娘娘要为华儿讨个公道啊。”
姬苏华见谣言愈演愈烈,忍不住进宫寻贵妃钱白莲的帮助。
并露出守宫砂,向钱白莲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尚在。
“华儿自小便是本宫看大的,本宫待华儿视如己出,自是相信华儿的。”
贵妃钱白莲帮姬苏华放下袖子,挡住了露出的守宫砂。面露慈爱,眼底却止不住地厌恶。
“不过,这南宫离确实不能再留了。”
钱白莲目光阴翳,握弯了黄金镂空嵌玉甲套,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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