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城市陷入睡眠，一辆辆警车正疾驰在畅通无阻的马路上，目的地为高阳七中。
“盛队，你要不眯上一会儿？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到”吴晓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眼神却不知觉的瞟向车内的前视镜，通过她的位置，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个坐在后座上，正低头喝咖啡男人，上下涌动的喉结，轮廓流畅的下颚和他微微勾起的薄唇。她感觉她有些炫晕，心跳也有些加速。
吴晓啊，吴晓，你真是没见过男人。
等她鼓足勇气再一次瞟向前视镜时，正对上了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那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一双剑眉正微微蹙起。吴晓意识到，她的偷看行为极有有可能被对方察觉，毕竟对方是高阳市警察局鼎鼎有名的刑侦大队队长。她顿时低下了头，一团火烧云顺势爬上了她的脖子和她白皙的脸颊。
盛祁移开了视线，也不着急接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手里的苦咖啡，摇下车窗，微凉的晚风立马窜进沉闷的车里，吹起了盛祁的衣领和他乌黑的头发，也驱赶走了些浓重的睡意。
上一个案子的结案报告才交上去没一会儿，还不等人沾到床，下一刻报案电话就打了过来，一队人又火急火燎地出现场。拉磨的骡子也没他们这么累吧！他揉了揉头发，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满是烦躁的情绪。
车内一行人也都累极了，昏昏沉沉中，突然狂风大作，大股大股的晚风灌了进来，几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他们的盛大队长，像一只努力探出头的乌龟，正努力的将自己的脑袋探到窗外，风大的吹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眼泪哗哗流，他的头发以一种夸张的姿态在空中飞舞，就像、、、就像啦啦队员加油时手里狂炫的手摇助威花，就像海里飘动的海草
“啊”就在他正准备振臂高呼之时，一张大手将他猛地拉回了车内，“啪”的一声拉上了车窗。
“有病！”
盛祁瘪了瘪嘴，扒拉掉吹进嘴里的头发丝儿，然后继续地看向窗外，留给其他人一个略显忧郁的后脑勺。车内几人内心感觉有好几群草泥马在来回跑，似乎刚刚在风中凌乱的不是这个二货，而是自己。吴晓更是想倒带回几分钟前，把那个犯花痴的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
二十分钟之后，一队人顺利抵达高阳七中。此刻是凌晨四点十三分。
在老警察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一栋废弃教学楼门口，再沿着楼梯，上三楼，抵达案发现场。
瞅了一眼门口女厕所的标志，盛祁曳着身体，探头往里面望了望。女厕所的设计很是简单，女厕所前部分是镜子和洗手台，后半部分是厕所隔间，中间空出，两边是五间独立隔间，一共十个蹲位，窗户开在厕所门的正对面。灯泡已经报废，上面已经挂满了蜘蛛网。好在旧教学楼没有断电，提前到的同事已经高效率地接通了新的照明灯。
即便是站在风口，压根也不用用力吸气，就能闻见空气里的霉味和一股算得上浓厚的血腥气。盛祁掏出手套和脚套，慢条斯理地将一颗薄荷味的口香糖塞进嘴里。
厕所面积不大，痕检科的人和法医已经在里面忙碌起来。大法医陈也半蹲在地上，抿着嘴，扭头正好看见门口正在纠结着在哪一块下脚的盛祁。
“盛大公子，要不要我们抬您进来？”
被打趣的对象像是没听到一般，跳着脚来到了陈也所在的位置。然后十分亲昵地冲陈也哈喽了两口气
“你干嘛？”陈也警惕地看着盛祁，挪了挪步子，这人指定又在憋着什么坏。
盛祁大大方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香糖，还是慢斯条理地剥掉包装纸，然后……快速塞进陈也的嘴里
“咳咳咳，我不吃”
很显然拒绝失败。
盛祁嘴里噙着笑，指了指包装纸，诚意十足地说道：“送给你”，陈也此时带着手套的手上满是污秽，他只能举起手，左右地闪躲着，但是没成功，盛祁轻轻松松地将包装纸塞进他的口袋里。
“口香糖都快被你含化了”陈也阿巴着嘴，嚼也不是，吐也不行。
“放心，没毒”说完，盛祁朝着陈也大口咀嚼了几下，陈也这才半信半疑地将口香糖卷进舌尖，清新的薄荷味立马充斥了整个口腔，将厕所的血腥味冲淡了几分。
“情况怎么样了？”顺着蜿蜿蜒蜒流向脚边，还混着黑泥的血迹，盛祁将目光锁定在厕所最靠里的隔间，那里应该就是死者所在的位置。
陈也用手肘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镜框说：“需要进一步尸检”
说话的工夫，盛祁已经走到了最里间的位置，正准备打开隔间，身子一顿，他看向脚下，陈也的脚正踩在他的脚套后跟处，微微蹙眉，他内心啧啧，看来里面的这位仁兄死相甚为惨烈啊。
“呦呵，竟敢阻挠本少爷”
陈也二话没说，果断放手，微微侧身，“您请”。一分钟后，盛祁默默的带上了隔间的门。
门的另一边，是一个可以闻见死亡和恐惧的空间。那里是红色的，扎眼的红色，令人呼吸一窒，让人看了一眼，便想要呕吐。
这个现场没有血肉横飞，也算不上血流成河，尸体也没有四分五裂，更没有令人胆寒的作案凶器。在狭小的空间里，除了血之外，仅为一根钉在厕所隔间里挂拖把的钢钉，死者跪坐在地上，满脸是骇人的密密麻麻的血孔，涓涓地往外冒着血水，木板上映着两只鲜红的血手印，像极了一个邪教的祭祀现场，血腥又诡异。
人是富有想象的生物。盛祁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想象，一个男人被人死死按住，然后不停砸向面前锋利的钢钉，噗呲，一下、两下、三下、、、，额头、鼻子、眼球，鲜血狂流，惨叫连连。
他没觉得恶心，他只是觉得他脑袋有点疼。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做，他郑重地拍了拍陈也的肩膀，又跳着脚走了出去，陈也看了看身边一脸菜色的的小徒弟们，提着小箱子，独自走进了那间隔间。
“洪警官，还得麻烦你们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洪警官就是之前的那个值班的老警察，也是目前发现死者的第一目击证人。洪警官看着面前屈着长腿，蹲着吞云吐雾的盛大队长，接过他递的烟，也蹲了下去。
“事情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前、、、”洪警官把之前发生在派出所的事情和发现尸体以及晕倒小女孩的经过仔细地说了一遍。
按照洪警官的说法，厕所隔间门是从里面关上的，说明刚刚他发现的门栓其实是被洪警官撞断的，这可不是他想听到的，不会又是密室杀人案吧？
“洪警官，走，带我去见见那几位小朋友”
原本还在接待室休息的几人突然被叫醒，醒来就看见自己被警察包围，然后像小鸡仔一样被转移到了审讯室。什么情况？
盛祁打了一个大大的响指，撑着腮帮子，懒洋洋地说道：“诸位，大脑开好机了没有？”“诸位”显然还正处于开机的过程中，昏昏沉沉，不知所云
“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们的同伴没事，了解完情况后，你们就可以去看她”吴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他们将目光转向这位漂亮的女警察。话毕，又指了指正在打哈欠的盛祁“这是我们队长”
盛祁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扬了扬手，示意其他的警察退了出去。
沉重的铁门“咚”的一关，审讯室立马陷入封闭昏暗的环境，无形的压迫感让屋子里排排坐的四人紧张稍稍紧张起来。盛祁也一改懒散，正襟危坐着，狭长的桃花眼缓缓地扫过面前的几个小鬼，极具威慑力。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喏，从你开始”
“被指到的幸运儿，受宠若惊地“啊”了一声，后小声地答道：“我叫张伟”一个高高瘦瘦，留着长刘海，眼神有些阴郁的男生。
“嘿嘿，我叫周佳佳，周黑鸭的周，上好佳的佳”之前的小胖子，笑起来有酒窝。
“我，陈瑞，她，谢梓欣”盛祁抬头瞅了一眼，漂亮女生和漂亮男生，一对吧，手牵着。
“说说吧，你们昨晚的灵异探险都发生那些精彩的故事？”他双手托着腮，像一个好奇的看客一样，默默地等待一处好戏上场。
“一个一个说，不着急，还是从你开始吧”记得以前当学生的时候，老师面对上课提问一直没人回答的情况，总是先鼓励学生举手，然后再开始点名。盛祁觉得，直接点名更为高效省时。
被点名的张伟没有抬头，他有些不敢直视那个队长的眼睛，他眼神飘忽地说道：“是周小小她喊我去的，我不是自愿的，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去”张伟越说声音越小。
坐在他旁边的小胖一听，立马稳不住了，他扭着头，气愤填膺：“脚长你身上，老大请你去了吗？是你自己要跟去的，你这人真的是猪八戒爬墙头”他顿了顿，气吼吼地“倒打一把你”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跟在周小小屁股后面，跟屁虫一样”
“说谁跟屁虫，说谁跟屁虫”
“就算我是跟屁虫，跟在老大身边，我愿意，不像你，想做跟屁虫，老大会要你吗？”刘伟闭口不说话了，周佳佳一脸得意，丝毫不介意被人说成跟屁虫，反而消化吸收，以此为荣了。
盛祁踩住吴晓就要离地的椅子，拉着她继续看戏。
“能不能闭嘴，吵死了”陈瑞语气不耐烦地说道，他一发话，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两人顿时又缩回了鸡蛋壳。
陈瑞，高阳七中的老大，文武全才，是打得了架，上的了考场，加上这人长的是一表人才，自然成为了高阳七中的一个知名人物。对了，还有就是陈瑞家很有钱，他爸是本市著名企业家。
“盛队，交代完，我们就可以走了吧”少年蹙着眉，和盛祁冷冷地对视着
“当然”他可不打算留这群人吃中饭。
根据这几人的叙述，盛祁拼凑出了昨天晚上几人“撞鬼”的大致情形：
昨天晚上11点多的时候，五人相约翻墙进入了旧教学楼，他们的设备有手机、手电筒，周小小代的两根儿甩棍儿，周小小让带的糯米，周小小从兜里掏出来的几条皱巴巴地黄符。陈瑞打头阵，谢梓欣第二，刘伟稍后，周佳佳和周小小断后。
带着兴奋、害怕、刺激的心情，探险小队出发了。他们翻过围墙，顺着走廊，爬上楼梯，一路相安无事。
“别急，这局看我如何除魔斩妖，各种螺旋走位，看你如何反招，我宛如教科书的操作让你难以置信……跟我皮过的都是刀下亡魂”周小小一路都没消停过，哼哼唧唧地拿着甩手棍，在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楼梯里上蹿下跳。
“等我们走到三楼拐角的地方，气氛开始不对劲起来。我感觉我们似乎是越过了某条界线，踏入了真正的禁地，虽然眼前一切都没变，但是一切似乎都变得奇怪了。阴冷的感觉几乎是立马贴上身来，我直接打了一个寒颤，有人在暗处冷冷地盯着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原本还寂静的教学楼就好像是活了过来，开始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说话声，奔跑声，耳边的呼吸声……原本一照就能照到底的手电筒，突然也只能照亮几米远，这个时候周小小还在后面说着唱歌，我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不能再往前走了，有些不对劲儿”我把手电筒照向后边儿，一晃而过的手电光，掠过二楼楼梯口的一个人影，我想着那应该是周小小，她走在最后面，才走到二楼，难怪没感觉到异常。
“陈瑞，你丫怂了就直说”
“放……”屁字还没说出口，陈瑞一愣，不对！他立马把手电筒转向刚刚听到说话的方向，那里赫然站着另一个周小小！
周小小被手电光晃的睁不开眼，她用手挡着光，嘴里骂骂咧咧：“陈瑞，你有病吧！”
陈瑞现在可没心情还嘴，他哆哆嗦嗦地把手电筒再次照向二楼，手电光直晃晃地照在皲裂的白墙上，那里哪里还有人影，那个人影不见了！
见鬼！一直神游天外的张伟突然抬起头“那个人影是不是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头发垂者，看不清脸？”
陈瑞愣了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也看见了？”
张伟咽了咽口水，“看见了，她当时就站在你身后，靠墙边儿站着，半个身体露在外面。”
“而且……”张伟迟疑了一会儿“而且我分不清她是背面还是正面”
“什么意思？”
“她披头散发的，又看不清脸，我就觉得她的姿势很别扭”
“就像扭着头，头绕了脖子一圈再看人”说着刘伟自己模仿起来，周佳佳像只受惊的马匹，立马越过椅背，离他远点，再远点。吴晓和盛祁对视了一眼，吴晓凑到盛祁的边上，小声问到“盛队，真有鬼啊？”
“有，骗人鬼”骗人鬼？盛队的意思是说有人在骗人？她怎么没看出来呢。
“后来呢？你们怎么还是继续往上走了？”别问！鬼片里就这样写的，按照剧情，此时应该会出现一位极力作死的小能手，然后带着主角团一起走向不归路。
“就周小小那脾气，她一听我们现在要回去，当时直接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朝我们竖起中指，说是英雄就上，她不当怂包”盛祁算是听出来了，如果真的是按照灵异片的套路来，这位周小小一定就是那一位作死队队长。
“所以你们都跟着去了”吴晓顿了顿笔，失笑道：“是不是刀山火海，只要别人一激，你们就往下跳啊，往里冲啊”
周佳佳挠了挠头，反驳道“那不会，咱就是冲动，又不是傻”
吴晓：嘿，还知道自己冲动了。
“你呢？为什么跟着去”陈瑞这人看着桀骜不驯，脾气不太好，实际上是个懂分寸的人，叙述事情条理清晰，有自己的想法，不会意气用事。
“想去就去了，管这么多干嘛”他把手往后一背，俊俏的脸上左脸写着“不耐烦”，右脸写着“别惹我”。从进门开始一直不做声的谢梓欣突然换了一个方向坐着，也不再看陈瑞，倔强地抿着嘴，眼里似乎还忽闪忽闪泛起了泪花。
吴晓：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陈瑞要跟着去了。妈呀，什么情况，现在小朋友感情都这么曲折复杂了吗？
“等我们来到三楼女厕所的时候，周小小已经在开锁了。”
“周小小还会开锁？”
周佳佳听见有人夸老大，尾巴都翘起来了“我老大啥都会，开锁小case”
随即周佳佳意识到问这话的是盛祁，又嘿嘿嘿打起了马虎眼。
“瑞哥，您继续”
“在开锁的时候，我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音，周佳佳、张伟你们都听见了吧。”周佳佳和张伟连连点头。
“周小小指定是耳朵有点问题，愣是没听见，说我们神经兮兮，后来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就好像敲门的人在恼羞成怒砸门一样。这回连耳背的周小小都听见了，她回过头，举着根儿铁丝，身后“吧嗒”一声，门“咯吱”一声开了一条缝儿，然后”
周小小抢过话“然后不知道是先先跑，大家都开始往下跑。等我们跑到一楼，才发现只有我们仨跑下来了”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当时明明有拉着谢梓欣跑的”陈瑞本来不打算解释的，但是看见谢梓欣受伤的脸，他还是没忍住添了一句。谢梓欣脸色怪异，还是不说话，她记得当时她腿都吓软了，她下意识去牵陈瑞的手，却发现陈瑞像牵了一个人一样，飞快地跑了，留下她和周小小面面相觑。
“等我和周佳佳沿着原来的路线去找欣欣和周小小的时候，却发现我们怎么都到不了三楼，我们一直在二楼和一楼打转。”
“你们怎么出去的？”吴晓有一次出警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最后好像是跑累了，自暴自弃地蹲在半路上，然后遇见了吹着欢快口哨下楼的盛祁，跟着他就这样出去了。
陈瑞和周佳佳对视一眼，又别开眼，周佳佳一手捂住脸，瓮声瓮气“能不能别问”
“哎呀，你们没看过鬼片吗？就……撒尿”说完，周佳佳从脖子到脸轰地烧了起来，想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陈瑞还故作淡定，只是红透的耳边暴露出了他现在的内心。
吴晓：……sorry，我不该问，哈哈哈哈
施完法之后，两人拉着裤头，听见上面传来急促的“咚咚咚”的下楼声，两人面色一凝，随即撒腿就跑。正在狂奔的陈瑞，突然觉得身后幽幽的叫着站住的声音，有些耳熟。他一回头，原来跟在他们后面的人是谢梓欣。
还没等周佳佳问他老大在哪儿，谢梓欣惊恐地望向身后，面色一变“快跑，它跟上来了”
三个人又开启极速狂奔，蹲在院墙底下的张伟一看三人狂奔而来，他也快速翻过围墙，开始狂奔。三人看见张伟一看见他们就跟看见鬼一样狂奔，他们更不敢往后望了，周佳佳是边跑边嚎边哭，老大，老大啊！
周佳佳结束了他痛苦的回忆，捂着胸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幸好老大没事”
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当时传出来的咚咚咚的声音，难道是死者撞钢钉时发出的声音？也就是说如果死者为他杀，当时凶手就在里面！
陈瑞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警察，还不知道自己卷入一场命案的他，不耐烦的说道：“那天晚上就是这样，该说的我们都说完，我们可以走了吧！”说着就拉着谢梓欣准备起身。
“你可以走，但谢梓欣得留下。她的故事还没讲呢？”盛祁锋利的眼神越过陈瑞，直直地落到谢梓欣身上
被点名的谢梓欣浑身一抖，脸色惨白地拉着陈瑞又硬坐了回去，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当时我和小小都被吓傻了，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还关的门已经全部打开了。咚咚咚的声音还在响，还在响，厕所地面上流了好多血，厕所最里面的隔间，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好多血从那里流了出来。
我也看见了那个女鬼！她吊在厕所天花板下面，低着头，垂着手。我感觉她在笑，她的位置在移动！
三米、
两米、、
她离我们越来越近”谢梓欣浑身开始冒冷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女厕所。
“周小小，把门关上，但是小小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她被吓傻了，然后我看见，我看见周小小站起来，她在往厕所里走！
我冲过去，把她往回拽，我看见她的眼睛，全是眼白，我被吓倒在地上。等我再向冲过去的时候，小小已经被女鬼拉回门里了，门被关上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不敢冲进去救她，我只能跑，拼命的跑。呜呜呜”说完，谢梓欣一头扑在陈瑞怀里，又奔溃地哭了起来。
等吴晓安抚好几人情绪，翘着二郎腿的盛祁才慢悠悠地起身打开了门。
等把几人放出审讯室，一个穿着西装，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和张局正站在走廊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开怀大笑，一看到有人出来，那人立马迎了上来
“盛大队长，不好意思，犬子添麻烦了。”
盛祁不着神色的往后退了退，避开了那人的正准备拍向他肩膀的手。他从小便讨厌极了这种不达眼底的假笑和故作熟稔的亲近，没用半点真心。这人是陈瑞的企业家父亲，陈华立。
“没有，为人民服务，本职工作嘛。”盛祁漫不经心地对着张局说道
“啰嗦”陈瑞撞开挡在前面的盛祁和陈华立，带着他的小女朋友，钻进了小轿车。
陈华立冲张局与盛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追着他儿子，开车走了。
刘伟被她妈拽着耳朵拖走了，只剩下周佳佳。
“走吧，上车”盛祁一把扯过周佳佳，将他塞进车内，该你老大出场了，他有些好奇这位作死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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