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风带

大大小小岛屿镶嵌在大海中,组成一片独特的地域风貌。

海底火山源源不断的喷涌出营养物质,滋养着海水。这里浮游生物繁多,招引来许许多多的鱼群,构建了独特的生态系统,当地居民禁止私自捕捞,以免破坏生态平衡。

“这里每个岛下都藏着一座火山,地下资源极其丰富,是不可多得的宝地。”汪铁柱说道。

“这些海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们欢迎任何前来交易的船只,但抱有邪念的人,都将被沉入海底。”

吴越想起之前被沉入大海的那些海盗,心有余悸。

汪铁柱似乎看出吴越所想:“放心,船上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你救了我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听完这些,吴越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做的事还是正确的,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手就不由得颤抖。

“凡事都有第一次,但要记住,不能让它成为你的心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汪铁柱让他谨记。

月牙状的岛屿,只余一个口进出,来自各国交易的船只都停泊在此。

大船缓缓进港,最后停在一处空荡的码头,刚一停下,就有不少商客前来拜访,如此大的货船,携带的货物一定不少。

船员们正在忙着卸货,没有时间管吴越,他只能孤零零的站在码头上,看着海里游来游去的虾藻。

他将鞋袜褪去,放在海水里,没有臆想中的冰冷,反而是温热的柔和,鱼虾在脚趾之间来回窜动,啃食着脚上的淤物,脚心传来的痒意引得吴越“咯咯”直笑。

不知何时,汪铁柱也坐在他身边,与吴越一起,将脚放进海水里泡着。

“爹?你不去交易货物吗?”吴越问道。

“他们中有贩卖的好手,我这等糙人过去,只会添乱。人都是专精一项技能,我能当上船长除了过人的修为,还要有判断和安排的能力,我也不是全能的。”汪铁柱笑着咧开一口整齐的牙齿。

“人不是全能的吗?”吴越咕囔着。

“你看远处那一片海域,你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汪铁柱指着远处的海域。

“不一样?”吴越自己眺望着。

那片海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吴越观察不出。

“走,我带你去看看。”

汪铁柱要来一艘小舟,驾着船,带着吴越驶向那片“不一样”的海域。

吴越用手挠着海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他驻耳倾听,汪铁柱也停下手中的木桨。

“爹,耳朵,好像有些不一样。”

吴越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一边是海浪的浪花声,一边竟是死寂一般的沉静。

“声音、浪花,是风,这片海域没有任何的风。”吴越兴奋起来。

汪铁柱微微一笑,这孩子观察到了。

“无风带,是整个世界的中线,它将整片海洋分割成两块,我们所处的海域便是东海,而温季之海正是最靠近无风带的海域。”

“你还记得当初的海神祭典吗?”汪铁柱问道,他驾着小舟继续驶向无风带里。

“我当然记得,祭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差点丢了性命,他自然不会忘。

“在东海有个史实传说,仁慈的海神皇统治东海,每当人们召唤他就会出现,净化海水恢复生机。而无风带的对面——西海,由凶残暴虐的鲛神皇统治,他和魔族签订契约,获得强大的力量想一统东西海,但每次都会被海神皇制衡,这也是我们沿海子民世世代代与海中魔物抗争的命运。”

“那些魔物被净化后,就会安稳一段时间,但迟早会越过无风带,抢占东海海底,当海底生物无法制衡的时候,就会举办海神祭典,召唤海神皇净化海水。”

吴越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魔物会发了疯一样阻止祭典进行,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些故事。

“除了被分割的东海、西海,遥远的北部海洋还有一处冰封的北海,那里也有一位神皇,但留有的记载过于稀少,了解的不多,我希望是一位善良的神皇。”

听着这些故事,头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渺小。神皇,是多么遥远的存在,一想到世界如此多彩,自己却安稳在小小的村落中,吴越有些害臊,脸庞被臊红。

“扑通”

吴越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透彻的海面下如此的光亮,阳光直射海底,一眼都望不完。一群群鱼儿在脚底滑过嬉戏,宽大的鳐摆动着厚鳍成群结队,海底的深渊将阳光吞噬,形成无尽的黑洞,吴越第一次见到如此广阔的海底。

突然一双大手将吴越揪了回去。

“贸然跳下海很危险,虽然无风带下没有暗流,但存在未知之物,回去擦干身子换身衣服。”汪铁柱有些生气。

吴越来到船上,将身上揩干,换上新衣服,来到船头吹着暖风,看着海景。

码头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没过多久,船上的货物都被换置完,新的货物也装好了,剩下的时间便是修缮破损的地方,保养船只。

“出一趟海不容易啊,漏的缝隙越来越大了,这可不好补啊。”一名水手拿着小锤敲敲打打。

吴越跟着众人后面,扛着木板。

腰部传来的剧痛,使他无法扛起过重的物体。

这时候船医过来,手里捧着一些草药。

“吴越,别干活了,我购回一些草药,对你的伤情有好处。”他拿着草药,急忙的钻回船舱内。

一阵药香从船舱里飘了出来,吴越蹲在船医身旁,看着他熬着药,褐色的药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浓浓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熏的他的鼻子有些失灵。

“啊呸。”

吴越对着药罐子打了个喷嚏,口水都溅到了汤药里。

“别对着药加佐料,这是你自己喝的。”船医将他的嘴捂住。

药汤逐渐变为浓稠的黑色,看起来卖相极其不友好。

药师将药倒出,余下的药渣散发着滚烫的热气。

吴越端起碗来闻了闻,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这啥味啊,好难闻啊。”吴越皱了皱眉头。

“这是好东西,我亲自配的药,保证你断骨三天痊愈。”药师自豪的说道。

尽管如此,还是不敢喝下去。

药师夺过碗来,将他的下巴按住,捏开嘴巴,一股脑的将药全灌了进去。

“呕。”吴越就要将它们吐了出来。

“不准吐。”

药师一手将他的嘴闭住。

“这里还有两天的份,正好回港的日子可以喝完。”

墙角摆放着剩余的药草,吴越见了直皱眉,现在嘴巴里都是苦涩的感觉,他恨不得将舌头割掉。

药师对着吴越轻声说道:“你对药物感不感兴趣?”

吴越摇了摇头,自己对繁杂的药方完全看不懂,记都记不住。

“唉,现在医药传人越来越少,逐渐没落,西大陆的巫医趁虚而入,老祖宗几千年的东西就这样丢失,不甘心啊,不甘心。”

药师背着手,往外走去。

吴越听着他的牢骚,想起了凌萧,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凌萧坐在书桌旁,看着手中的古籍,里面描绘着上百种药草和灵药,她看得极其入神。突然一个喷嚏将她的思路打乱。

“谁在背后骂我呢。”凌萧揉了揉鼻子,继续看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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