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七是不能久留，万一被莫家人知道她来了这里，说不定还要挨打。
“七七，快点回去吧，这里不能久留，我这里不要紧的。”
莫七七点点头，刚准备出门，就听到外面一阵叫骂声传来，“莫言言，你给我滚出来！你看看你个混蛋把你妹妹打成什么样了？！”
那又尖又细的声音一听就是三婶季氏。
莫七七瞬间就紧张了起来，汗毛都立了起来，眼里布满了惊恐，“怎么办！三婶来了，她一定是来找你麻烦的！”
莫家一共四个儿子，唯独老三莫大光的媳妇季氏是个脸酸心硬的，这些年欺负莫七七姐妹最多的就是她了。
要是让她知道莫七七背着家里人跑了过来，那可就糟了。
“没事，你待在里面别出声，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随即，莫言言把刚刚收拾整齐的衣服和头发打乱，抱着佩佩往外走去。
出去就只有几步的距离，莫言言思绪飞转。
她现在在外人眼里还是个疯子，只要利用好了这一点，就不怕别人找麻烦。
一见到莫言言出来，季氏也不往里面走了。
拉着莫晚站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小贱人，你看看，莫晚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看看你把她打成什么样了！！”
和季氏一起来的还有白玻的老娘钱氏，此刻也恶狠狠的等着莫言言，“天杀的啊！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我们家白玻比你小好几岁呢！”
两人撒着泼喊，院子门口很快围起了不少的人。
莫言言冷笑，她家这小茅屋在半山腰，平时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几个人。村里人都当他们家有毒一样放着，路过都绕着走。
刚才莫言言她们三个都快把她们家房顶掀了，也没见一个人来围观，怎么现在一下子这么多人来了？
这些人，指定有八成都是季氏和钱氏在来的路上刻意招呼过来的。
古代农村没有娱乐项目，哪家吵架打架就是最吸引眼球的事情了，加上莫晚从山坡上滚下去的时候伤得不轻，所有人都在指责莫言言。
“这个疯婆子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开始打人了？”
“谁说她好了？她前几天还说是人家姚珍把她推下山崖了呢，我看啊，她是更疯了才对。”
“就算是也不该打人啊，莫家那老三一家子都不是好惹的，想来今儿个又有好戏看喽！”
莫言言冷笑，看着这架势，是不是还需要给他们来点瓜子啊？
“哎呦，要我说呦，也不见得都是这疯丫头的错把，明知道莫家老二的这个丫头脑子不好使，怎的还来招惹人家，和一个傻子较劲，被打了，那不也是白搭吗？”
“什么傻子！分明是装疯卖傻！”季氏一双三角眼睛死死地盯着莫言言，“别以为说自己是个傻子这事儿就完了，今天我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莫言言低着头，废话，当然难做了！
她不想这么快承认自己好了，可是……她毕竟是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有志青年，装疯卖傻的事情她是真的做不出来。
“你别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儿了？”季氏见她不说话，又大声咧咧了起来，“你听见没有，别给我在这装聋作哑！今天你必须得在乡亲们面前给我个说法！”
莫言言突然缩了缩身体，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吓得不轻一样。
“三嫂…三嫂想要什么说法？”莫言言尽力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表现出自己极其的恐惧和不安。
“什么说法？！”季氏轻哼一声，来了精神，“能有什么说法？当然是赔钱了！我家莫晚伤的这么重，总得要看看郎中吧，手臂伤成了这样，那指定是有段日子不能帮家里干活儿了，不得给点赔偿吗！”
莫言言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能帮家里干活？说的就好像莫晚真的帮家里干过活一样。
钱氏紧跟其后也不甘示弱，“就是！我们家白玻可是摔倒了头，那必须的得去镇子里看大夫，必须得给我们赔更多！”
莫言言冷笑，果然，讨回公道依旧是假，主要是想要钱。
她和容止成亲两年每次出门都会留点钱给她，只是她疯疯癫癫，容止给她的钱都被别人偷走或者是骗走了。
自然，其中最大的部分都是被那恶心的苏家人骗走了。
莫家的那位老太太，也就是莫言言的奶奶，一方面让莫晚不许来和苏晓婉接触，一方面又纵容着莫晚来她这里坑钱。
季氏呢早就眼馋苏晓婉手里的钱了，但是那莫家一向都是老太太说了算，季氏好几次想要自己从苏晓婉这里弄点钱，都没有得手。
莫言言那个废物夫君容止，虽然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明显是太蠢了，地不会种、猎不会打，还带着一个和一弟弟个小拖油瓶。
可是吧，这一家人拖油瓶过了这么些年也没有饿死，就说明那容止还是有点钱的。
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她有了个好借口，只要今天能从这里弄到钱，就是老太太也没办法把她看病的钱弄走了。
莫言言从季氏、钱氏二人拉着这么多村民来到这的时候就想到她们的目的了。
“三婶想要多少钱？”
季氏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又窃喜，她早就知道，那丫头是个有钱的，要不怎么可能这么痛快就给答应了？
“诶，还有我们白玻呢，也要看大夫，也要赔钱！”钱氏看着季氏这么轻轻松松就要到了钱，立马就跳了出来。
只是他们都太心急了，没有注意到莫言言的语气根本不像之前一样带着恐惧，而是冷的让人心里发寒。
“我们这三家，最少每家一贯钱！”
季氏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立马就都炸了锅。
哦吼！一贯钱！这可不是一般的狮子大开口啊！
一贯钱就是一两银子，在这个长安村的生活水平，那可是一年的开支啊，条件再不好点的，这一两银子都够一家子人一半年的生活开支了。
再说……
他们这儿的人都糙，每天做农活，上山下河的事情多了去了，受点伤谁看大夫？都是自己养养，过几天也就好了。
“一贯钱？这也太过分了吧！我看疯了的不是这个丫头，而是你吧，好歹也是这丫头的三婶，得亏的你长得开这个嘴。”
终于有一个汉子看不过去季氏的所作所为，开口帮莫言言说了句话。
“关你什么事？你少管！”季氏狠狠地剜了一眼那汉子，“我们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话，再说了，我是她三婶，孝敬我点钱不正常？更何况她还把她亲妹妹给打成这样了！”
莫言言其实早就压不住心里的怒气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这两个不要脸的妇人给撕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强忍着。
有理说不出，真是憋死她了。
“你们瞎说，明明就是你们先动手的！”
就在莫言言快要爆炸的时候，一直窝在她肩膀处的佩佩突然开了口。
孩子的声音很小，带着不安的颤抖，却在门口村民杂乱的声音里变得无比的清晰。
门口吵闹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不由自己住的看向苏晓婉怀里的小孩。
莫言言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对啊！她还有个小帮手呢！
她疯疯傻傻了好多年，就算现在解释也未必有人相信，但是小晗不一样。
莫言言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眼泪，却倔强的没有留下来。
这副样子，足以让所有人动容。
莫言言笑了笑，凑到佩佩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这种时候，一个小孩子说出的话可比她自己说出来话可信度高多了。
“我呸！胡说什么？”季氏瞬间就跳了起来，“这么小年纪就会瞎说，也不怕说多了烂了舌头！是不是都是那个疯女人教你的？!”
莫言言不动声色的抬起了头，‘不小心’露出了额头上还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
果然，人群之中立马又沸腾了起来。
“快看呐！那个疯丫头脑袋上真的有伤！”
“那当然，小孩子怎么可能说谎？再说了，人家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那个疯丫头也根本没有进过村子，要不是她们自己跑到这里阿里，这疯丫头怎么可能打他们呢？”
就季氏那个人品，得罪的人太多了。
虽然不想让莫言言好过了，可更不能让季氏占了什么好处，纷纷站出来为莫言言说话。
“那也不一定啊，这地方又不是她们家的，说不定那三个丫头只是从这里路过，莫名其妙的就被打了呢？”
也有人凭借着猜测说话。
但是，猜测有个屁用，这个时候，当然要靠事实来说话。
那人话音刚落下，莫言言就拉起了佩佩的袖子，没有什么是比视觉效果更佳震撼的了。
小孩子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所有人齐刷刷的吸了一口冷气。
眼见为实，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人父母的，有的甚至儿孙都有了，和这小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哪能看这个？
所以联想到自己家的宝贝的时候，看向季氏的眼神就变了。
佩佩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积蓄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放声大哭，指着季氏一行人“是她们….就是她们，好几次冲进我家，打我…….还打我娘亲！”
“我呸！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还下得去毒手，我说莫家老三，你怎么管你孩子的，活生生的成了一个泼妇，小孩都不放过！”
“是啊，这孩子也太可怜了，爹不在，娘又傻了，本来已经够遭罪的了，还要被你们欺负……”说起，就抹起了眼泪。
“这是什么破亲戚？打了别人还倒打一耙，上门要钱来了，怎么好意思？”
钱氏一看风向变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季氏倒是一脸的淡定，冷哼了一声，“小混蛋，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说你的伤是被我们家莫晚打的，你有证据吗？啊？你有吗？！”
听见季氏这么说，钱氏也赶紧的附和，“就是！证据呢！？”
村子里一个猎户终于忍不住了，“我呸，你们也太欺负人了，这孩子才多大，能说谎吗？照你说的话，你们家那毒女苏彤身上的伤也是被这个丫头打的，谁能证明啊？你们有证据吗？”
“就是，趁着人家男人不在家就来欺负母子俩，因着人家是个傻婆娘不会辩解，还颠倒黑白，真不要个脸！”
“可不就是吗。”
越来越多人赞同猎户的说法了，那猎户一看这，也来了劲儿。
“莫家老三的，你也别指望着仗着我们蒙人，我们也不是傻的，你们家莫晚，还有你们家白玻，那身上的伤口明明就是摔得，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
“就是，你叫人家给你一两银子，那你呢？赔给人家多少？”
门外的村民附和声音不断，莫言言抱紧了佩佩，低着头笑着。
虽然风向变了，所有人都在指责季氏，也见不得这里面有多少善良的人，只不过大家都想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善良而已。
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季氏的脸上也挂不住了，现在倒好，季氏什么便宜也没占着，还惹了个欺负人的名声。
钱氏一看情况不对了，丢下一句，“我就是来问问情况，既然知道了不是这个丫头打的，那就算了吧。”
说完之后拉着白玻一扭脸就跑了，只剩下曹氏一个人站在原地。
“诶！莫家老三的，你和这疯丫头好歹是亲戚，你家苏彤把人家母女二人打成那样，好歹得出几个钱给孩子瞧病吧！”
“我呸！凭什么给她，她都是苏家泼出去的水了，怎么还要我出钱看伤？再说了，我们家莫晚还没人管呢！”说完，拉起莫晚也走了。
门口的人见没有了热闹可以看，也都纷纷的散了。
莫言言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准要气势汹汹的应对一场大战，没想到自己这个主角没说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佩佩看着莫言言，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娘亲。”
看到怀里的孩子，莫言言有一些内疚。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原本就应该好好保护起来，成年人撕破脸皮、不管不顾的丑陋形象不该让他看见的，更不该让他参与。
莫言言揉了揉小晗的头，“是娘亲的错，娘亲不好，这么小就让你做这种事情。”
佩佩摇头，挺起胸膛，扬起一抹笑，“我是男子汉，本来就应该保护娘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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