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悼念父亲

父亲生来姊妹四人,弟兄三人,还有一个姑姑嫁到了大柳,家庭情况也好,后来搬进县城了。父亲排行老二,性格内敛耿直,典型的庄稼汉人,由于多年农活的缘故,岁月在他的额头刻出深深的老树般的年轮,不管岁月如何的无情,但是终究遮盖不了父亲的忠厚与老实,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老家这一片,但凡知道父亲的人,无人不知父亲的实在与诚实。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父亲,却因为他的实诚要去了他的生命,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的出生无疑是成了家里的掌上明珠,就如哪位在村小学当校长的远房舅舅说的“含在嘴里怕咽了,拿在手里怕掉了”的夜明珠一样。其实在我的成长经历中,不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我对自己的评价是:待人谦和,明事理,不是那种那个年代里的家里的混世魔王。小时候由于家里条件比较可以,从我出生的七十年代,我就没有为吃穿发愁过,同龄人高中毕业或是为了每天的生计发愁,或是为了学费犯难,而我却在父辈的助推下,自费了当时甘肃重点大学“甘肃工业大学”,两年大专文凭,学费以及生活费高达惊人的2.78万元人民币,哈哈,这在当时(93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可我还是无忧无虑的“深造”了两年。但是这短短的两年奠定了我人生的基础,也标定了我生活的坐标,以至于到现在我都觉得我为我这两年上学感到是我这一生的耻辱。那是因为:我人生的航标就是那两年标定的,有了这条人生的航线,我辉煌过,后悔过,因为到现在也一直还一蹶不振。夜深人静睡不着时,我也抱怨过父亲,或许是他错了,不应该选择让我这个农村孩子去大城市去“深造”。但是我又对自己的这种想法马上否定。因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所有天下父母共同的愿望。所以我的父亲也没有错。那问题来了:今天这样一蹶不振是谁的错?又错在呢儿?答案是很明显的,错就错年在我这儿。年轻时用自己的一点小聪明,挣了点钱,在城里卖地修了点房子。记得那是2007年吧。这当时在村里面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一个农民家的孩子好像不应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顺理成章,我成为了父母眼中的骄傲,成为村里大人小孩羡慕的年轻人。记得当时我也就30岁出头。唯一的妹妹在县城一所初中当老师。我们一家人也就成为村里的情况好的家庭。在这种情况下飘飘然是必然的,虚荣心也就随之而来。出手也大方了,花钱也不再是计划经济了。

一个人的有病现在在我认为都不是大病,相对而言,再大的障碍和疾病就是一个人心理上的病态。“骄兵必败”这是几千年来兵家总结出来的带兵之道。我就是在这种心里病态和心理障碍的帮助下,很轻松的走向了失败。生意惨败,一塌糊涂。说重一点就是家破人亡吧!可怜的父亲就是在我生意惨败的日子里走向了不归路。结束了他那最后痛苦的几年的日子。在生意惨败的日子里,和以前一样多心的我。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只是撒谎说工程款没有结,可身为农民的父母还是感觉出我生意上的不合适,只是那是我已经30多岁了,只是不明着说出口。因为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从他们忧郁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并且他很容易的从村里借出十多万元给了我,想着别让讨账的把我逼着,也同时想着能够让我翻身。但是可怜的父母并不知道,那点钱对我当时的亏损那是杯水车薪啊!在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的期盼中,最终绝望地走了。父亲的走在村里人眼中那是不敢想象的。因为当时看起来我们是属于情况好的家庭。在知道内情的任来说。是一种悲哀。

记得那是2016年3月初6日夜晚,我还在岷县的宾馆里酣睡。半夜时间,家里座机电话惊人的想起来,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我的第一感觉是家里出事了!果然在母亲的哭诉中知道,父亲已经吐出了大口的献血,其实回家后到县医院才知道,母亲也病的不轻,父母双双都在病床上。记得当时父亲已经痴呆的眼神看了看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母亲倒是说了一会儿话。在大夫口中了解才知道,现在父亲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劝我准备后事,全力抢救母亲才是方案。病房里挤满了家里所有的亲戚,我当时也顾不上所有亲戚对待我的眼神,但是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对我充满了恨意的,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迟了,因为其实在几年前我就已经判定了父亲的命运。这种判定是取决于我的状况和父亲的个性的。父母亲虽然是农村人,但是在做人做事方面在村里是有着很高的评价的。经过从县医院到天水市医院的抢救,最终父亲和死神携手而去。记得是2016年3月7日下午5点30分在家中去世的。这一去,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但是,这是一种相当自私的说法。我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来了一次,他的人生旅途应该是最终在安享晚年中结束的,不应该是在这种悲惨的、匆匆的、凄凉中结束的。但是事实却是这样的。是我给他的人生旅途按下了停止键。我强制性的结束了他的生命。而我还自私的说什么:我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了!这,说的也是事实,但却暴露了我自私的内心,同时也将人性的自私和贪婪曝晒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结束了别人的人生旅途却说自己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听起来是多么的让人心碎,但是这种内心的想法是经不起推敲的。特别是在这一种情况下。听起来是冠冕堂皇,让听者心碎,让劝者泪崩!但!事情不是这样子的!你扼杀了人家,掉着眼泪哭出这等博取众人同情的调子。虽然事过多年,但是这辈子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

父亲出生在国家一穷二白的建国时期,由于当时家里成份是地主,在当时的国家,真的是一穷二白、砸铁买锅的年代,饿死人的事儿经常有的,既要出苦力又要受贫下中农的教育。好容易到了改革开放年代,父亲同他的弟弟、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父和三伯父、都已经去去逝了)在祖父的安排下,因为卖力,那时在村里也是致富路上的带头人。但是他最失败的就是孕育出我这样优秀的后代。在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都没有低头的父亲,最终说白了还是给自己的儿子低头了,所以父亲输了,输给了自己认为出色、优秀的儿子,并且输得很彻底,再也没有翻牌的机会。

按照我们当地的规程,人死后子孙是要守灵、坐草铺的,父亲停灵也就四天就出殡了。期间,看着草铺里的子女哭的那样不吃不喝的,并且而在还说:“姐姐,如果我能少活十岁,爷爷能活着就好了”,那时好像儿子十四岁,憨憨的。到现在想起儿子说的这句话,都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世间是多余的,当时就有一些说不出口的想法。但是,人不是动物,虽然没有笼子关着,但作为一个男人,我也知道我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完成,说冠冕一点就是自己肩上还有责任。

当时母亲还在天水由妹子陪伴治疗,我在家里傀儡般的操办父亲的丧事。在我们农村,作为儿子的我还应该供奉大人,抓养自己的子女,所以啊,这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能让自己的母亲没有儿子,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了父亲,唉!就这样不要脸的活着吧!当时也就是这种想法,现在也是这种想法,这可能就是我现在苟活于人世的最合理的理由吧!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作为人来说就应该对自己的长辈及孩子操心,也就是负责。就像我的父母,对我的祖父母的孝心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对我和妹子,尽管是最困难的时候也要供养我们读书,因为,祖父是秀才,自然父亲也就受到祖父的影响,对读书看的比较重,因为我是男孩的缘故,深受祖父母的青睐,更得到了父母的疼爱,尽管我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但相当中肯的说,我还是一个知书达理,勤劳的孩子,尽管是新婚期间,我也不睡懒觉,听见父亲出门干活去了,我会赶紧起身陪着父亲到地里。

但是,这样优秀的我,在中年,尽然对我的父亲的生命旅途强行按下了终止键。那沉稳刚劲的眼神渗透出对生活的执着,要交渗透出的绝望的神色,让我觉得面对父亲的愧疚,最终他走了。不只要有多少次轮回才为人身的一次旅行就这样结束了。业技术了不知多少次轮回才修来的父子情分。但是,我的父亲他错了,可能也是我错了,应该是不管在多少次轮回,也不应该和我做父子啊!我害了我和父亲之间的原本属于不会伤害的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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