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嫁1

那日之后……

天高地厚,云淡风轻,京城中再无江家,也没人知道那个幸存的小女孩去了哪里。只知道江家原来的宅院都被拆了,现如今仍记得那个繁盛江家的人少之又少,一切早已缥缈无尘。

【十年后 韩家 莲殿】

“为父养你十年了,为何出嫁之事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

坐在殿中说话的是韩家之主韩凌风,虽说是“殿”,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四合院罢了,韩家的地位在长安城并不高,不过百家中不出众的一员而已。

殿旁的一个坐着一个女孩,她正低着头那番话便是对她说的。十七岁早已是出嫁的年龄,她仍没有婚配,传出去就是众家饭后的笑柄。

女孩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轻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

“爹,几日后定会给您答案。”

女孩抬起脑袋,一双杏眸有些出神。虽然在韩家美貌最出色的是她,但地位……恰恰相反。

这是天命,逃不过的劫

本就是私生女的她,在韩家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女婢。韩家虽没法列入长安城百家前列,但也算是富上人家,韩家的两个女儿都打扮的光鲜亮丽,芳脸匀红,黛眉巧画宫妆浅。风流天付与精神,全在娇波眼。芳脸匀红,黛眉巧画宫妆浅。

当然,其实韩家有三个女儿,那第三个女儿,自然便是韩玖了。韩凌风虽然对外宣称了韩玖是韩家的三女儿,毕竟姓韩,与韩家定脱不了干系。放眼平日,却根本看不出她与韩家“千金”有任何关系。

她生的少言寡语,不爱说话,从小又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家族被满门抄斩,这让原本就不爱说话的她更如同哑巴一般。

于是在外,大家都知道,韩家的三女儿韩玖是个喑(古时候的哑)。

谁会去娶一个喑做自己妻?

她每天穿着旧衣服,也根本没空打扮自己,早晨便被叫起来干一些活,只是绣花活还好,若是粗活定会累上个半天,韩凌风也仿佛对她没有任何一些感情,对她在韩家受到的待遇从来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佛他们韩家,似乎从来不曾有过第三个女儿似的。

韩玖想过要轻生,想要离开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可能最让她放不下的,就是呆在她房中服侍她的奴婢,小雪。

小雪待她很好,韩玖也将她看作亲妹妹。

那日从家父那回来,她回到房中便叫来了小雪:

“小雪,进来。”

外面一个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皓腕于轻纱。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的小丫鬟走了进来,正是小雪。

女子生的伶俐,却奈何命苦,得了条丫鬟命。若是生在大户人家,那必定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韩玖常叹息她的命,她却并不在意,或许在那个草芥人命的时代,活着也是种奢侈。

“小姐,怎么了?”小雪恭敬道。

韩玖招呼她关上房门,道:“坐吧。”

女婢是不能和小姐平起平坐的,这一直是不变的规矩,但在韩玖的房中她却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刚开始她还是有些抵触的,若是被家主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后来,她发觉这位小姐的命和他人不同,甚至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从此也没将这位小姐当外人看。

“小雪,爹准备让我出嫁了。他今天找我去正是因为此事。可我还没做好准备,他也从没有把我当韩家的一员看待,或许这一嫁从此我们就无法再相见了。”

小雪愣了下,本以为这次家父叫她过去只是为了些杂事,没想到这一去便是要离别。

“恭…恭喜小姐,这次出嫁何日,对方是什么人?”她眼眶已经有些湿了,在韩家就数韩玖对她最好,虽是奴婢,韩玖却从来没有将她当奴婢看。有日军营中来买人,正好看中了小雪。被军营买中的人,大家都知道下场,凶多吉少。

韩玖想也没想,用自己仅有的积蓄把她赎了回来,可以说,她还欠韩玖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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