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已有两位姨太太蹊跷惨死

已经把齐府摸清了个大概,齐府尤为注重门风和规矩。

正准备坐下,她往后一瞅,“啊”的一下叫出来,也别怪她突然惊恐,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齐家二少齐曜,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厨房里凌迟血迹斑斑的死鱼在她眼前晃,鲫鱼瞪大双眼,早就被厨房的人开膛破肚,白色鱼肚子那边有血腥往外飘,鲜血从男人裤脚一直滴落到她脚边。

闻到那股粘稠的血腥味,她喉咙酸水往上一冒,忍不住拿手绢挡住口鼻,轻呕了一下。

二太太声音威严,皱眉:“谁让把他放出来的?早上没给他喂过饭吗?拉回去!”

随之又看向刘韵静,目光意味深长,招来刚才那个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

这顿早饭吃的让刘韵静浑身不自在,一想起早上那位五姨太说的话,她把竹梅喊住。

“早上那位五姨太说的话到底说的是什么?”竹梅瞧了瞧周围,把她请进里屋,才跟她说起这其中蹊跷怪异之事。

在刘韵静之前还有两位姨太太,这两位姨太太自从嫁到齐府,都挨不过夏天,死因非常蹊跷诡异,都是溺井身亡。

府中包括在世的齐老爷都对外封锁了消息,也包括前院那片石井都被封起来了。

来之前好好的,突然跳井自杀任谁都觉得诡异,像是谋杀,刘韵静听完为之一颤,她现在很害怕,这种害怕是来自于未来的一种恐慌。

府中没有人追究这是谋杀,毕竟新人刚入府不久,两位姨太太性格温婉也没跟谁结过梁子。

犯不着有人去迫害,归根究底不了了之最后说是风水忌讳问题,两个姨太太犯了齐老爷的八字,又正好齐府东门是面朝着紫微星方向,有大煞。

房门面朝阳,阿嬷面容浮现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虚幻,她身后跟着个郎中,郎中长长花白胡须,二话没说拿起丝巾垫在刘韵静细嫩手腕上把脉。

还没等刘韵静说话,老嬷嬷就把郎中叫到门外去问话。

二太太刘玥正依靠在椅子上翻账本,屋里密不透风,檀香袅袅升起,面前摆了一壶茶,木夹刮着瓷壶壁沿,倾倒着铁茶壶内的茶,岫岩茶壶通透碧玉,泡出来的茶水香泽馥雅。

她手持茶杯刚入嘴,门外一个灰白色身影闪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这位新姨太刚来饮食方面还不太习惯,肠胃有些受凉,只是有点水土不服,看来不是怀孕。”

淡淡道:“下去吧!好好观察她几天。”

一连住了半月,刘韵静都略显苦闷,这个齐府非常大,不光说进出入的门,分东西南北四扇,府中又建设多达一百来号房间和庭苑,其中大庭苑、中庭苑、小号庭苑,房间错综复杂,大厅入眼帘假石那块就有座清新淡雅的水上戏台,专门供人消遣听小曲。

来了半个月她都没能熟悉所有角落和亭台楼榭,这座寨子地势广阔。

建立在半山腰下,背靠山谷,又有三间亭台楼阁是建在半山腰下,与其他屋子错开。

清晨薄雾消散,空谷幽静,除了双数按时请安,与每件屋子姨太相互打个招呼,其他她们并无暇顾上她,府里面的人也不怎么刻意跟她搭话,有一句回一句,但是她却越发和竹梅娴熟起来,每天都很自由。

这日,她想让竹梅带她四处熟悉熟悉周边环境和记住每间厢房名字,等走到西厢庭那边。

竹梅却带着她止步了,“这里住的不是府上的人,不喜别人打搅,六姨太还是少靠近为好。”

刘韵静更加好奇了问道:“这里住的是谁?”

竹梅低头:“一个男人。”

恰逢两人刚转身,一个穿的格外阔绰胖胖的男人走过来,与刘韵静打个正着,男人吹着口哨,提着个鸟笼,里面有只珍贵的翠鸟,定睛一看是只鹦鹉,鹦鹉全身毛发鲜绿,只有脖子那块是缕红毛。

见他游手好闲,目光游来游去,再暗自猜想他年龄,不难猜出他就是大太太屋中长出的嫡子,齐潜。

齐潜见刘韵静两眼一亮,露骨的眼睛就往刘韵静身上钻,被他这么打探实在不好意思。

他吊儿郎当的问:“哪儿搞来这么好看的俏妹妹。”

竹梅把她拉到身旁,用身子盖过她的身躯,“回大少爷,这位是新过府的六姨太。”

齐潜一下就失去了耐心,两手一挥,“去吧,去吧!这死老头,死了还不让人省心。”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很多蜻蜓向她飞过来,蜻蜓飞的矮,天空乌云密布,这时天际有个巨物缓缓腾空而起来,那个巨物是个人,头发把面容都盖住了,长长头发如鬼魅漂浮在胸前。

手里揣着一个青花瓷瓶,那个青花瓷瓶,尺寸硕大,瓶身及口沿釉画满了蝴蝶和花卉,蝶大花小,每只蝴蝶都像极了要从瓶口飘逸而出。

她惊讶张大嘴巴,那蝴蝶身上扇形斑纹颜色奇特,青蓝色的鳞片在强光中逆行,转翅间探出黑鱼子般圆黑头,长长触角作势要飞到她眼睛里。

接着她顺势从床上爬起来,额头起了一层薄汗,连带着后背汗涔涔,两脚伸在被窝里干燥、闷热。

自从来这里不仅饮食难以习惯,这里人非常喜欢吃甜辣,厨子每次端上什么菜,甜和辣加的很重。

轻轻套上鞋袜,披上单薄的外套推开门,她白天见有处八角凉亭布置的非常清新华丽,想过去那边吹吹风,缓解一下这几天的浮躁气息。

远远还没走入亭子,就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侧身对着她,身形消瘦但挺拔。

一簇簇白牡丹里面穿插着芍药,刘韵静远远看着,只认得出来洛阳红和赵粉,另外芍药花形比较小,很好分辨。

奇怪的是男人拿出剪刀把牡丹分叉叶子全都剪掉,嫩绿的叶子落一地,直到他把所有的牡丹叶全都剪完,洛阳红光秃秃只有茎在盆栽里。

一直等到她走入亭子里,男人一直是背对着她,明显背后有脚步声也不回头,只专注于手下那盆洛阳红。

她见四周地面都摆了好几盆牡丹,牡丹颜色鲜艳雍容,一时琢磨不出眼前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见他手下悠闲,不急不慢,一下就猜到他可能是西厢庭里住的人。

怕自己过来太过唐突了,所以就礼貌说了一句:“我见这处亭子环境优美,所以停下步伐在这歇息一下,若是叨扰了先生,还请见谅。”

男人依旧没有理她,空气极其死寂,只有从他手里传出来剪刀咔嚓声,还有树影绰绰的风声。

男人把剪刀放下,就着旁边的铜盆洗手,铜盆里水哗啦哗啦,他拿起白色的手巾擦手,那手很苍白,骨节细枝分明。

然后直沿西径那小分流路上走了,至此刘韵静都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又过了半个月,府邸好不容易热闹起来,府中恢复如常,白灯笼换成光彩怡人的红灯笼,灯笼喜庆。

大太太吩咐给每位姨太太扯了些布料,分批发下去,刘韵静看着送过来淡粉色布料。

揉揉太阳穴,让竹梅拿到裁缝铺做了件上杉下裙,拿回来穿在身上刚合适,宽窄的腰线将她身躯衬托的又长又细。

脖子纽扣处边缘小小的镶上一道花边做点缀,整个风貌看起来清新淡雅,她又肤色偏白,再在唇边点了点朱砂红衬托肤色。

今天难得好日子,喜鹊立上枝头,府上召集人一起去庭院那边听戏,可把刘韵静馋坏了,这一个月时间里,加上齐老爷过世,府中死气成成,好不容易迎来新貌,白灯笼被替下,换成一串串,金丝延边的大红灯笼,红布上精心绘画的鲤鱼、元宝。

她怔怔看着头顶一片红,风一起,流苏带转圈圈,她想起此后的生命也犹如这灯笼一样,辗转浮萍消弭在这不断翻涌的岁月长河志中。

“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还未入亭,就传来委婉清丽的声音,丝丝入耳。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戏台之上,身着单薄靛青色戏服,随着他在台上勾脚移动,一双薄底彩鞋迈出来,浮云移步似烟霭,瘦削的身姿犹如青山贯雪。

嘴色红润,面容清远柔美,独特的水调腔唱出”哀怨缠绵、纡徐回环。

尾音夹杂着脆玉落盘,这首牡丹亭游园被他唱的清丽婉转、声音在这春风中顷刻间化为雪飘飘,轻薄,如鸿毛掠过。

那长白袖被他两手打转甩到一边,他移胯向一旁作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从白袖里探出,拇指搭在中指前节,食指轻轻扬起,身段柔美却不失力量感。

刘韵静赶忙找个空位坐下来,见他身形有些熟悉,遂看出了神,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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