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妈妈收到你的获奖通知，”华绯微笑道，“等会就去领奖啊。”
刘晴听了瞠目结舌，见她这样，华绯本能地感到不安，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笑容：“晴晴，你怎么一脸惊奇的呢？”
“嗯，哦！”刘晴灿烂地一笑，拉住华绯的手臂，“那就，去，领吧！”
华绯感觉她的动作有些假，眉毛诧异地挑了起来。刘舰见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解围道：“孩子嘛，得到奖当然有些惊喜啦，对了，”他做出一幅慌张的样子，看了看手表，“现在快要到时间了！快点走吧。”
华绯这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惊叫道：“确实是呢，等一下，我整理一下就出来。”
刘晴嘟起嘴，蹙眉看着华绯奔进卧室，她想到了一个词：“顺水推舟”。
刘舰尴尬地朝她一笑，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得到的第一个全国大奖，好好珍惜啊。”
刘晴低头，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她身上。刘舰见她的状态有些不合时宜，关切地说：“你没事吧，开心点。”
刘晴偷偷朝着卧室瞟了一眼，不安地搓着手指。刘舰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脸皱得像苦瓜。好在刘晴在华绯出来前打破了沉默。
“我，我没有按照我妈说的做。”她低声道。
刘舰一愣，用力拍了拍手，一幅感到莫名其妙的样子：“那，那不是很好吗？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啊，发挥真实水平拿到奖项才有意思嘛。”
“可是我觉得……”刘晴欲言又止。
“你觉得你写得不好，所以怀疑自己拿到那奖项是不是对的，”刘舰插兜，耸耸肩，“但是你就是得到了，所以怀疑自己，只是你的问题而已。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这就是事实。”
“爸爸，你好少说出这种话啊。”刘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了，别用这种可怕的目光看着我嘛。”刘舰说完话，又摆出了怂样，他用眼角余光瞟向从卧室里走出的华绯。
华绯扫扫他，嗯，神态和原来没什么区别，没问题。
“走吧。”她说。
刘晴沉默着把奖状接过，显得不知所措。当然，华绯和刘舰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在陌生的公众场合不爱说话的人。
“晴晴，你好厉害哦，回家要我给你什么奖励呢？”华绯半弯着腰，一张脸靠得很近，刘晴觉得她身上有些压迫感，往后缩了缩。
她笑嘻嘻地说：“那就去上次说过的地方玩！”
“哎，呃，呃，好！只要你说我就答应你！”刘舰信誓旦旦。
华绯突然直起了身，速度快得让刘晴有些惊讶。她抬头望去，只见周飞正站在他们面前，一脸欣慰，那欣慰，父女俩怎么也不觉得是装出来的。
但华绯可不这么认为。只见她扭头看了看外面，飞速调整好表情，接着目光落到周飞脸上，用平静的语气说：“周老师，多谢你了。”
“你家孩子果然还是很有潜力啊，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就能拿到这么重的奖项，恭喜了。”周飞说这句话时，富有神采，刘舰觉得她是个很有激情的老师，流露出了不该流露的神情，被华绯敏锐地捕捉到。
华绯回头瞪视了一眼这个在她看来实在不安分的老公，表示“回家再好好收拾你”。
“作文赛的卷子到后天才会发下来，但我可以直接给你。”说着，周飞低头在包里摸索了一阵子，把装在文件袋里的卷子连着文件袋一并递给华绯。刘晴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朝上收拢了，背在身后的双手用力绞在一起。
“周老师，你是不是——”华绯用试探的语气问，被周飞温和地打断了。
“没错，我也参与了阅卷，”她用温柔来打消华绯的顾虑，“但是你放心，我只是阅卷，仅此而已。”
华绯点点头，不过周飞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并没有完全放松，于是又说了一些安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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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我们来看看你写的作文啊，”餐厅里，华绯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卷子翻开，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接着抬起头，继续露着让她疲惫的微笑，轻声道，“晴晴，你的字怎么这么潦草啊？”
“草点怎么了？这不是拿第一了嘛，”刘舰看不习惯，反驳道，“别吹毛求疵！”
华绯竟一时无言以对，也对，这都赢了，也没有必要再问这些东西。
于是她的视线往下移去——
卷面被一只手挡住了，华绯不用抬头也知道那只手是刘晴的。她抬起手掌，正想要把手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手停在半空中。刘舰左瞅瞅右瞅瞅，不知所措地说：“那，刘晴先说说话吧。”
“妈妈，能不能不要看？”刘晴说，华绯见她没有祈求的意味，而是十分坚定的样子，不由有些吃惊。
“为什么？你的作文都获奖了，让大家看看也好啊，妈妈很好奇你到底写了什么呢。”华绯温和地说，心中却想着这文章自己是非看不可了。
“但这是我自己写的，能不能让我……嗯，呃。”刘晴想不出接下来要说什么，好在刘舰这位对她而言唯一可靠的救兵来了。
“既然小孩子不肯，那也就尊重她吧，反正她也已经顺你的意，把奖项带回来了。”刘舰皱着眉，神情严肃。
华绯很少见到刘舰这么正经，把手缩了回去。
“老婆，既然是你选择的，就没必要刨根究底了，”刘舰说，像是在感慨什么，“你不要让小孩的压力更大，行不行啊。这跟她没一丁点关系，她写什么对你也不是很重要吧。”
华绯听了，感觉心脏猛地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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