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就一直想不开，怎么办啊。”华绯烦恼地说，“你说晴晴她倒底写了什么？会不会就是那老师在暗中搞怪啊？那不就是抢了别人的名额了吗？”
“哎呀，你这三连问的，也太强了，我答不上来。”刘舰回答，有戏谑的味道。
“不行，老公，你可得想个办法让我知道她倒底写了什么——”华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话断了。只见刘舰一脸无奈地盯着她看。
“事情都发生了，你也不可能把那名额还回去吧？下次上点心不就完事了？”刘舰见她还是一幅听不下的样子，摇头道，“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想这些都没意义的。”
“诶，轮到你去拜托刘智了，他这人出题很有一套，让他帮着晴晴冲奥数冠军，忘了说，最近我才给晴晴又多报了一个奥数奖，反正是连着考的。”华绯希望自己能摆脱困扰，于是找了个不错的话题。果然，她话音刚落便精神抖擞。
“老婆，有件事我跟你说啊。”刘舰小心翼翼地碰碰华绯的肩膀，像怕她被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惊到一般。
“知道不是好事情。”华绯哼了一声，说，“但你还是说吧。”
“教育部啊，又要改革了，”刘舰愁着一张脸，华绯很清楚他是愁给自己看的，“我是听有点关系的同事说的。”
华绯不屑。
“啧，改革？”她回应，“每次不都说是改革吗，要减压吗，但有过用处吗？哦，”她用指头点了点刘舰，叫道，“你不说我还给忘记了呢，明天教育部的人要来学校，刘晴说她老师要求，明天把书包清得空一点……”
刘舰无言以对。
“这，这，”他用力挠头，像是希望能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有话可说，“说不定——”
“什么说不定的啊，”华绯嗤笑，“不都是一堆形式主义吗？”她的笑容又消失了，严肃道，“如果真的减压了，你说我还可能给孩子报一堆累人的班吗？还不是因为别人都在学，我们也得跟着跑嘛。”
那不还是说明你想要跑吗？刘舰暗想，但没有说出口。
“我去收拾她的书包了，”华绯带着嘲弄说，站起身，“免着她明天放学回家说自己被老师骂。呵。”
刘舰看着她的身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很快，她就把刘晴书包里的东西抽出来，抱着一大摞教辅和作业本走出来，把它们重重地摔到沙发上，像是在泄愤。刘舰知道，她是在做给自己看。
华绯朝他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进了厨房。
“周老师啊，万分感谢！”她耳朵贴着手机，用力扭着脑袋，看上去别扭得很，一边的水龙头正“哗哗”地流着水，阳光照在浸泡在水中的菜叶上，叶面被照得发亮。
华绯露着灿烂的笑，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提着面颊：“如果还有什么大奖，拜托周老师给我家孩子一个名额啊……”
“嘿，你没有用我那些稿件？”刘眉从题海中抬起头，有些惊讶，“那你写了什么来着？”
“就只是写想写的而已。”刘晴说，刘眉发现她心情有些沉重，不以为然，“我没想到自己能成第一啊。”
“恭喜了。”刘眉说着，又低下头去，好像对刘晴获奖的事情没有惊喜，刘晴有些失落地站起身。
“这是你给的稿件，”她说着，把稿件放到桌上，“还了。”
刘眉会不会也认为自己拿的是个老师给的奖？刘晴心事重重，想着她本就不应该想的事情。她垂头丧气地走向门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直乐的刘智眼角瞟到了她，站起来，伸出手臂把她拦住。
“不再多待一会？”他诚恳地说，“你爸妈都在上班呢，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我还有一些零花钱，等会去小区附近的餐饮店。”刘晴说，轻轻把刘智的手臂移开。刘智默默地退到一边，目光顺着她移动。
见刘晴离开，他转过身，小跑着走进刘眉的房间，质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在刘晴走之前你为什么不问她？”刘眉没好气地说。刘智发现，她今天肚子里有气憋着。
“我问她她也不会说的呀。”刘智很自然地应声答道。
“可我也没有跟她说什么。”刘眉爱理不理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吧。可是我想，如果表情得惊喜，就有些装模作样了。我本来就觉得她能赢。”
“呃……”刘智悻悻，目光扫到桌边的稿子，定格下来，用不太自然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念叨着：“‘论老师和家长’，‘学生学习压力之重’……”
“哎呀，你看这干嘛？！”刘眉这才想到自己忘记把需要保密的东西收起来了，急忙夺过稿件，大叫道，“这可是我同学要我保管的，不能给人看！”
“嗯，刘晴不是人呢。”刘智闷哼一声，慢悠悠地朝客厅步去。刘眉则直起了上身，脖子伸得老长，像是蛇的攻击准备：“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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