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暗的，忽明忽灭的灯光环顾四周。这里大片的墙皮脱落，天花板上的明线十分碍眼，就连墙边也布了密集的电线。一股很浓的烧香的味道充满了这个空间，罗灵不喜欢这味道，皱起了鼻子。
他站定，不知道要把书包放哪里。而杜徐似乎很了解他，指指脏乱的沙发。罗灵随意地把书包丢了过去。
“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好……”杜徐没有再说话，而是拉开抽屉，这里很安静，罗灵只听见一阵硬币撞击的声音，在杜徐清算的时候，仔细地观察着他，觉得他比以前还显得虚弱了些。
“这些你拿去。”罗灵急忙奔到杜徐身边，朝桌面上看去。
“一共五百，我攒下来的，看看你能不能……”杜徐有些歉意地说，“去同学家住住，这些先当餐费，之后我再想想怎么给——”
罗灵暗想，他在车上的气势跑哪去了？不过他没有这么说，而是打断他：“行了，吴莉美那里条件也不比这好，她人还比你差。”
杜徐知道他没有贬低的意思，但还是沉默了很久，气氛压抑得很。罗灵不想进卧室写作业，无聊间眼光扫到了桌上摆放着电路模型。
-
华绯把车停到工厂口，刘晴利索地跳下车。
“晴晴，要认真听哦。”她说，刘晴觉得她的态度又和以往一样了，一时有些怀念。她正要接过书包，却见华绯把书包挎在自己肩膀上。
“妈妈陪你去听作文课。”她说，牵着刘晴的手，走近了，她听见里面传来的响声似乎不太对头，但她没有多想，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
她一时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变成了雕塑。刘智正站在中央，见了她做出瞠目结舌样，手里的练习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刘智！怎么会是你啊？”华绯的音色都变了。
“不是，我也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来？”刘智惊讶，急忙捡起练习卷，递给一边的学生。
华绯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只是用力吐出一句话：“现在不应该是作文课吗？怎么会变成你在上？”
“什么作文课？啊，你是说周飞啊，她不是已经通知你们要在早上八点上了吗？”刘智说。学生开始骚动起来，其它家长也有些急了。
“不跟你说话了，我还要上课呢。”刘智说完，转身去检查下一个学生的解答步骤，华绯发现，他是真的仔细得很。
“那我也让晴晴听听吧，费用我会付的。”华绯笑道，上身微微朝着卷面探去，暗想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见刘智没有回答，她环顾四周，看到角落里还有两三个位置，拉着刘晴坐了过去，接着去有些简陋的讲台上取了一份练习卷给刘晴，在一边看着刘晴在纸上飞速地写着，自己则绞尽脑汁想着答案，不由心生出几分得意——看看咱家女儿，答得多快啊，这些个题目，连我大人都答不上来呢……
“刘晴，先翻到第二页，跟上我们速度。”刘智说，大有种领导风范。华绯听了，挤了挤嘴唇，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大家先做一下题目，等会我会进行分析。”刘智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他那老实的笑容。
华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其它学生们纷纷在纸上“唰唰”地写着，其速度令人吃惊。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声响。华绯不由有些惊慌，时不时地对比刘晴和其它学生的作答进度。
刘晴的速度略慢，这让华绯感到了挫败感。
“晴晴，”她明知在这时候说话会打扰到刘晴，但还是忍不住催促，“加油啊，快一些。”
刘晴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华绯沉沉地看着她，心知刘晴是真的用尽全力地加速了。
“有人做完了吗？”刘舰大声问道，在众学生中穿行着。
有一个学生举起了手，在埋头苦干的一行人中，那只手臂对家长们而言十分显眼。
“好，让我看一下。”刘舰说着，拿起练习卷。华绯和其它人一样，也朝着那位学生看了过去，她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晴晴，你看看他是你班的同学吗？”她见刘晴刚刚把题目做完，小声问。刘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得嘴巴微微张开。
“嘿，这不是罗灵嘛，”她小声叫道，“就是我的新同桌啊。”
“那你们相处得好不好？”华绯听了，忙问。
“呃……”这回刘晴犹豫了一会，思考着应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说实话，“也没好没坏的啊。”
“那他是你同桌，你就要赶超他哦，”华绯笑笑，“他的奥数很好吧？”
“嗯，他连续两次得了第一，一次是全市，还有一次是全国。”刘晴闷哼一声，回答。
怎么哪哪都有他啊？她心中抱怨，果然是鬼魂啊，老是跟着我，好像我不认输他就不罢休。
华绯一愣：“那不是很……对了，他的妈妈是谁啊？”
“呃，我怎么会知道？”刘晴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说，“好像就是一个胖胖的，卷发，喷香水喷得很多的那个？”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华绯仍是有些吃惊，毕竟吴莉美从来没有提到过罗灵的两次“壮举”，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事肯定会狠狠炫耀一番。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