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刚刚亮,晓磊就喊醒了沈杰。
晓磊从床底下抽出一根木棍,又从墙上拿出一捆草绳,对着沈杰道:“走吧!”
广场边缘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昨天的黑发青年也在其中,看到晓磊带着新人顿时起哄了。
“不是吧,磊子,这才来第三天就得让人家自己打猎了。”
“你招待客人吃两顿饭的肉食都没了吗?”
“磊子你也太抠了……”
“靠!”晓磊神色一阵变换,对着他们比了个友好手势,羞恼地回应,“我负担很重的啊,我还要负责给三个女的供食,而且还要上供给镇长那边。”
说着,晓磊撇了撇嘴,白了眼对面的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也是要交三人份的肉。你们肯定也是肉食不够了,要不然前天才打的猎,你们今天怎么会去。”
被说中了,一群人不做声,黑发青年开口了:
“走吧,咱们东区男人少,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多打几次猎就行了。”
接着,又笑眯眯对沈杰道:“小兄弟,开个玩笑,今天第一天打猎,咱们分工合作,保证你满载而归!”
沈杰莞尔,他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舒服。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森林方向走去,沈杰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带着一根木棍,他不由得有些好奇,难道不需要锋利武器吗?
他把疑问告诉了晓磊,却看到晓磊神秘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路上沈杰与众人交谈,初步熟悉了彼此,也知道了黑发青年的姓名:陈毅。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吧,森林已经近在眼前了,众人这才稍稍收敛。
“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陈毅告诫了一声,率先走进了森林,其余人纷纷跟进。
树与树之间竟错落有致,中间又分布着各种低矮的藤蔓,树林中交错回响着某些不知名虫子的低鸣,偶尔还传来轻微地沙沙声。
“这是棉花树,因为它的花像棉花一样软。”
“这是铁树,我们的木棍就是用它慢慢磨出来的。”
晓磊正在不厌其烦地给沈杰科普,像极了抖声上的知识抖主。
“这是香蕉树。”
“因为它的果实像香蕉?”沈杰好奇。
“不,因为吃了必定拉肚子。”
众人保持着警惕,跟着陈毅走动,同时都在四顾环视着搜索者猎物,时不时的还往地上丢记号。
走了好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个动物,沈杰有些奇怪。这时,陈毅在前方突然停下,同时右手一举。所有人脚步同时停下,齐齐猫着腰。
只见陈毅指着前方一个藤蔓处。
沈杰看的云里雾里,看不出所以然。
“快看那边,有只草兔,它背上长着草堆,有点深绿色的那里。”晓磊在他耳边低声道。
他这才发现在那堆草下,有一只黄色的兔子,正在藤蔓中细细咀嚼着什么。说是兔子,但跟兔子有些不同,它耳朵极短,而且长在两边。
“怎么样?”黑发回头低声问道,“应该有个10斤左右,谁先来?”
“我来!”一个叫聪仔的青年低声回应,小心翼翼拧动手中的棍子。只见棍子上方被拧了下来,漏出里面的枪尖。沈杰恍然大悟,原来这根棍子竟内有乾坤。
矮个青年举起长枪,猛地向前一掷。长枪迅疾如风,直接将那只兔子整个穿过。兔子只来得及“吱”一声便没了声音。
众人看得清楚,纷纷拍打矮个青年恭喜他拔得头筹。
等到取回来,沈杰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有动物背上长着植物,不由得大为震惊。
待绑好扔在背篓后,众人继续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阵“咔咔”的声音突然清晰入耳,伴随着的是时不时“嗷嗷”的叫声。众人听闻却是脸色大变,陈毅更是双手急切地挥舞着向下压。
晓磊急忙拖动沈杰的手臂来到一棵大树旁蹲下,利用大树旁茂密的藤蔓隐藏两人的身形。闻此变故,沈杰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手脚更是微微颤抖。
通过众人的视线和枝叶间隙,沈杰赫然看到一群猴子正在围殴一头牛。
这头牛目测足足有两米多长,身高也有一米六七左右了。此刻却是正在拼命地跳动、转圈、甩动身体,但是身上的众多猴子却像是黏在了身上一般丝毫不动。偶尔有一两只被甩了下来,很快又扑了上去。
沈杰看得真切,那些猴子也就跟猫一样大小,身上没有毛发,四肢爪子仿佛壁虎爬墙一般牢牢吸在牛身上,嘴巴形似两把锯齿,正在那牛身上使劲撕咬着。
那牛也并非地球上的牛,头顶两只角细长冲天而上,躯干长着跟龟甲似的坚硬的皮甲,扁平的尾巴好比坚硬的装甲,以C字型牢牢保护着自己的菊花部位。
饶是如此强大的防御力,在众多的猴子不断地拉锯战中,依然被咬得“嗷嗷”直叫,跳动的频率愈发频繁。
随着牛的叫声和调率频率的下降,众人停止了窥探,在陈毅的催促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沈杰也没有询问为什么不捕捉这种愚蠢的问题,因为他看出来,就算是人类这一队7-8个人,也不一定能拿得下那群猴子——就算能杀死,怕是也得有人受重伤。
“那个猴子我们叫做锯齿猴,一群有好几十只。”路上晓磊给沈杰解释道,“一般都是吃虫子的,偶尔也会围猎像甲牛、狐猪那种大型动物。”
“这种锯齿猴有活动范围,如果进入领地范围,它就会攻击你。像这种群居的东西我们一般都不会去碰,很麻烦。所以如果你以后碰到这种动物,最好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沈杰点了点后,见识过异世界奇特的动物后,他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他向来非常尊重专家的意见——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是建立在对事物足够了解的情况下。
“看,狐猪!”一位队友突然指着前方二三十米远说道。
看着远处那只狐猪,沈杰突然明白了这个名字的由来。这只猪拥有着跟地球上野猪一样臃肿的身体,但是头部却像是狐狸一般的头颅,通体黑色,显眼无比。
它身后还跟着两只小狐猪,却是自顾自地在树下啃食着什么。它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一点都不害怕众人的样子。
可是众人走到十米左右时,狐猪回望的次数越来越多。
“狐猪是近视眼,一般走到附近才能看到。”这次陈毅主动解释,“而且因为它身上奇臭无比,所以一般没有什么天敌。”
果然,靠近后沈杰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他不禁干呕了几声,引来同伴们一阵乐笑。
“一二、三。”陈毅发出口号,众人同时掷出手中的长枪。“嗤嗤”森林里响着声音,狐猪直接被扎成了刺猬,却是依然带着满身长枪顽强地跑了,身后跟着的小狐猪更是“哼哼”地四散而逃。
“吼吼。”众人发出轻声呼喊,嬉笑着一起往前追去。
“靠!”发现了自己的长枪没有扎中,其中一名小伙子拔起自己的武器,骂了一句跟了上去,他没有资格分这只狐猪。
还有个小伙子,也捡到了自己的武器,不过他是哭丧着脸的,因为它的枪尖断在了狐猪身上。虽然也能分到狐猪的肉,不过他得出钱请镇上的史密斯女士再磨一个枪尖——扣除了手工费,基本也剩不了多少,而且也影响到他后面的狩猎了。
重伤的狐猪没能跑太远就倒下喘息着,众人一拥而上,拿着绳子吧狐猪的腿和嘴捆了个结实,又拿藤蔓掩盖了一下,做了个记号便再度往森林深处走去。
越往森林深处走,动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沈杰甚至看到了头顶长独角的鹿和四只脚的鸡。
那只鹿被晓磊等人顺利收下,不得不说,晓磊打猎真的是好手,他扔出的长枪,又快又准地命中了独角鹿的脖子,独角兽应声倒地,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那只肥硕的四脚鸡则是一溜烟跑了,不得不说多了两只脚还真有点优势。大家懊恼着要是抓一只就可以天天吃鸡蛋了,当然是公还是母,是不是卵生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长时间的路途及剧烈的狩猎运动使得众人又累又饿,算起已经是中午了,于是众人决定歇息一下。
众人纷纷掏出自己的干粮,而晓磊则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来是两块烤熟的狐猪肉,分给沈杰一块,两人拿着狼吞虎咽起来。
众人吃着肉干,同时小声交谈着。陈毅也靠了过来,笑眯眯地跟沈杰打招呼:“怎么样,小兄弟,感觉如何?”
沈杰也咧嘴笑了:“毅哥,叫我阿杰就行。我感觉挺轻松的,这里感觉食草动物很多,食肉动物非常少,危险也小。”
“对。”陈毅颔首,“我在这里生活了3年了,基本没遇到多少食肉动物,当然也可能因为这里是森林外围,反正我们也没太过深入森林。没有大型食肉动物对咱们来说,安全系数就高了很多,一般的小型食肉动物看到咱们集体出动也是不敢惹咱们的。”
晓磊已经三两口把手里的肉吃完了,拿着长枪走过来递给了沈杰。
“阿杰,我的枪借给你用吧,让你适应一下。”晓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上午那只鹿足足三百多斤,他立了大功,少说也能分到七八十斤肉。
“好!”沈杰一口应下,他正有些跃跃欲试,自己在高三和大学练过标枪,玩这个应该不在话下。
“哟,磊子你就不给你的小情人多准……小心!”陈毅陡然色变,猛地朝晓磊扑了过去,只见一头甲牛正迎着晓磊后背狂奔而来。
众人吃饭时的交谈声掩盖了甲牛远远走来时的声音,等到发现时,距离十多米的甲牛已经发起了冲锋。
晓磊被陈毅突然的大吼和冲过来吓了一跳,完全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呆住了。
“嗬!”陈毅想也没想大吼一声,整个人突然膨胀了一圈,他越过晓磊,双手向前做前撑状,急速向前扑去。
“彭——”陈毅的双手成功抓住甲牛头顶双角,竟发出碰撞声,紧接着他双手瞬间一软,牛头携带剩余的冲势轰的撞在他胸前,陈毅闷哼一声直接飞出了两米远,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但甲牛的冲势也因此成功截停,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地拿起武器。
然而甲牛并未善罢甘休,它缓缓后退数步,准备再度冲锋。
近在咫尺的沈杰还在吃惊于陈毅惊人的变化,见此情景,果断拿起手中长枪往前数步步奋力平行扔出。
长枪仅飞了两三米,竟准确命中甲牛眼睛,整个枪尖直接没入。
“嗷——”甲牛发狂了,疯狂甩动头部,长枪直接折断,但枪尖也因地面反推的作用下进一步刺入甲牛脑中。甲牛痛苦不堪,向着沈杰狂奔而至,但冲刺路线却是歪歪扭扭。
尽管如此,沈杰依然是亡魂皆冒,他朝着最近的大树就冲了过去,途中还差点被绊倒,但甲牛紧追不舍,仅剩一只眼睛的它就盯着沈杰不放。
队友们纷纷朝着甲牛掷出长枪,但因为两人绕树奔跑而纷纷落空,有一根长枪甚至差点命中沈杰。
众人投鼠忌器,而那头甲牛的脚步却渐渐放缓,它摇摇晃晃的想要朝着外面走去,但见此情景众人也不敢追赶。只见它走了十几米后身体晃了晃便轰然倒塌,压塌了附近的藤蔓,沈杰甚至可以感觉地面震了一下。
“呼——”众人这才来得及发出惊吓的叹气声,沈杰也是喘着粗气,也觉得手脚发软。
回过神的晓磊发现毅哥还在地上。
“毅哥!”晓磊大喊着扑向陈毅,众人赶紧围了过来。
“嗬嗬。”陈毅双眼半睁,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胸口一阵起伏。
一位小伙子赶紧俯下身子在陈毅耳边倾听。
“别动我…我的肋骨…断了”陈毅的气息很微弱,“嘶…你找个叶子把我拖回去。”
他掀开陈毅的衣服,只见陈毅的胸前一片通红。
麻烦了,这个恐怕是内出血了,在这个星球都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治好。沈杰看到这场景,心中暗叫不妙。
确认了陈毅还活着,众人稍稍宽心,转而敬佩得看着沈杰。如果不是沈杰果断地扔出长枪激怒甲牛,并且冷静地带着甲牛绕圈。那么众人哪怕最后齐心协力杀死甲牛,也是会承担更严重的伤损。
“牛笔啊小兄弟,你这长枪扔的真准!”
“窝曹啊,你单杀了一头甲牛!”
“阿杰,不,杰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杰哥,我太崇拜你了,镇上没人能破你记录!”晓磊在后面尖叫起来。
沈杰被众人的连连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笑:“还是讨论下怎么搬回去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这只甲牛,这只甲牛目测有两千多斤,剖去不能吃的皮和骨头也有一千斤肉,因为是沈杰独立击杀,因此按他们的规矩来说,沈杰能独占这头牛。
讨论的时候已经有伙伴从其他地方找来了许多张香蕉树的叶子,他们将剩余的绳子绑好香蕉叶,小心翼翼地将陈毅挪到了叶子上。
至于那甲牛,哪怕就这样拖回去它的皮也不会破。
由于有人受了重伤,因此这次打猎得提前中止了。众人沿着来时撒的记号往回走,同时收回标记和掩藏的猎物,所幸猎物并没有丢失。
在返回的路上,众人需要交替拖着陈毅和甲牛,也正因为如此众人返回的速度及其缓慢,他们在路上甚至还更换了数次香蕉叶。等回到镇子上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
叶文文抱着双腿坐在床上,背靠着粗糙的墙壁,双眼无神。
桌上放着几块骨头,骨头上的肉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那是她昨天的午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可是在华人圈里,除了陈大哥愿意给自己几块肉,几乎没有人愿意理睬,更没有人雇佣她。
我要活下去。她默默地摸着身旁的墙上坑坑洼洼的刻痕。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叶文文精神一振,挣扎着站起来朝着竹窗外望去。
原来是狩猎队回来了。远远看到他们后有不少女人已经主动出门迎了上去,有些是妻子,有些是他们的朋友,每次他们打猎回来,切割、清洗、加工都需要人力去完成,如果有队员受伤,还需要人专门的治疗和陪护。
忽然,叶文文目光一凝,她看到陈大哥居然被众人拖着前进,生死未卜,顿时心一紧。众人发出惊呼,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她忍不住打开房门,,在门口又顿了一顿,终究还是忍不住前往查看。
围观的人群看到了叶文文,却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让开。
当众人看到重伤在地的居然是陈毅队长,简直难以置信。来自镇子另一边围观的人们也纷纷发出惊呼。
“小倩,快给陈大哥治疗!”其中一个小伙子大喊。
人群中一名女孩迅速上前查看了陈毅的伤势,接手了治疗。
剩余的其他人则是将沈杰的事迹大大宣扬了一番。
看着众人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有惊叹、佩服、崇拜,沈杰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推脱。
晓磊上前解围:“杰哥,你这头甲牛还要处理呢!你可以让她们帮你处理一下,作为交易你只要分给她们一点肉就行。”
人群里女人们纷纷自荐,沈杰随意挑选了两个人,许诺加工完成后每人2斤肉,3斤牛肋骨。
看到晓磊准备离去,沈杰拦住了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陈毅大哥的伤不要紧么,这里没有那种医疗水平,他这种伤…”
“放心吧”晓磊笑了笑,“这里所有人,包括你,只要受伤了,都能很快痊愈的。”
“为什么?”沈杰有些奇怪。
“因为这里是天堂啊!”人群里一个大妈大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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