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言在缸中坐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山根不停地一趟趟的挑着水：“牛子哥，你身上比煮熟的虾子还红！还有，我的挑的水都去哪里了？这缸咋不满呢？”
夏子言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现在他的身上不仅仅是燥热，这股燥热还慢慢集中到眉心、心口和小腹的位置。
到了这些位置它们依旧不安分，还产生了一股往四周膨胀的力量。
这力量在不断地增大，似乎要把这三个地方撑裂开来。
本来就没有止住的鼻血流淌的更欢快了，一阵阵血腥气还在不断的从喉咙中冲上来，更难受的是脑袋，不但像是铁箍箍在上面，膨胀的力量四处蔓延，似乎还要把头皮揭开。
“山根哥，你咋了？你的额头上是进了一团虫子么？它们还在爬啊！”
夏子言不想，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他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成团，和体内膨胀的力量在对抗。
山根挠挠头，看着缸中的水又不多了，担起桶又去打水。
渐渐地，夏子言发现，眉心处的力量，向上或者是向下，产生的痛苦都会小很多，他收紧这一块的肌肉，强迫这股膨胀力往这两个方向走。
在他忍受将要到一个极点的时候，“啵”的一声，向左右的膨胀力消失了，力量向上或者向下冲去。
向上直接冲到了头顶，向下直接冲到了喉咙。
头上的压力一松，他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力量还在不断的产生，他强迫在这股力量的继续往前上或者向下。
头顶处力量一路畅通无阻，顺着脊柱中央向下，直接冲到尾椎。
喉咙的力量却一路受阻，先是冲到胸口和胸口膨胀的力量成为一团；又往下去到了小腹和小腹处那团力量合成了一块。
这还没有结束，前面的力量继续往下，到了两个小拳头上没有了去路，就开始膨胀。
两个小拳头肉眼可见的继续膨胀，不多一会儿就有了香瓜大小，皮肤已经承受不住这个张力，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子。
他在心中不禁一阵阵哀嚎：“完了完了，要炸了。”
后面的那股力量也没有闲着，前路已经堵死，它就绕着后门膨胀，还有顺着五谷轮回之地进入五脏的趋势。
被洋辣子亲密接触过的地方又起了反应，疼痒难耐。
正在他痛不欲生的时候，突然下面一松，两股力量汇合到了一起，然后顺着五谷轮回之地钻往五脏六腑中，又汇集到了小腹处。
让他痛不欲生的膨胀感觉立刻转移到了腹腔中。
随着一阵急促的腹鸣声，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出后门。
“嘭”的一声巨响，水缸中如同雷管炸开，水溅起了两人多高，水缸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刚刚打水回来的山根，被巨响吓的呆立当地：
“牛子哥……这是……啥炸了？”
他坐在泥泞中，舒服的都要哼哼出来。现在他就感觉浑身通泰，灵魂都要飞上了天。
对山根的问题，他并不想回答。难道告诉他是自己一个屁崩的？
现在他不仅仅是觉得自己全身通泰，还觉得自己力大无穷：“来，山根，咱俩比比，看看谁的力气大！”
他很快就知道什么叫膨胀了。
两个人的手刚刚握到一起，他就觉得自己飞起来了。
哦，不是觉得，是真的飞起来了。他越过树枝编成的院墙，被山根甩到了街上。
身后传来山根满是歉意的话：“牛子哥，你手上有水，我没抓住！”
夏子言趴在地上，宣泄似的的大笑着，笑出了眼泪。自己不过是吃了一次草药，就算力量有所增长，怎么和山根这常年拿草药当成零食吃的怪物相比。
山根出来扶起他，话中还是给他些许的安慰：“牛子哥，你的力量比原来大了。”
折腾了这么久，那股气流还在小腹处盘旋，暖暖的让他感到非常舒服，似乎伤处的疼痛也减少了几分，只是还没有消肿，让他走路姿势还很怪异。
不过也足够他安睡了。
睡前，他又想了那个问题，这真的是在梦中么？
思来想去，他决定了，如果醒来还是在这个地方，他也要好好的活上一次。
“牛子哥，牛子哥！”
叫醒他的还是山根。
他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实在是不想再听这个声音：“说吧！啥事？”
山根很兴奋：“来神仙了！在村里收草药呢！你说，咱俩拜他为师，不就能取媳妇了么？”
夏子言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扯动伤处让他倒吸了一口气：“你说啥？”
山根兴奋到满脸通红：“山里来神仙了，咱们去拜师吧！”
夏子言却冷静下来：“不会是骗子吧？”
山根已经等不急了，拉着他往外面走去：“不是，我看见了，他是从天上下来的！”
他的力气又奇大无比，夏子言几次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有甩动，只得忍着疼痛踉踉跄跄跟上：“你慢点，疼！”
村中就这么一条小路，路中间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的……青年。
这青年朗目剑眉，朱唇挺鼻，端的是一副好模样，让自诩中上之姿的夏子言自行惭愧，可惜了这一头白发，让的颜值分降低了不少。根据他身上的衣服，夏子言判断他是个道士。
各家各户一个个的喜笑开颜，拿出了自认为最珍贵的药材供这个道士挑选，商量着有了钱就要挑选一个好日子去一趟山外，说不定还能找个媳妇回来。
这道士来者不拒，也不讨价还价：“你这根山参百年，十两银子；这根也就是七八十年，我给你七两；这根山茱萸不错，六两……你看看行不行？”
现在和他交易的是郭叔。郭叔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钱，反正知道是很大的一笔，早就笑开了花，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您说多少咱就多少！”
道士蹲下身子，摆弄着地上的算筹：“十加上七是十七；再加上六，二十三……”
夏子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报出了数字：“一共是四十二两银子！”
道士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在地上摆弄算筹：“咦，还真是四十二两？”
夏子言不由的暗中吐槽，神仙就是这个水平么？
道士双眼放光，冲着他招了招手：“你来，帮我算账。”
但是看到他螃蟹似的走了过来，道士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
反正全村也没有多少人，没用多长时间，这场交易就结束了。
眼看道士就要离去，山根扑通跪倒在他面前：“神仙，收我为徒弟吧！”
道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山根，看到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不禁摇摇头：“你的天赋不错，可惜岁数太大了，错过了筑基的最好时机，不可能会有成就了！”
听到这话，夏子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仙长，你仔细看看，他才十五岁！”
道士仔细看看山根，又上下其手摸了又摸：“你这胡子……”
没等他说完，夏子言接着问：“仙长，你看我怎么样啊？”
这是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夏子言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
道士的神色马上从震惊换成了遗憾：“不瞒你说，就凭你这一手好算术，我就有收你为徒的想法。可惜你天生残疾，经络不通，修行这条路反而会耽误你！”
夏子言顿时觉得尴尬，小声地说：“仙长，我这是受了伤！”
道士又换成诧异的神色：“你哪里受了伤？让我看看。”
夏子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但是村中的人却不管那么多，一把脱下他的裤子：“仙长，你看看，还有办法治么？”
估计仙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弄的？伤得这么严重？我门派中的一门功法倒是正好合适，只要东西还在就行！”
夏子言不想在江湖中留下自己另类的传说，忍着尴尬问：“那，还有没有办法抢救一下？”
道士想了想：“回到门派中再想办法吧！这一饮一啄，都是天注定的，强求不得啊！”
听到这里，夏子言不顾疼痛立刻跪下：“徒儿夏子言拜见师父！”
说完还瞪了山根一眼。
可惜山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我做错啥了？你瞪我干嘛？”
夏子言不得不提醒他：“你还不快点拜见师父？”
还好山根还没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反应过来连忙磕头，在他心中拜了神仙当师父，就等于娶到了媳妇，他磕头磕的很是虔诚。
道士点点头：“好了，都站起来吧！只要你们父母同意，我就收下了你们两个！”
夏子言回头望去，郭叔和郭婶已经给他们收拾好了包袱，满脸的都是不舍。
王爷爷的眼角挂着泪水，但是满脸的笑容：“出去后，别丢人！这里，你们就忘了吧！”
夏子言回头给还在包袱中塞银子的村民重重磕了几个头：“各位叔叔把我从小照顾到大，孩儿永世不忘！”
两个包袱中，都沉甸甸的，村民们把刚刚到手的银子全部塞到了里面。
郭婶哽咽着：“到了外面，别委屈了自己。牛子，你比山根大，从小他就听你的，你照顾好他！”
夏子言又给郭婶磕过头：“婶儿，你放心。我受委屈也不会让山根吃亏！”
这些人真情打动了他，他带入了穆牛子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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