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
秦明的手机彻底没电，卫星通讯器结束了通话。
它是世界科技会制造而来，形似一只手掌长的黑色方盒，正上方有操作台，旁边嵌着连接电线的小型对讲机，正面有扬声器。
几天前，卫星通讯器被魏开捡到，现在发挥了作用：完成华晴玥与秦明的通话，并且让她确认了秦明的位置。
“秦明……”华晴玥蹲着身子呢喃，思念心中那个身影。
常甘市大学的某间教室，从尸体上扒下来衣服，绿色T恤迷彩裤的中年男人盘膝坐地，左手抚摸着旁边的猎枪，扭了扭脖子询问华晴玥：“小姑娘，知道你男友具体位置了。”
裸露在外的右臂好似铜浇铁铸，二头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十分显眼，目光淡定，整个人看起来饱经沧桑。
“他还在他家里，绍兴小区，那里离这不远，但，如果要躲避感染者就有些麻烦了”
“这样……那……那我们……去……”瘦弱的李浩扶正眼镜，口吃道。
“要去你自己和她去！书呆子。我可没什么义务帮她救秦明，……我……我们可还要去撤离区呢！”尖酸刻薄的声音引来李浩的反感。
“明明……说过的，你……你……你……”李浩看着叶欣欣，表情很不满，但嘴里依旧你你你口吃个不停。
狐狸的魅惑美目瞥了一眼李浩，厌恶的目光过于露骨：“你什么你，连话都说不清楚，呵，难怪你爸妈早死，警告你，书呆子，再用这副痴汉相眼神看我小心我让子旭揍到你地下的爸妈都不认识你。”
“叶欣欣，过分了，你不去干嘛骂李浩！”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郑泽明插嘴喝斥。
“我说错什么吗？整个学校也就你个死胖子护着这个精神病，说话都不利索，早就应该被关起来。”
叶欣欣靠墙，看都不看郑泽明，继续嘲讽已经气得浑身颤抖的李浩。
“你特么！”郑泽明起身，走上前去。
“你想对欣欣干嘛？走开！”柯子旭冷言冷语，挡在叶欣欣身前，使郑泽明的脚步停了下来，而叶欣欣满脸鄙夷。
“姓柯的！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管好你女人，别让这**恶心其他人！”
“欣欣说什么是她的自由，碍你事了？”
“柯子旭，你真以为我怕你？怎么，想找虐！？”
右手拽着柯子旭衣服的领子，贺子旭也不甘示弱，举起手上的消防斧。
“够了！”
所有人看向华晴玥。
她站了起来，身姿绰约，那坚毅不拔的眼瞳同样升起一把野火。
“大家现在呆在一起是为了活下来，现在艰难万险来到了这里，救援站马上就近在眼前，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影响团结，更不希望连累大家。”
“我尊重各位的态度，就像之前大家尊重我一样，秦明是我的一个人的，不需要其他人来涉险。”说完望向窗外夜空繁星，手中的尼泊尔军用刀紧握，随时准备出去寻找秦明。
魏开仰头看向华晴玥，注视她的眼神，目光透着几分欣赏，在军队的那些年，他见过像华晴玥这种人，是可靠的队友，拥有视死如归的觉悟，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她他们，魏开打定主意。
“可……可是……”李浩说不清楚话，言语里满是担忧。
“哼，装的一套是一套，李浩也是，竟然担心你，恶心的想吐！”叶欣欣鄙夷。
“你！”郑泽明怒瞪着叶欣欣。
华晴玥转头看了看李浩，说：“叶欣欣，你对我有怨，想嘲讽我就嘲讽我，想骂我就骂我，这些我都不关心，但不要侮辱李浩，你这样子真恶心。”
“你这臭婊……”叶欣欣眼神厌恶，破口大骂，却被一声威吓打断。
“行了。”魏开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小姑娘，老魏我看好你，你知道路线的话，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魏哥，这太危险了我可以……”华晴玥劝阻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开打断。
“可以什么，你一个人这是送死，老魏我是谁？上过战场的退役老兵！不用枪，也赤手空拳杀敌无数，丧尸还不轻而易举，再说多一人多一成机会，就这么说定了啊，可别不给老魏我面子。”
华晴玥被这个口嗨的退役战士怼的哑口无言，考虑再三，承认了魏开的话，保持沉默不再劝阻。
“其他人留守阵地，我和这小姑娘去去就回，如果明天晚上还没回来，就当我俩死了吧。你们赶紧去撤离区。”
对着他人讲话，魏开拿起猎枪擦了擦，整理一下身上的弹药包，又随手打发了想要紧跟其后的郑泽明，便和华晴玥一起去营救秦明。
叶欣欣看着她他们远去，不爽的哼了一句。
……
……
漫漫长夜，秦明推测可能是凌晨一两点。
漆黑朦胧的常甘市被皎洁的月光照的一清二楚，大地暴满目疮痍，好似炼狱。
眼瞳亮着红光的感染者如同恶鬼，在这片大地上满无目的的游荡。
嗡嗡嗡嗡嗡，发动机轰鸣声。
一辆黑色微型汽车在马路勉强行驶，为了躲避废弃车辆和障碍物，浪费了大把时间，过往的无数感染者闻声追来，却因自身实力太弱而被远远甩开。
期间几次擦过废弃的车辆或撞倒感染者，遇到堵塞路口的障碍物就加速撞开，秦明手握方向盘，眼睛专心看着车灯照亮的路面，不敢有一丝放松。
往日一直生活的地方如今变成死城，秦明叹了口气，小时候华晴玥和她弟时常找他去公园里玩，那时他们每天都想出新奇的游戏，一直到黄昏才罢休。
在黑夜不断前进进，黑色汽车穿过窸窸窣窣的河道，就在驶过桥中间时，一丝诡异红光吸引住秦明，他下意识的往桥下的河面看。
一只庞大魁梧的感染者跪在河面上，即使恐惧的冰山的一角也会让人察觉出冰冷诡异的气息。
那巨大的利爪抓着一只胳膊，怀里紧抱着一个感染者，在那怪物的怀中早已死去。
怪物埋头狂啃，就像网罗的蜘蛛，享受自己套住的美味。
水并不深，仅到怪物的大腿，平稳的水流向怪物身后流去，染上些许猩红。
秦明俯视车窗外大快朵颐的感染者，感染者好像察觉到秦明的注视，停止进食，抬头仰望秦明，露出狰狞的面部，微弱红光变成了对灯笼，发光的双眼充斥着狂暴与不明觉厉的魔性。
不可接触，那是来自深渊的呼唤。
一人一怪物就这样对视，秦明被这双眼睛看得不寒而栗、汗毛直竖，心脏像是要从胸膛里被巨手拉出来。
下一瞬间，汽车乘着秦明离开，秦明回过神，转头看向后车镜。
怪物并没有爬出河道，往汽车方向追赶，但那看不见的恐惧却从里爬出、蔓延，钻进秦明的精神里，冰凉刺骨的感觉袭来，秦明咬牙，狠踩油门汽车加速。
之后的一路秦明很不好，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一般，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四次查看后车镜，发现后面并没有特殊，除了那些无功而返的感染者。
秦明不放心的又看了眼后车镜，还是一如既往有不少感染者发现汽车，尖着嗓子狂奔追赶，其中有一个跳到废弃车辆上，凌空一跃想跳到车顶，但被甩开，狠狠地砸在马路上。
看着后面的景象，确认不会有什么危险后，秦明深深呼了口气。
过了大约半小时，汽车路过公园广场。
广场上中心那里有一尊在两米高方块底座上的巨大雕像。
一匹古铜色的马，两只前脚放在空中，身上驮着同样古铜色的威猛骑士，头戴高帽，左手牢牢地紧抓缰绳不放，右手握住西方剑，剑尖直指苍穹。
毕竟多年风雨冲刷，或是病毒暴乱，雕像还是如儿时那样庄严威武。
但在下方，一群丧尸打作一团，围住底座，像汹涌的浪潮拍打，双手想将雕像掐死一样在空中乱抓。
仔细一看，马肚子下面有一个身影，是穿着破烂西装的中年大叔，他倦缩烈马后脚旁，不敢伸头看下方的感染者。
胆怯的双眼望向四周，渴求救赎，忽然看到驾驶黑色汽车的秦明，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不顾感染者，挥手呼喊。
汽车停在二百米开外，秦明审视中年大叔，心里犯难，陷入犹豫，他不是圣母，但也不会见死不救，在他能力范围内的话他一定会去做，如今整座广场的丧尸都被中年人吸引了，现在贸然出手只会害了自己。
但……
秦明转头看向静静躺在副驾驶车座的自动步枪，热血上涌。
（如果有枪在。）
黑色汽车停在距雕像一百米远的花坛旁，汽车发动机依旧运转，遇见不对可以随时逃走，秦明坐在副驾驶车座上，双手握枪，将枪口架在车窗上，尝试瞄准其中一个感染者。
扣动扳机。
突。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整只枪不受秦明控制的往后退，子弹划破空气，打在感染者群近处的青花石板上。
突。
突。
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响，两发子弹呼啸而过，还是没有打中目标。
秦明现在明白了，枪并不是普通人想射就射的玩具，它是要经过专业训练才能使用的，战场上杀人的武器。
之前燃起来的热血在三发子弹均失误中冷却，秦明瞥了一下站在底座上神色焦急的中年人。
将车开到大约离底座五十米的位置，这里中年大叔与他能相互看清面貌，秦明再次架枪射击。
突。
也许是距离的原因，这次射击简单了不少，扬长而去的子弹应声打在一个感染者的后背上，其他感染者不为所动，只看着眼前害怕的猎物。
“呜呜啊啊啊！”感染者吃痛嘶吼一声，转头看向秦明所在方向，猩红的双眼盯视，朝秦明奔跑。
就在感染者跑到半路时，一声枪响，一发子弹射向他的头颅，喷出鲜红的血花，感染者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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