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色无可避免的走向昏黄,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中也陆续冒出了炊烟,随着微风拂过,流淌出一抹朴实却温馨无比的香甜气息。
在阿兰婆婆的允许下,卡恩和卡妮娜还有众士兵看着躺在由木板搭建的简陋病床,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缠着严严实实厚厚绷带,但脸上却已经难得涌现出些许红润气色的吉尔卡洛军曹,全都眼眶微红。
这个男人,就在今天,为他们所有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男人应有的担当。
“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都不许哭!”
吉尔卡洛军曹不知道怎么面对卡妮娜,于是便假装生气的呵斥着自己的下属,包括他的弟弟,虽然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刻连动一下手指都十分费力,可却丝毫不影响面前铁骨铮铮的汉子们贯彻着他的纪律,于是所有人都应声止住了哭泣,只剩下微红的眼眶。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吉尔卡洛军曹单独待一会。”
就在这时,卡妮娜忽然对着众人说到。
“是!”
没有丝毫异议,所有战士都对着吉尔卡洛和卡妮娜先后敬了军礼,依次走出房间。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确认了吉尔卡洛军曹还活着就够了,至于其他的,那都完全无关紧要。
“我说,都出去吧!”
卡妮娜此时忽然转头对着正打算找个好位置接下来慢慢欣赏两人打情骂俏的卡恩说到。
“哦……”
卡恩听后只得悻悻的离去。
待卡恩离去几分钟后,卡妮娜仍旧一言不发,正当吉尔卡洛疑惑万分的时候,卡妮娜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对着房间的角落说到:“我之前说的是,都出去吧!也包括你!”
“我不会打扰你俩的,你俩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
只见阴暗的角落里,咬着干草的阿叶缓缓开口说到。
卡妮娜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怒视着阿叶。
“好吧好吧。”
阿叶只得站起身来,假装抻了个懒腰后从窗户翻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吉尔卡洛因为服用了镇痛剂,本来睡得正香,却忽然被一阵老太太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吵醒,那声音,嘶哑的就仿佛什么人在用干枯的树皮磨砂着玻璃一样刺耳。
“臭小子,顿顿吃这么多,你要再这么吃下去非把我老太太的棺材本吃干了不可!都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整日游手好闲,就不能出去找份正经工作自力更生吗?!”
“不要不要,工作什么的太麻烦了。”
阿叶两只手分别用指缝夹着四个雪花大白馒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一边对阿兰婆婆漫不经心的说到。
“当年你爹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可从来没提过你这么能吃,不行,下次再见到你爹那个死鬼得让他加钱,必须把这几年的损失都补回来才行!”
阿兰婆婆气呼呼的把盛食物的篮子从阿叶面前端走,放到了伊莱莎面前,而伊莱莎在接过篮子后,则笑吟吟的又将篮子递还了回去。
阿兰婆婆眯着眼睛瞧了瞧恬静温婉的伊莱莎,又转头瞧了瞧把脚靠在桌板上,一脸痞态却不自知的阿叶,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婆婆我吃完了,”
伊莱莎喝完最后一口粥后,优雅的擦拭完嘴角,对阿兰婆婆说到,:“我去隔壁看看伤患。”
“等我一下我也去!”
阿叶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把碗随手一丢,从椅子上飞身而下。
阿兰婆婆见状没有理会阿叶,转头对伊莱莎说到,“也好,最近婆婆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后这个医馆早晚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
说到这里,阿兰婆婆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本就矮小的身形此时显得更加岣嵝,她慢悠悠的走下饭桌,向着门外走去,待行至门口时,忽然扭过头来对伊莱莎小声说到:
“对了,这次可千万别忘了要诊费!”
吉尔卡洛到底是部队的精英,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伊莱莎给他做了几个术后的常规检查,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切体征都表示着这位勇敢的年轻人已经度过了所谓的危险期,除了失血过多导致的血压偏低以及炎症引发的白血球偏高外,身体的各项指标均朝着康复方向缓慢的行进着。
“谢谢!”
在得到伊莱莎肯定的答复后,卡妮娜此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对她感激的说道。虽然军医此前也为吉尔卡洛做了全方面的检查,得出的结论和伊莱莎大同小异,但在亲眼见证了当地人神奇的“巫术”之下,卡妮娜还是更愿意听到后者报出的平安。
“嗨,伙计,感觉怎么样?”
正当伊莱莎为卡妮娜交代着伤患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时,阿叶忽然看准空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吉尔卡洛的床边。
“感觉……好极了……”
也不知阿叶的话让吉尔卡洛想起了什么,这个伟岸的男子忽然红着脸说道。
“我是问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阿叶冲吉尔卡洛和善的笑了笑。
“奥,还行,就是有点疼还有点痒。”
吉尔卡洛脸更红了,下意识的想摸摸脸颊,却发现双手全都被打上了石膏,于是只好作罢。
“说真的,伙计,我很敬佩你,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想起昨天吉尔卡洛那悍不畏死的举动,阿叶由衷的心生敬意,语气诚恳的说道。
“我也正要感谢一下你昨天的救命之恩,真没想到你会先开口,”
吉尔卡洛长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阿叶,“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患者刚服用完婆婆熬制的汤药,需要充足的休息,阿叶你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伊莱莎这边刚和卡妮娜交代完注意事项,一转头就看见斜靠着在床边一脸慵懒的阿叶,出于为吉尔卡洛考虑,她对阿叶下了逐客令。
“收到!”
阿叶对此并没有露出什么反对的神色,他先是冲床上的吉尔拉斯眯了眯眼,又对伊莱莎伸出两根手指在太阳穴处向前一划,这是当地手语里象征“再见”的手势,随即一俯身翻出了窗户。
“你俩刚才在说什么?”
记了满满一张纸的卡妮娜在重新认真清点一遍注意事项后,将它放到贴身口袋里,走到床边对吉尔卡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刚交了一个朋友!”
卡妮娜如花似玉的俏脸此刻离吉尔卡洛仅有一步之遥,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昨天几天卡妮娜那是深情的一吻,顿时脸色一红。
“刚交?什么刚交?”
就在卡妮娜张了张嘴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卡恩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脸上包着纱布、一只胳膊用白纱带吊在肩膀上的卡恩这时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大声质问躺在床上的吉尔卡洛。
“什么刚交?”
吉尔卡洛一脸不解的看向大舅子卡恩,他说的话着实弄了自己一头雾水。
“我跟你说,吉尔卡洛,你可不能对不起卡妮娜,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卡恩说着一屁股坐到床的另一侧,和卡妮娜分居左右两边,让本就不大的床板又拥挤了几分,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袋装牛奶,咬开包装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这是军医利米亚的建议,因为骨头断了几根,多喝牛奶可以补钙。
“我怎么会对不起卡妮娜,我对她的心日月可鉴!”
“就是,哥哥你在胡说什么!”
对于大舅哥的言论,这对刚刚晋升的小情侣先是不约而同的脸红了起来,随即急忙出声辩解。
而与此同时,远在村子另一边的阿叶正咬着麦穗对着抱着胳膊,对水井旁吃力的摇着辘轳的小男孩一脸得意的说到:“知道不,你叶哥我刚交了一个朋友,那可了不得了,据说是个城里人……”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此期间卡恩日日夜夜的徘徊在这片差点葬身于此的沼泽地前,望着平静的仿佛连导弹都能吞没掉而激荡不出一丝涟漪的无边泥沼,沮丧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深知自己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久,帝国中瘟疫的蔓延就越严重。
今天也如往常一样,他盘坐在此,苦恼的思索着应该如何将这些救命的泥土从怪物的触须下搬运出来,一排训练有素的士兵端着枪紧张的护在周围,毕竟前些日子才发生的惨剧还历历在目。
通过阿叶的口中,卡恩初步了解了这些怪物被村里人称为“塔尼纳”,译为“舞动的毒鞭”,吸盘中蕴含剧毒,且极为坚韧,这一点从子弹都难以穿透其表皮就可以略见一二,而且村里人对“塔尼纳”也所知不多,只知道它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生活在这片沼泽中了,是通过沼泽触须是通过泥土的波动以及声音袭击猎物,除了那只叫做“可可”的奇怪鸭子,阿叶他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平安通过沼泽却不引起触须发动攻击的生物,谈及“可可”时,阿叶也说那纯粹就是个意外,村子里养了很多鸭子,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有这只鸭子会长的这么大,不能量产。况且要想把这些泥土都运出来,必须大规模的借助机械的力量,只靠人工的话,就算运个几十年也难以达不到可以大规模种植“希望之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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