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蒙混过关

阿叶自是不知道仅凭相隔数十万公里的卡家大公子一句话,对自己的通缉便已经全面撤销了,此时他和王大枪两人正穿着宽大的兜帽长衫,提着油壶鬼鬼祟祟的溜进一家小店,指着一桶金灿灿的液体小声问道:

“哎,大枪哥,这个是不是?”

“那是柴油,我让你找汽油,汽油!”

“那这个呢?”

阿叶转头又指着另一桶蓝色的液体问道。

“那是防冻液!找汽油,汽油!”

“那这个呢?”

“那是润滑油!算了,来,你出来望风,我进去!”

鬼鬼祟祟的两人好不容易借助王大枪制作的简陋器械偷了两壶汽油,拎着油桶赶到路边时,可可还是一如既往安静的站在原地。

“还是我家可可好,不用检修,不用保养,百公里油耗才三条鲤鱼。”

阿叶笑嘻嘻的拍着可可的鸭膀子,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待两人回到秘密基地,伊莱莎正在石坑上烹煮食物,王小妹在不远处摆弄着摩托车,不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阿修罗则操着阿叶那把闪着寒光的的匕首,专心致志的剖解着偷来的山羊,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也不能算偷,最多算拿,毕竟几人是付过钱的。

浓郁的食物香气这时已经开始顺着铁锅外延滚滚飘出,奔波了一路的王大枪闻到饭香,径直走到临时搭建的饭桌前席地而坐,对伊莱莎竖起大拇指:

“弟妹的手艺真是没话说,性格也好,以后肯定会成为出色的贤妻良母!不像我那个妹妹……”

王大枪讲到此处,忽然用余光瞥到王小妹正向这边走来,连忙止住话夹,抢着帮伊莱莎摆放餐具。

“哥,你俩刚在聊什么呢?”

只见王小妹摘下满是油污的手套,将有些松散的马尾重新绑好,而后顺手抓起一张烤饼塞到嘴里,漫不经心的对王大枪问道。

“没什么……”

王大枪回答的有些含糊其辞,

“我刚就是夸夸弟妹手艺好。”

“你还真别说,伊莱莎做饭确实好吃,比我可强多了!”

单纯的王小妹见状并没有多想,她挨着王大枪坐好,接过伊莱莎递来的食物,便用手抓着大快朵颐起来。

相比于伊莱莎,王小妹似乎与从农家走出来的田园少女这一形象更为贴合。

午饭过后,阿叶随手拾起一束青草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王大枪则摊开买来的地图,用铅笔在上面反复勾勒,试图找出抵达伊修瓦尔的最佳路径。

半晌过后,王大枪收起地图,无奈的揉了揉眼眶:

“看样子还是没法绕过沿途的所有城镇……”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b计划!”

“什么是b计划?”

阿叶闻言兴冲冲的对王大枪问道。

“这个嘛……一会你就知道了……”

只见王大枪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对阿叶卖起了关子。

两天以后,凭借着昏黄的夜色,一只由西边驶来的五人小商队便夹杂在庞大的人流中,向着玛格雷夫小镇缓缓走来。

领头的队长看起来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黑色的头发梳成中分模样,一席络腮胡子,全身包裹在宽大的棕色长袍里。

很快迎检的士兵便注意到了此人,他拿着一叠通缉令走了过来,严肃的问道:

“姓名!”

中年男子瓮声瓮气的回答:

“尼古拉夫斯基……”

“外国人?”

士兵见状挑了挑眉毛,因为玛格雷夫镇地处西北,像这种外国人他也并不是第一次见,通常来此的目的都是贩卖一些自家圈养的家畜以换取生活物资。

“是滴……我滴……语言滴……一点点……”

中年男子说着做出一个国际通用的捏指手势。

“到镇上去做什么?”

“我滴……卖东西滴干活……”

中年男子说着,转身指了指跟在身后的两男两女。

“一起的?”

士兵又问。

“是滴……”

中年男子点点头。

“跟你都是什么关系?”

“高个的那个……女仆滴干活……强壮的那个……车夫滴干活……还有儿子儿媳妇的干活……”

中年男子一一介绍道。

“呦,这卖个货还拖家带口的!”

士兵见状笑了笑。

“没法子……人多……胆子就大一点……不怕被欺负滴干活……”

中年男子讪讪的解释道。

“这你放心,在帝国,只要你老老实实做事,没人会欺负你!货在哪呢,我看看?”

“在这里!”

中年男子急忙牵过一只鸭子拉过来,上面用麻绳结结实实缠着两辆摩托车。

士兵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见过卖牛的,卖羊的,卖鸡鸭鹅狗的,至于这卖摩托车的……我倒还真是头一次见……”

士兵笑完,手里的通缉令也翻阅完毕,并没有在其中发现符合男子体貌特征的通缉犯,随即挥手放行,正当中年男子长舒了一口气时,谁知士兵又忽然喊住了他,吓得中年男子紧紧抓住宽大的布袍。

好在士兵只是嘱咐了一句“不要闹事,玛格雷夫镇欢迎你!”后,便转身向着下一位可疑人员走去。

“这也行啊?”

几人前脚才刚一进城,后脚便撤下罩在头上的布袍,撕下伪装用的胡子,露出清爽的面容,伊莱莎和王小妹两人还特地为此将头发染成了黑色。

“哎,只要是你枪哥想出的点子,那肯定万无一失!”

几人说笑着找到就近的旅馆住下,可能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就在前不久才将几人放行通关的那位士兵,此刻正和同伴在城楼的一角偷偷洗着烟卷。

“刚进去那个大胡子外国人你还有印象没?”

“有啊,咋了?”

同伴不解的问。

“我一眼就瞧出来他是之前被撤销的通缉令里那个叫王大枪,还有跟在后面几个,全都是通缉令上的!”

“那你怎么还放人进去?”

同伴说着美美的吐出一个烟圈,仿佛两人在谈论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

“通缉令都撤销了,便恢复了公民的权力,既是我帝国的公民,又岂有不放之理!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他们能听进去我最后的劝戒,不要再闹出什么乱子就好……”

第二天清早,一缕清脆的钟鸣从洁白的教堂上空传出,将小镇的百姓轻轻从熟睡中唤醒,昭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 米歇尔哥哥,今天还不去祷告吗?凯特神父看到你缺席又会生气的!”

装饰古朴的教堂中,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此刻正对着一位神情漠然的年轻男子噘着嘴说道。

其实与其说他神情漠然,倒更不如说他目光中空无一物更为贴切,那种感觉就仿佛整个世界都蜷伏在他的脚下,而他,则高处云端,正在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整个世界。

“不了,就跟神父说我出去采风了,等哥哥晚点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

年轻男子空旷的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情,他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随即走了出去。

“哼,每次都这样!神父又要训我了!”

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小女孩嘴撅的更高了,不过转念一想晚上会有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转眼间气便消了大半。

教堂里,一位身着白袍的年迈神父正手持黑色圣经,虔诚的歌颂着万能的造物主。在他的面前,十数名年龄各异的孩童端正的站在椅子前,跟随者他的引导,接受着圣光的洗礼与感化。

神父的目光时不时瞄过角落里一张空出来的木椅,苍老的面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失落的神色。

而与此同时,小镇中一位神情漠然的年轻男子正与行色匆匆的阿叶几人擦身而过,口中还喃喃自语:

“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对那种只存在于人类想象之中,虚无缥缈的东西深信不疑!”

本来按照王大枪的考虑,几人目前尚处于被通缉的状态,最好不要轻易抛头露面,只需要耐心等到傍晚,再顺着人流悄悄溜出城镇便可。可在王小妹盘点完物资后发现,许多生活必需品都所剩无几,不得已下只能让几人中最不显眼的阿叶、阿修罗两人乔装打扮之后出门购买,其余三人留在旅馆中继续等待。

“油、盐、酱……哎,你听明白小妹姐描述的‘卫生巾’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吗?”

马路上,只见阿叶一边扳着手指头复述着王小妹交代所需购买的物品,一边对阿修罗不解的问道。

惜字如金的阿修罗没有说话,起初点点头,而后又连忙摇摇头。

“算了,到商店问问就知道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阿叶已经习惯了阿修罗的交谈方式,两人在街边随便寻了个商店依次挑选好生活用品后,而后来到付款台。

“阿婆,请问这里有卫生巾卖吗?”

收银婆婆闻言,和蔼的推了推老花镜,笑着答道:

“这儿是副食品店,要买卫生巾出门左拐!”

“谢谢婆婆!”

阿叶显然没有瞧出来收银婆婆笑容里的深意,礼貌的结完账后跟着阿修罗两人推门走进左边的店铺。

“你好,我想买卫生巾!”

“是帮女朋友买吗?”

看店老板是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文雅妇人,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阿叶,笑容满面的问道。

“不不不,是帮姐姐买!”

阿叶见状,连忙摇头否认。

“那你还真是个……小暖男呢……”

文雅妇人笑着调侃道,随即手指柜台一角,

“在那边,日用、夜用、加长、加厚的,你自己挑吧!”

阿叶也不懂这些名词所蕴含的意义,看着琳琅满目各种型号的卫生巾,只好一样拿了一包。

“确定要拿这么多?”

文雅妇人看着阿叶初出茅庐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有备无患嘛……我也不知道小妹姐喜欢哪一种……”

阿叶略显尴尬的摸了摸脸颊,提上一大袋子卫生巾,和阿修罗结账出门。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开化,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文雅妇人隔着玻璃门笑吟吟的看着阿叶远去的背影,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自己第一次让男朋友去帮买卫生巾时他那畏首畏尾的青涩表情,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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