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和老张正在田间地头巡查一圈,一边走,还一边喝着酒壶里的酒,你一口,我一口,这大冷的天,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老张有些不自在,说:“我这眼皮老是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刘嘲讽道:“得了吧你,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这么迷信。”
老张摇了摇头,说:“不好,会不会是我家的油缸忘记盖了,怕是有老鼠,不行,我得回去看看。”说着,把锄头和酒壶递给了老刘,慌慌张张的回去。
“呵,有老鼠,这大冷天的,哪只老鼠会出来吹冷风。”说着,把锄头放在了枯草上,喝了几口酒,头靠着锄头把,在这寒风中渐渐睡着了。
天,果然下起了雪,先是细小如同绒毛般缓缓落下,不一会儿,雪渐渐的大了。
丰鱼庄高耸的围墙上盖上了一层洁白的雪花,胡飞推开了门,思思在后边跟着,显然很激动:“哇,下雪了耶。”
是啊,下雪了,这里很少下雪,往年的雪下的也很小,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停了。今年的雪特别大,也特别白,就好像那位客人的衣裳,总是给人带来一种清冷的感觉。
会客厅内,段玉峰忽然抓起酒坛子,疯了一般的往下灌:“是,他们来了,他们还是找来了。”
他们,来了。
胡青和女主人不一而同的全身一颤,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奢望以前的事就真的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该来的,总要来的。”女主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往日的端庄,“你带着他们走吧。”
段玉峰惊讶的看着女主人:“不,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们走吧,现在走或许还来得及。”
胡青道:“是哪部的人?”
段玉峰摇了摇头,说:“我得到的消息是以雷部的长老为首,至于其他三部有没有人来,就不是很清楚了。我想,只要教主不来,我们两个应该有生还的机会。”
胡青失落的说:“我很清楚神教的作风,他们容忍了我们十年,就是在等我们都失去了光泽,再全力将我们拿下。就算教主不亲自出手,其余三部只要来了一半的人,我们也是插翅难逃啊。”
女主人对胡青的这句话很不满意,埋怨道:“什么叫其余三部,你以为‘电’部的教徒,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胡青道:“当初我毕竟待他们不薄啊。”
女主人道:“是啊,还有你那小情人?”
胡青瞪了她一眼,说:“瞧你说的,当初我和她就只是同事关系,就你爱瞎猜。”
门外已是一片雪白的世界,胡青抬起酒坛子灌了几口,说:“老伙计,你带着孩子走,我们夫妻留下断后,至少孩子能活。”
段玉峰愣住:“不,我们二人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胡青摇了摇头,苦笑道:“蚍蜉撼树而已,神教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当初我们能活着离开,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而是他们当时麻烦缠身,自顾不暇而已。”
“我——”
段玉峰还想说什么,女主人道:“好,就这么办了。”
继续拖延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虽然段玉峰在得到确切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奔来,但同样的,神教的人也在往这边奔袭,只是他们人多,行程自然是要慢上一点的。
春宁镇的集市还没有完全退去,附近几个镇的村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离开,这突然的降雪也导致了集市会提前散去。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出镇的人,却没有进镇的人。
但皑皑白雪中,却有一队人在缓慢的前行着,约莫十几个,穿着打扮都是呈现着低调的暗灰颜色,但在这突然的雪天中,却显得格外显眼。人们开始注意到这些人,他们不是来做买卖的,也不是来买东西的,买东西的人会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自己想要的。而他们不同,他们什么都不看,就盯着前方一直走,好像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刚有人对他们感到好奇,又立刻淡忘下去,只当他们是游走历练的武者,只是恰巧在这突如其来的雪天走入了这个小小的镇子。
他们排的很整齐,像一条笔直的线,相隔的距离也是整整齐齐。
他们消失在了镇子的末端,朝着山上走去,沿着段玉峰前行的道路,缓慢的往前移动着。
胡青凝望着他的这一对儿女,露出了和往常一样和蔼的笑容,他多想拥抱着他们,永远这样在宁静的雪天。
胡飞似乎意识到什么,首先打破了宁静:“父亲,我们,是要离开了吗?”
胡青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后无力的点了点头:“是啊,我的孩子,你们会和段叔叔生活一段时间。”
胡飞道:“你会来接我们吗?”
胡青点了点头,说:“会的,要不了多久,我们还要一起过年呢。”
段玉峰也走了进来,他朝着坐在床头拨弄着布娃娃的思思望去,这种感觉即遥远又陌生。思思的五官和段玉峰至少有七分像,那一对清澈的眼眸,又和她的母亲如同共用一双眼睛。他缓缓的走了过去,蹲在思思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思思,跟我走吧。”
思思紧紧的抱住了布娃娃,好像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要抢走她心爱的玩具:“你是谁?”
“我是——”段玉峰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一般,他多想告诉眼前这个孩子,自己是她的父亲,亲生的父亲,“我是你的——”
“思思,听爹的话,爹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胡青微笑着,他要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孩子心中。
因为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胡飞跟着段玉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他的母亲,这位端庄美丽大方的女性,正擦拭着脸庞的泪痕。胡飞忽然有种冲动,他很想上去抱住他的母亲,但是他的母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们是从后山的另外一条路下山的,段玉峰出门的时候,看见陌生人站在小路上盯着他们。他对身后的两个孩子说:“跟着我。”
那个陌生人没有动手,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开。
“果然,胡青的预料是对了,神教只对那东西感兴趣。”段玉峰带着两个孩子下山,胡飞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说不清的失落。
胡飞并不明白他们家发生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但一定是很糟糕的事。
那一队陌生人终于来到了这座丘陵上的庭院,门已经开着了,他们也是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看到雪地里站着一男一女,这对男女,排头的陌生人都是认识的。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排头的陌生人那沧桑而浑厚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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