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定弦》/双帅冲突/
徐齐二人面面相觑。
徐飞云面无波澜,可心中却已是风卷云动。
敌军果然不负他之重望。
齐放心中直呼徐飞云神人也,可他没有表露丝毫,而是急忙询问兵卒:“来犯之敌是何人?战事如何了?”
兵卒回答:“来犯为西军高胜部,与我赶去布防部队正面遭遇,现已展开了交战。”
听到来犯之敌为西军部高胜,齐放暗暗松了口气。
兵卒退下后,齐放颇为欣喜地对徐飞云道:“来敌并非凤军的霍采云,我弦军此战应可斩获颇丰。”
徐飞云亦是回了一笑,并未道出心中想法。
弦军与敌军为正面遭遇,言外之意,便只是先头小股部队交战而已。
战鼓一响,敌军意图暴露之后势必后撤,这斩获颇丰谈何而来?
听军报,敌军既会与弦军遭遇,想必是大摇大摆般地行军,如此麻痹大意,若弦军趁早到达虎跃峡设伏,依靠那般绝佳的地利,必可将此股敌军一口吞下。
奈何弦军动作太慢,良机错失一回便再无第二回,敌军既知弦军注意到了虎跃峡,便不会再度进入,对弦军来说确是一大损失。
不过此事也不能全怪弦军一方,谁也不知敌军今晚便会偷营。
今夜能阴差阳错地挡住敌军已是万幸。
倒是他感到奇怪,那凤军霍采云又是何许人也,怎会令堂堂弦军大帅谈之色变?
他将心中疑惑问出,齐放尴尬一笑:“她啊,是凤军虎闱军部的骠骑先锋,父亲是虎闱元帅霍令,这位二十出头的将门虎女可把我弦军害惨了。”
霍采云……
徐飞云心中暗暗记住此人姓名。
齐放又问敌军接下来会有何意图。
徐飞云指着地图上的中定城道:“敌军于虎跃峡受挫,势必会将全部精力放于中定城上,守住此地,属下便有退敌把握。”
齐放的目光落于中定城上久久不移。
此地为弦州最后屏障,绝不可失。
第二日清晨,帅府议堂内,弦军一众文武坐于两旁,齐放将一面旗令交予徐飞云,语重心长地嘱托:“弦军安危,全系你一人身上了。”
此举令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皆明白那面旗令意味着什么。
而且,他们全然没有料到齐放会将弦军全军安危托付到一个死囚手里,便是举荐徐飞云的军师也露出惊诧之色。
徐飞云更是愕然不已。
他只要先锋,齐放却给了他一个三军元帅!
临阵换将为兵家大忌,换帅可谓剥皮剔骨,各种目光朝着徐飞云汇聚而来,有质疑,亦有不解。
见徐飞云久久不敢接令,齐放又道:“本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帅赐你元帅之位,掌三军军政、杀伐大权,中定城所有人马由你调配,谁有不服,皆可先斩后奏。你我先前曾有赌约,而今本帅再与你赌一回。既是赌,不如赌注大些,就赌你能够退敌,保我弦军仅剩火种!”
君主豪言已放,推辞已是不能。
徐飞云小心翼翼接过那面黑红相间的旗令,作揖回道:“大帅如此信得过,标下定然不负重望。若不退敌,标下提头复命!”
话落,他转身离去。
元丰二十一年,凉州府弦州城,弦军生死存亡之际,身披战甲的少年统帅临危受命,逆着灾民长龙,纵马奔向恶霾下的中定城。
待日落西头,他远远地望到一座孤零零的城池,肃杀的战火味道扑鼻而来。
骑马入城,只见这座小城早已满目疮痍,城头上列着守城士兵,城中多是负伤退下的伤卒,瘫在墙根抬头望天,眼中空洞无神,即便是元帅到了,也无人起身行礼。
战争的残酷渲染得淋漓尽致,全城弥漫着悲伤与绝望。
他来城中帅营,士卒为他掀帐,他前脚刚进,便被眼前一幕震得触目惊心。
帅营之内与城中景象全然不同,此内声乐皆俱,各位军官的身旁皆有美人为伴,满城哀嚎之下,如此调情之音何其讽刺。
徐飞云站了好一会儿,那坐于主帅大位上的中年汉子方才像是看到他一般,哈哈大笑道:“这位便是徐将军吧,想是我弦军无人了,竟派一死囚过来。”
“生得这般白净,莫非是来与那霍采云沙场结亲,施以美男计退敌?”
“只怕还没上场便尿了吧,哈哈哈哈!”
满堂发出阵阵嘲笑。
徐飞云径直走向那汉子,随着他的走动,汉子的笑容渐渐僵化,一众军官亦是面露杀气,细微的长刀出鞘声接连不断。
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徐飞云却依旧面无波澜。他走到桌前,微微屈身与汉子对视:“方才那话,你再道一句?”
四目相杀,瞬间已至剑拔弩张之地。
汉子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小生,没料到这毛头小子竟敢如此与他谈话。
但他还能怕了这小子不成?初生牛犊,不给点颜色,认不清谁是王!
随即便抬手往徐飞云脸上拍去,可下一刻,他的手臂被徐飞云揪住,随意一甩,他便像一个圆球凌空翻旋一圈,狠狠摔趴在地!
如此变故,当即令众人目瞪口呆,徐飞云转头望着这些拔刀而出的军官,一手将帅旗挥出。
见到帅旗,众将士皆不敢动了,怔怔地待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飞云冷冷瞥着挣扎的汉子:“大敌当前,尔身为主帅,沉迷声色奢烂如鬼。不思退敌良策、不恤部属生死,只怕底下的兵卒流脓发烂了你都不晓得。这帅位你也配坐?来人,把他绑了拖下去。”
可他的军令就像没用的话一般,根本无人响应。
那汉子狼狈起身,不屑地笑道:“老子齐文定可是大帅的同宗兄弟,你一个死囚,也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
徐飞云转头看向一个拔刀的将士:“你,把他绑了。”
可那将士却如何听他命令,反倒对他露出狼一般的眼神,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将他撕成碎片。
可下一刻,将士的凶恶气势便消失得烟消云散。
他看到了比他还要凶恶万分的目光。
徐飞云双眼怒睁,如同咆哮的巨虎,声浪如同惊耳雷音:“不听军令,本帅立即取你首级祭旗!”
那将士当即被震得无比惊慌,单凭这死囚元帅刚刚的那一下,他绝不怀疑自己会人头落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敢推脱,赶忙颤颤巍巍地去将齐文定绑了起来。
齐文定被押出营帐,还不忘放着狠话。
帅营内鸦雀无声,徐飞云转身走向帅座,眼神一冷,早已瑟瑟发抖的舞女立即打了个激灵,踉踉跄跄地起开了。
徐飞云一甩披风落座,他看着这些一脸愕然的军官,冷冷道:“本帅徐飞云奉大帅之命接管帅职,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告知诸位,谁若再犯今日之事,立斩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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