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异的电话

故事发生在七十年代末期,那年正值初夏。说来也怪,按照往年惯例,此时应该是南方的梅雨季节。

梅雨,是中国长江中下游地区特有的气候环境,每年六七月份的时候都会持续天阴有雨的现象,由于正是江南梅子的成熟期,故而得名“梅雨时节”。

以往这个时候小雨本该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有时一连一个月见不着太阳,但是今年却是一点雨水也没见着,反倒有些闷热。

这天早上,刘万年像往常一样来到警局,此人正是桐城警局的队长。

这个点儿,办公室的其它同事基本上也已经都到了,见刘万年提溜着走了进来,几人异口同声:“刘队,早上好!”

“哟,都挺早的嘛!”刘万年也象征性的回了个好,步子径直冲着自己的办公桌前迈了过去。

七十年代的警局,可不像现在,办公室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一个大通间,里面摆了十来副桌椅,摆多了也没用,毕竟就这些人。

一排盛满档案文件的柜子靠墙整整齐齐的列着,角落里最近不知是谁新添了几株绿植,也算是加了几分生机,但一切总归还是朴素、简单,房间内最值钱的可能就属刘万年桌上的一台电话机了。

这时,刘万年准备把大家伙儿召集到一起,布置一下今天的工作。

说话之前得先润润嗓子,这是刘万年的惯例,于是端起了他那已经用了好几年的保温杯,里面是他早上刚泡的茶,也不知为什么人一到中年就开始爱喝茶。

可刚安排了几句,“叮铃铃...叮铃铃...”桌案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刘万年不得不停下了他的唾沫星子,一把拿起电话,语气稀松平常:“喂,你好,桐城分局!”

“酆河谷有命案!”对方的声音浑厚却听得出有几分疲惫

一听命案两个字,刘万年立马一个激灵,不过心想桐城已经好久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子了,此人莫不是搞恶作剧吧!

但是作为警察的职责和使命,他还是下意识的冲办公室的人摆了摆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意思有事发生,大家别出声。

手中刚端起的茶杯就那样定在了半空中,像静止了一样。

“命案?请您说的再详细一点。”说话的同时,刘万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从桌上正拿起笔和本子,准备记录对方的说话内容。

这是刘万年的一贯行为,因为担心脑子记不住,还是用笔写下来比较稳妥。

“嘟嘟嘟......”

可是电话那头却突然挂断,没了声音,弄的刘万年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唱哪出啊?还真是恶作剧呀?

但是刘万年还是谨慎的回拨了过去,可电话那头无人接听、空空如也。

“刘队,怎么了?”这时一旁的陈枫问道

陈枫算是刘万年的徒弟,早些年各行各业总流行师傅带徒弟这么一说,但是并不像古时候那样,收个徒弟还要搞个仪式、敬个茶之类,其实就是前辈带晚辈。

刘万年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思考明白。

一只手不自觉的又摸向他那外形斑驳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道:“一个奇怪的电话,说是酆河谷有命案,可是刚想问清楚情况,对方却挂了!”

“不会是恶作剧吧,甭理他!”

“是啊,咱们桐城在您刘大队长的治安下,已经太平了好些年了!”

众人中传来几声不屑与善意的调侃。

“少扯这些没用的!”刘万年回怼道。桐城警局的氛围一向比较融洽,上司和下属之间经常随意的开开玩笑,这也跟刘万年的性格有关,身为一队之长,平时不拘小节,性格也比较豪爽。

但是刘万年内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总感觉多少有点不对劲,可能这就是他作为警察的第六感吧。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杯,直起身来道:“陈枫、白玫,赶紧召集人手,走一趟酆河谷!”

刘万年的话掷地有声、语气坚硬,众人见状,不敢多说。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刘大队长平时可以跟大家打成一片,也没什么架子,可真有事儿发生的时候,他可雷厉风行、谁也不惯着。于是众人只得立马分头安排起来。

“记得喊一下法医老万!”刘万年还不忘提醒道。

谁让刘万年是桐城第一神探,从警近二十年,破获桐城境内大小刑事案件几十桩,只要他开始紧张起来,说明有事发生,所以在警局里大家一般都不会质疑他的安排。

最有名的要数三年前温氏一家灭门惨案,当时轰动全省、人心惶惶。恰巧刘万年正负伤休养,此事由分局的另一位同事主导,可是半个月过去了,毫无进展。迫于群众巨大的舆论压力,无奈之下刘万年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临危受命,硬是在五日内将真凶缉拿归案,自此之后便有了桐城第一神探之名!

很快一众人等便聚集在了警局门口,总共八人,分两辆车朝酆河谷而去。

白玫作为全警局唯一的女性,此时正坐在刘万年的副驾上,要不说年轻人还是有韧劲,,谁都不开口,就她没忍住,最终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嘴:“刘队,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咱就兴师动众,真不怕被耍呀?”

没想到立马就被刘万年怼了回来:“被耍又怎样?万一是真的呢?”刘万年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睛都没朝白玫这边看,只顾盯着前方的行车道路。

“可是......”白玫刚想接着说,却被刘万年一本正经的打断

“我们做刑警的职责是什么?对一切犯罪不能放过。如果这次我们觉得是报假案,那下一次是不是也会觉得是报假案,如此一来,谁还来报案!”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白玫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车内其它几人此时正幸灾乐祸,当然这个幸灾乐祸也都是善意的.....

白玫冲后座几位男同志狠狠的白了一眼,让你们笑......

“对对对!宁错过、不放过,如果是报假案,我一定把这个报假案的人找出来,让他知道报假案的后果!”陈枫忙上来解围道

刘万年:“算你小子有觉悟,哈哈!”

一时气氛好了许多,白玫刚来局里不久,这次总算了领教了这位队长训人的本事。

又过了片晌,见车内安静,刘万年终于还是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用分析案情的语气和神态说道:“之所以决定来酆河谷走一道,是出于三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出于我们刑警的职责,宁错过、不放过!”

“其次,你们想想,这年头,桐城这个地方,能用得起电话的有多少人?不是有钱点的商人,就是家里多少有点地位的人,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来报假案呢?”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对方为什么报了案,却又匆忙挂掉电话?难道大家不想搞明白吗?”

这下白玫终于释怀了,听的她连连点头。

白玫其实是同城分局局长的女儿,小丫头二十出头,可能是受他父亲的影响,正规警校毕业,从小就爱舞刀弄枪、正义感贼强,但是性格并不泼辣,处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与懵懂,在她身上也都能看得见。

刘万年也是受局长所托,让带着她历练历练,可是刘万年从没带过女兵,所以白玫刚到警局的时候,刘万年都只给她安排了一些文职类的工作,这可把小姑娘委屈的,要不是局长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话,这次肯定也不会让她跟着走酆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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