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这首词是宋朝词人辛弃疾所作的《西江月》,词中时节、美景等无一不是恰到好处。
此时春天已过,正值夏天,凡是南方乡间大多有蝉鸣,蛙叫一片,天空中还时不时下起小雨,落在行人的肩上、头上,行人却好似毫无知觉,仍是闲谈的闲谈,赶路的赶路。
这番美景被路旁的俊俏少年瞧在眼里不自禁间便唱了出来,这位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清秀消瘦,剑眉星目,眉宇之间又带有英气,让人一见之下便为之心折。
此时俊俏少年手中又是拿着折扇,芊细的手握着扇柄来回挥舞,模样甚是潇洒。
“黄少爷当真好雅兴。”一道声音冷冷地道。
几个黑衣人由大路、小路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众人皆是手持刀剑,围堵的方位之密以及身法之灵活,皆是武林之中的好手。
黄青柳也不去瞧他们,抬头望着夕阳,伸着懒腰感慨道:“雅兴倒是没有,不过晒晒太阳想来也是好的。”
“那好得很啊,既然黄少爷喜欢晒太阳,那我们便让你跟这太阳亲近亲近如何?”一道声音冷笑道。声音甚是嘶哑,是为首的黑衣人所发。
黄青柳“噢”的一声,转过来头,奇道:“你有法子?”
“黄少爷是个读书人,应当知道‘日薄西山’这个成语,黄少爷想要去亲近太阳,只需要我们兄弟几个在你脖子上面一抹,那倒如你所愿了。”黑衣人说完还不忘提刀在前面作了个抹脖子的样子。
另一个黑衣人不耐道:“小子,赶紧把头伸过来,痛痛快快地让哥几个砍了,省得我们废一番功夫。”
黄青柳叹道:“在下虽然喜欢晒太阳,可是‘日薄西山’这个成语我并不喜欢,而且我黄某也没有将这颗脑袋送在别人刀下的习惯。”
那黑衣人厉声道:“小子,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砍你脑袋之前先切下你的十根手指和脚趾,然后再砍了你的鼻子跟耳朵,独独留你一双眼睛。”
黄青柳不解道:“既然诸位要切我五官,为何又要留我一双眼睛?”
黑衣人回道:“留你一双眼睛自然是要你瞧见自己四肢齐断,五官尽毁的凄惨样子。”
黄青柳哈哈大笑。
黑衣人怒道:“小子,你笑些甚么?”
黄青柳瞧着黑衣人摇了摇头道:“你挖了我的眼睛,我虽瞧不见自己凄惨的模样,难道还感觉不出来痛吗?”
黑衣人也觉有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反驳。
为首黑衣人说道:“老二,别跟他缠夹不清,赶紧砍了他的脑袋回去交差。”
叫老二的黑衣人点头应道:“是。”接着众人便欲欺身而上。
黄青柳急忙道:“且慢。”众黑衣人随即止步。
黄青柳随后盯着为首那名黑衣人问道:“前辈,我们是否认识?”
黑衣人答道:“不认识。”
黄青柳又问道:“那我是否欠你们钱财?”
黑衣人道:“不欠。”
黄青柳又问道:“有仇?”
黑衣人道:“没仇。”
黄青柳不解道:“那便奇怪了,一来我们并不认识。二来我又不欠你们钱,跟你们更谈不上一个仇字。何以诸位要伤我性命?”
黑衣人道:“抱歉,这我们不能说。”
黄青柳忽然笑着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猜得到。”说着轻轻挥着折扇,临危丝毫不乱,反而还极为淡然。
黑衣人见他这般有恃无恐,心下已是信了三分,脸上虽是不动声色,但还是问道:“我们自问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黄少爷可否说说却是怎生识破我们几个的?”
黄青柳懒洋洋地说道:“你们裹得跟个王八似的,我几时识破了?”接着眯着眼道:“我指的是你们背后之人。”
“喔?”黑衣人奇道。
“跟我黄家有仇的,无非就是京城那几家,而有江湖手段的,能使得动像你们这些好手的,屈指算来,不过两三家。”黄青柳道。
黄青柳眯着眼盯着黑衣人道:“我猜……不是王家便是东方家。”
“了不起……当真了不起。”黑衣人赞道。接着续道:“看来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放你不过了。”眼神一下变得很冷漠,杀气尽露无遗。
黑衣人喝道:“老二、老三,动手。”接着七八名黑衣人四面八方向黄青柳攻去,黄青柳凝神对敌,先是折扇格下右边为首黑衣人送将过来的一招直劈,又是急退数步避过左边那人一招横削。
黄青柳左闪右避,或以折扇格挡,或以左掌攻敌要害,使其不得不撤刀,眼前一招直刺正朝他胸前袭来,忽然身后劲风猎猎作响,黄青柳不及回头,急忙往左避过这一直劈,这一避不止避过了直刺的一刀,那一刀还正巧借着力道往他身后而去,撞上了正向黄青柳后心而去的一剑。
是以这一刀反而是替黄青柳挡下了身后那刺来的一剑。只听“锵”的一声,刀剑相交,激起了一阵火花,老二骂道:“废物,尽会坏事。”说罢便又提刀往黄青柳砍来。
黄青柳心下也是一惊,七八个黑衣人已是将他围成一个小圈,黄青柳暗暗叫苦,好在圈小,只容得下三四人围攻,七八人挤在一团不免束手束脚,难以施展,是以黄青柳虽是渐露下风,一时之间却也无性命之忧。
只是时间一久,黑衣人一方也是找到应对方法,只见他们分从两批,四人在外,四人在里,里外各有武功高强者,在里四人与他斗得数十招便收招退出战圈,随后在外四人欺身补上。
是以黄青柳斗得越久,越是乏力,黑衣人一方反能乘势休息,黑衣人一方也不递杀招,只是一招一式的使将出来,想要磨他的体力。
这一来,高下立判,黄青柳体力不支,一个大意便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出数丈之远,飞在半空之中后背撞上一颗粗壮大树,身子直直地坠了下来。黄青柳只觉背上火辣辣的疼,胸口也是气闷不已。
黄青柳折扇也不知掉到了哪里,只得用手支着地想要站起身来。
“小子,你倒也了得。撑了这么久。”老二喘息道。接着“呸”得一声,提刀便要过来送他上路。
忽然从旁杀出一道身影,是一位“英俊少年”,少年虽是从旁杀出,落后黑衣人数丈,但是少年来势甚快,原本相距的数丈转眼之间就拉近了两三丈,距离最近的黑衣人不过数尺,已是触手可及。
少年提剑便削,左边刺一剑,右边劈一剑。剑法灵动飘忽,剑招精妙细微,出招之际身子向前而来的速度也是未减分毫,一刺一劈之间也不停留。
只听得“啊”“哎哟”几声,几个黑衣人便已中剑,虽未及要害,却是中了手腕以及大腿,几个黑衣人各有伤势,此时又是手脚中剑,行动已是不能自如。
少年解决了最外面几个,持剑而立,一袭青衫,衣衫猎猎作响,无风自动。当真是‘风度翩翩少年客,一双桃眼有风流。’少年挡在黄青柳的身前,冷笑道:少“七八个打一个,诸位当真好手段。”少年的声音有些尖锐,听入耳中犹如黄鹂啼叫,说不出地悦耳。
老二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管我们这桩事。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说罢提着刀便气势汹汹地朝着少年走去。
黄青柳此时哈哈大笑,“咳…咳…咳…”这一笑牵动了伤势。少年也是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笑些什么?”
老二也是怒道道:“你笑些甚么?”
“难道诸位还猜不出他是谁吗?”黄青柳指着少年笑道。
少年心下奇怪,心想:“我从未见过你,你又怎生认得我?”
老二不耐道:“我管他是谁,谁要来坏我们兄弟的事,我们便将他宰了。”
黄青柳意味深长地瞧着他,赞道:“了不起,真了不起。那便请罢。”说罢作了个“请”的手势。
老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些什么意思。
为首黑衣人见这人武功不错,年纪又轻,早已在猜想少年的身份,又见黄青柳这番神秘莫测地模样忙问道:“他是谁?”
黄青柳淡淡地道:“年纪又轻,武功不弱,瞧来也是身份显贵,跟我黄家又交好,又救我于危难。阁下这都猜不出来吗?”
为首黑衣人惊慌道:“是那……皇宫里的那位?”
黄青柳只是瞧着他沉默不语。心下在打着自己算盘。
老二问道:“大哥,什么这位那位的,我去宰了这两个娃娃。”
黑衣人直盯盯地瞧着黄青柳、少年二人。片刻后喝道:“我们走。”随后众人匆匆离去。
少年眉毛微挑,对这情形也是好奇不已。只是她也不问。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少年道。说罢便要快步离去。
黄青柳诧异地问道:“等等…………你为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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