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儿乖,放开孤

他于是换了一个姿势,把她竖着抱起,一手托着她,一手用袖口给她遮着脑袋。娇小的身子被这么抱着倒真像个粉嫩的小娃娃,小脑袋靠在他肩头,只是轻哼了几声,双手揽住了他的颈脖,又重新睡着。黎煜蘅的步子很快,敏香和晕住要在后面小跑才能跟得上。两人也很担心,殿下分明是生气了。

来到寝殿,他小心翼翼地,正要把祝漪消放下,没想到那双小手勾着他不放。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微微侧过头,声音很轻,但是温柔低沉:“消儿乖,放开孤,嗯?”

果然,后颈的手缓缓松开,黎煜蘅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刚沾床,少女就转醒了。

“黎煜蘅。”她的声音有些哑,软软的十分可爱。不难听出,她心情很好。

“嗯。”他微笑着,喉结滚动,声音格外温柔。

“我见着太后娘娘了。娘娘赐给我血玉手镯和耳坠作嫁妆,娘娘还说我可以喊她母后。那套饰品真的好生漂亮,我拿给你看。”她越说越兴奋,眼里充满了光,但还是能看出,她此时有些困倦。说着,她就要起身,像要去拿给黎煜蘅看。

自始至终,黎煜蘅都定定地注视着她,不曾移开目光,有些心疼。见她要起来,连忙拦住她:“知道了。困了就睡吧。”他声音温柔,知道她平日里从未如此早起。

似乎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祝漪消想了想,湿漉漉的眼睛注视了一会儿黎煜蘅。忽地,她微微起身,在黎煜蘅的侧脸轻啄了一口,又赶紧躺下用被子蒙住脑袋。黎煜蘅愣了一下,转瞬就觉得刚才的不安似乎烟消云散。她就像是一碗冬夜里热乎乎的甜汤。

“黎煜蘅,你的母后好好。”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她…是很好。”

“以后也是我的母后了。”

“嗯。”

“母后叫我好孩子~”

“知道了。”

“母后还为我准备了安胎药。”她开心得像个要到了糖的孩子。

“好。”他无奈地应着,目光温柔宠溺。

两个声音交谈着,那个闷闷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黎煜蘅把被角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她的脸蛋,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让人把敏香和芸珠带到了正殿,坐在了正殿的椅子上,神情冷漠。

“说说,今日怎么回事?”没有说什么重话,声音也不大,但却没来由地让人害怕。

“回陛下,皇后娘娘许是早起乏了,在逛花园的时候让奴婢扶着在吊篮上坐一会儿。娘娘嫌正统的礼服太过繁琐,就脱下外袍让奴婢收起来了。奴婢劝过娘娘在季秋如此怕是会受凉染上温病,娘娘执意如此,奴婢想着宫里平日无外人,就没再说什么。都是敏香的不是,敏香求陛下不要责怪娘娘!”敏香和芸珠双双跪下,敏香开口解释。

“孤何时责怪娘娘了?”黎煜蘅意外地笑了笑,他看起来在责怪她?“你这是在指责孤?”

“奴婢不敢。”敏香垂首。

“身为手下,若是主子犯险都不能劝阻,要你们有何用?”

“是,奴婢知错,奴婢自行领罚。”敏香和芸珠齐声说道。心里想的却是:不就是在院里睡着了?犯险?不敢说口,只能点头领罚。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弥漫着泥土气,宫里格外安静。

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祝漪消这几日常有人来看她,黎煜蘅也给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连戏班子都有,清闲却也不算无聊。想着自己的身份即将被世人所知晓,祝漪消也告诉了敏香。敏香很震惊不假,也有些气愤芸珠没有告诉她。但后来,她又很兴奋地说祝漪消与陛下真是门当户对,还不巧被下了朝黎煜蘅听到。不过他看起来很是高兴。

终于到了大婚前夜,这一天下午,芸珠悄悄地递来纸条。纸条上写着:子时后院相会。没有署名?祝漪消诧异地看了看芸珠,见芸珠颔首,也印证了她心中猜想。

这夜,日日黏着黎煜蘅的人儿居然提出说今夜要自己睡,说是新婚前些不要相见为好。令她惊讶的是,黎煜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她也以睡不着要散步为由头独自来到后院,似乎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到了后院,原本空无一人,突然闪出一道黑影,将她拉上了宫墙,两人就这样坐在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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