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来一坛苍梧酒。”一个气宇轩昂的壮汉在酒桌上大声喊道。
“得嘞!苍梧酒一坛!”
“刚刚说到哪了?”壮汉对着身边一个少年说道。
只见那少年一身白衣,眼如点漆,面若桃花,肤色宛如珠玉,亭亭独秀,绝美无比。
“方才说到伏龙酒肆藏龙卧虎。”少年答道。
“对,藏龙卧虎,你看到刚刚那个小二了没?”
“嗯?”
“那小二是玉五门「心之步」的毒手,天启九年凭一己之力,替王上平了鬼族十人之乱。”
“哦?方才听他吆喝还真看不出来。”
“人不可貌相啊,哦,对了,千方兄可准备入「玉五门」了?”
“哦,羽泉先生,我尚未准备。”
“也是,你才十八,也不着急。”
“倒不是年龄的问题,我志不在此,只想着云游四方,做一个吟游诗人罢了。”
千方说着,小二提着酒壶走了过来。
只见小二把一个黑色的小圆架子放在桌上,再把手中的酒壶置于架子之上。
紧接着小二扬手一挥,那架子上凭空生出一簇火苗来。
“两位客官,温酒以待,一刻饮则醇,二刻饮则烈,三刻饮则淡,四刻饮复醇。”
“嗯,不愧是苍梧酒,讲究。”羽泉接着小二的话赞叹道。
“客官慢用。”
小二说罢转身离开,二人继续闲聊起来。
“你方才说要云游四方,可惜啊,我那「十刺学院」真真又少了一名天才弟子啊。”
“不敢当,我最不守规矩,「十刺学院」又怎会看得上我。”
“哈哈哈,那你干脆来报名吧,经过我调教的没有不听话的。”
“哈哈哈,那倒不必了,招生还顺利吗?”
“顺利是自然的,人人皆知想要入玉五门,唯独十刺学院这一条路,只有毕了业才有资格入门。”
“那是,每年招生你们那都是人满为患啊。”
“千方兄,我还想着今年请你在《浣花小抄》上辟个专栏,好好写写今年的新秀弟子呢。”
“羽泉先生客气了,不过我这小抄现在是非法刊物,朝闻道盯得紧,恐怕...”
“诶,你东户千方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越是非法的事情越喜欢呀。”
“哈哈,这伏龙酒肆果然好啊,说话可以毫无忌讳,来,羽泉先生,请饮一爵。”
“请。”
两人拿起桌上酒爵,慢饮而尽。说话的功夫,酒肆已是座无虚席。
“千方兄,这玉五门中,你最喜欢哪一门?”
“都不喜欢。”
“诶,你是东户族,当然是「在渊山庄」最好了。”
“何以见得?”
“哪有本族不入本门的道理,在渊山庄本就是东户族所创,秘术心法一脉相承啊。”
“族落与门派于我而言都是负担,不说也罢。”
“千方兄,你不入门,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东户千方听羽泉说到自己的父亲,表情瞬时冷淡许多。
“来,先生,我给你满上。”
“且慢,这壶酒还未温到一刻呢。”
“哎呀,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先生莫怪。”
千方说完抬眼看了看羽泉,羽泉尴尬地笑了笑。
“哦哦,哈哈哈,也罢,今日不谈家事。”
羽泉止住了笑容,沉吟片刻,又继续说:“谈国事吧。”
“王上和王后昨晚遇刺,据说已然殡天。”羽泉突然话锋一转,低声说道。
“什么?先生从何得知?”东户千方大惊,压低声音问道。
“我方才比你早来,你知道,这伏龙酒肆虽不过一亩地,但天下事皆在此间。”
“你是说,酒肆当中已经传开了?”
“恐怕消息已出王城了。”
“当今王上神力卓绝,更何况还有四大王手护卫,如何刺得?”
“只知是大火焚宫,葬身火海。”
“刺客呢?抓到没有?”
“朝闻道原本抓到了人,结果竟抓错了,还让人劫了狱。”
“竟有这等事,朝闻道上下那么多高手,不至于吧。”
“的确,按理说不会发生这种事,但厉害之处就是那人用了千面术。”
“千面术?”
“对,就是你们东户族的千面术。”
“先生,此话何意?千面术并非东户族独有,十刺学院不也在教授吗?”
“话虽如此,但那人的千面术段位极高,远非我院所能教授啊。”
“那人是谁?”
“子夜衙,四大弟子,嫣然一笑之若然。”
“若然?”
“你知道她所劫之人是谁?
“谁?”
“子夜衙,嫣然一笑之惜笑。”
“惜笑?先生,我不明白,若然为何假扮刺客混进朝闻道救人呢?”
“千方兄,若然和惜笑都是子夜衙的人。”
“你是说?”
“她们怎会擅自行事?”
“先生,你就明说吧,朝闻道到底是要抓谁?”
“子夜衙主,东户苦叶。”
“叔父?”东户千方猛地睁圆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羽泉。
“正是啊,你的叔父。”
“不可能,叔父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更何况他还是子夜衙主,怎会做犯法之事?”
“子夜衙早就是形同虚设,至于为人,我只听说东户苦叶成日和一群女弟子闭关修炼。”
“羽泉先生,你...”
“诶,千方兄,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我不信!”
“信不信也由不得你,朝闻道的人亲眼看到东户苦叶从宫内冲出来,还劫持了二王子。”
“什么?二王子?”东户千方刚拿起酒壶准备倒酒,又猛地放回火架之上。
“你看四周。”羽泉拿起东户千方放下的酒壶,给两人倒满,自己边饮边低声说道。
东户千方环绕四周,乍看之下人们似乎都在高谈阔论,但却隐约透着肃杀之意。
“先生,此地不宜久留。”东户千方说罢起身要走。
“走是走不了了。”羽泉又饮一爵,酒爵盖过嘴唇时,低声说道。
东户千方心中暗暗一惊,难道说?
“千方兄,今日这般我也是万不得已,请体谅我的难处。”羽泉突然大声说道。
“先生!”东户千方诧异无比,又重重地坐了下去。
“既然插翅难逃,不如陪我饮完这壶酒吧。”羽泉大声说罢,端起酒爵敬酒。
东户千方并不举起酒爵,却自己一饮而尽,整张脸开始红了起来。
羽泉也不介意,东户千方饮一爵,他也跟饮一爵。
两人不知不觉将整壶酒饮尽,却还未到二刻。
“饮的太快,只品了一刻之醇,可惜了二刻之烈和三刻之淡。”东户千方迷糊道。
“不打紧,酒有的是,下次再饮过。出恭去。”
羽泉依旧大声笑道,但后面三个字,他却突然把声音降了很低,就连嘴唇都没有张开。
“不行,饮多了,我出恭去,先生且坐。”
东户千方心中一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拱了拱手,转身朝二楼走去。
伏龙酒肆共有两层,楼下是散座,楼上是雅间和厕房。
顺着楼梯向上看,只见整个酒肆雕栏画栋,金碧辉煌,粉壁纱窗,渺若仙居一般。
二楼横廊之上,古今法书名画琳琅满目,酒席佳诗不胜枚举,分挂在各雅间门边。
东户千方借着酒劲,诗兴大发,一步一个踉跄,边走边吟。
“秋风起兮白云飞,
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
怀佳人兮不能忘......”
就在东户千方诗兴大发之时,一楼靠近门口的桌子,两个人小声说着话。
“大人,是否要跟上去?”
“不急,等他下来。先看好那个羽泉。”
两个人看了看羽泉,又飞速将头转向其他地方。
......
东户千方表面看上去如痴如醉,但走进厕房之后,立时就清醒起来。
只见他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去,果然朝闻道的黑衣人已经在外面盯上了梢。
这可如何是好!
东户千方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他在厕房中来回踱步,脑子里飞速思量着对策。
“方才羽泉先生为何要暗示我出恭呢?”
思到此处,东户千方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他赶紧躲进一个蹲位,将厕门关了起来。
听了半天,好像不是来抓自己的,他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他正要开门出去的时候,只见那蹲坑之上突然有一团绿色的火焰闪了一下。
旋即一股子绿烟冒了出来,而就在这绿烟之中,竟现出了四个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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