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通玄者,无鸟之翼然能飞天,无鼠之爪然能遁地。无过人身躯然力拔山兮气盖世,灭神魂于无形,斩强敌于万里。虽只有一人却可化身万千,虽有万千大道却可集结于一身。身如寰宇,包容万物,意如星辰,亘古不灭。如此神迹,谓之通玄!何能通玄?通玄者矣!
通玄大陆,东玄之地。
青郡,北阴县,闹市。
一老道,头戴蓝顶小帽,着一身破旧蓝袄由单手攥紧顶着肚皮,背变形的弓着,两脚却踩着一双黑灰色的纳鞋起伏不定的在凳子的横撑上晃动着。另一只手却在抚摸着自己那细溜溜的两绺八字胡。
一双贼眉鼠眼,时不时眼冒精光来回打量着面前的那小生。
那小生被打量的颇为不自在,总感觉那老道眼睛亮的可怕,仿佛没穿衣服被人死死盯着一般不自在,下意识便扣起手指,转起脑袋避开老道的目光。
那小生猛一抬头,像是想起什么来,手向脑门拍去,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很是尴尬双手递给了那老道一张麻纸:“徐先生,八字。”
那老道只是打量了一眼,便扬起脸庞,下巴摆脱了手指说道:“这位小兄弟,为前程而来?”
“正是!先生如何得知!”那小生颇为惊喜道。
呵呵,身弱之人常常会为未来而担忧,无非妻财子禄,根其年龄,断其所想。入门先观来意,出言必定拿心,癸水日主不得令,不得地,已是身弱之象又兼此命主刚刚表现模样,二象定一事,更是无疑,且命主得势却无比劫之象流露,必定比劫无根,即便有根也被刑冲克害掉了,难以发力。
既开言切勿踌躇,照着身弱的大范围说,没有不准的。
你乃是身弱之人,难以担财,欲要发财,需借众人之力,且原局无伤官,不是聪慧之人,更兼原局的官杀太少,更是一个愚昧混乱之象。且原局伤官为木,无木之人难以坚持某些东西,常常半途而废,断工作常常变动。木有曲直之象,很难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表现在外便是不知进退。且上进心薄弱。
很难理解母亲的关爱,且逢今年流年,子卯冲,母子刑,鉴于你尚未婚配,倒能排除子嗣难有之事,必定常常与母亲发生争吵!
……
这一些话侃侃而谈,那小生已是半张着嘴,憋红了脸,梗着脖子想说一些反驳的话,却又想不出来怎么反驳准确的事情……
那唤作徐先生的老道,见火候到了,便不再继续敲打压他,反而来了一波“隆。”
先千后隆无往不利,有千无隆帝寿之材,无千不响无隆不成。
便说他虽然愚钝无伤官,好比常人无耳但有眼,意在专注力比别人更强,举一隅而返三隅。学的慢自然忘的慢,再照以上缺点对应相对优点,不要常常说个人性格怎么样云云,那样显得没有技术含量,直接断流年发生什么。
凡是缺点必有对应优点那一面,一阴一阳之谓道。无往不利。
先断身强身弱,次而找用神,再根据流年大运,结合命主个人性格看看他在流年大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态度,把自己带入进去,用命主的性格去判断命主会干什么,达到预测的目的,用自身所学加旁观者清再去劝导他往正确的道路走,这边是完整的算命之法了,但是能做到前面的,苦练即可,能做到后一点,万中无一,能学之者,可教四海扬名。
那小生已然心情又回转过来,一个起伏间,已然折服,接下来便是“卖”了。
本着上天与之,不取不详的沉重心情,徐先生颇有些受之不恭而又不得不取了这一哥硬要赠予自己的财物。
……
夕阳西下,算命人在收摊。根据一点八字命理知识,再结合英自然无往不利。可命运是时刻变化,其中变化的规律岂是几篇自认为晦涩难懂的文章便可概括的!
便如同此刻已是落日余晖洒满人间,本应该是欣慰、释然、放松的景象,天人一体,人自然也是欣慰放松的心情,可路上行人匆匆,根本不理会两边小贩的叫卖声,在小贩的抱怨的眼光中、低声的脏话埋怨里快速通过,这些行人根本不敢在街上停留,即便购买了必需品也是匆匆离开现场……
徐先生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如今这个世道少了很多东西,人情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是了,没有人情味了。
如今青郡出现了两个王,争权夺势的厉害,上面倒是如水面一般,即使暴雨吹过,也不过翻了几个波浪,可下面的鱼虾就惨了,波涛汹涌随波逐流,若是碰上了暗礁,那可是富贵在天,生死有命了。
自己的时间精力财富都献给了青郡王,而稍有不慎轻则打骂,重则各类酷刑轮番上阵,纵然身死说不得也要落下了不忠不孝无情无义头生反骨的骂名……何苦来哉!
众生不明白,祖师爷明白,所以祖师爷是祖师爷,众生是众生。
这对于本就因惧怕这种生活而入的算命走江湖一行的徐先生深有体悟,想起自身已经过了很多年的舒适日子,可细细回想好像也和芸芸众生一般,自以为应该舒适的日子也被生活苦楚填满,说不出来哪一段时光是真正舒适的时间,如此说来自己还是没有跳出去。
太阳落下去了,明天会升起来,花儿枯萎了,明年还会盛开。可自己要是睡着了,明天还能再起来吗?身逢乱世,身不由己……
没来由间想起来了自己的徒弟,自己还没有完全将一身所学传给他呢,那个臭小子就是心太善良了,不忍心卖一哥,不卖怎么赚钱,卦不走空都不明白,这傻小子……
想到这里那张精明的小脸上也竟会出现一抹慈眉善目!倒是让人感觉些许滑稽的同时也感到师傅对于徒弟的关爱。
提着刚刚那小贩漫天要价自己摸地还钱一番唇枪舌战方才得到的战利品——二斤牛肉,半葫芦酒,心满意足撑着竿,提着酒肉,晃晃悠悠走向夕阳最后的光辉里,直至消失。
一间小院子,一少年着一身布衣执一扫帚,扫着这一庭院的落叶、灰尘、阳光、雨露……
不急不躁,一下是一下,看起来颇为老练。阳光穿进渔网般的树木在少年身上映着几尾逃出来的阳光。其余阳光也斑斑驳驳的或是透过树木或是直接照了进来洒满院落。
安静祥和笼罩着,少年自顾自的扫着院落,浑然不知这样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少年抬起头,手搭在顺手直立的扫帚上,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师傅应该快回来了吧。”
“子平,师傅回来啦!”
“师傅,快坐。”那叫做子平的年轻人麻利的接过徐先生身上的杆子酒肉并在背后放下椅子,紧接着自己倒上一杯热茶,递给那刚刚坐好的徐先生。
接着便开始每日必做事情了——聆听徐先生教诲。
子平听的相当认真,徐先生愈发讲的卖力,渐渐手舞足蹈起来。子平对徐先生很是尊敬,虽然大家敬于他算的准之余往往对他的人品不置可否,子平却不这样认为,徐先生人不可貌相——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因为徐先生真如父亲一般照顾自己。
子平是个孤儿,从小就吃百家饭长大,七八岁那年遇到了走江湖走到北阴县的徐先生,不惑之年的徐先生早就为了自己还没有衣钵传人而发愁了,见子平聪明听话,大喜。而年幼的子平也早就在同龄人一口一个爹娘中渴望有一个家了,两人一拍即合。
年幼的子平就这样有了师傅,有了家。而本来没有大名的子平也因为徐先生有了名,有了姓。
徐子平,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喜欢一切十七八岁应该喜欢的东西,充满活力与朝气的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年轻人。没有老爷爷,没有各类神兽保驾。没有女娲补天剩的石头系在腰间,置于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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