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公道

大晋的战马也是官衔的,次者木牌,上者铁牌,最上才是御赐铜牌。

一匹战马想要活着拿到御赐铜牌,必是最顶尖的战马无疑。

难怪骆微看他们的目光如看仇人,还用这么狠毒的手段,让逯能这个花花公子今后都对女人有阴影。

看到那铜牌,原本觉得骆微过了的众人心思顿时有所转变。

这样的战马别说逯能这样的纨绔,就是逯重都不配给它提鞋。

这匹战马的死,就好比战功赫赫的将军死在了几个纨绔嬉闹之下,今日,弹指间飞灰烟灭的是大晋的保家卫国的功勋!

围猎场上有不少武将,对相府顿时有了意见,逯重本还想替自己弟弟讨个公道,看这架势只得灰溜溜带着逯能离去。

景燚本欲命人厚葬战马,却被骆微拦下。

“陛下也该知道知道这帮文官如今是有多嚣张。”

文武历来有所争斗,文官仗着常年在朝,对边疆武将多有限制,挑拨君臣关系,给守边将领带去无数麻烦。

骆啸三年前为国折损了一家子少年将领,不但没得到应有的奖赏抚恤,反倒被限制的死死的,连骆家军都被困在乾元山一带,不得回京。

此事骆啸从未在家中提过,但骆微明白,高帝此举,无疑将整个骆家军推到了对立面。

若非真的忠君爱国,骆家军早就在乾元山反了。

以逯相为首的这帮子文官集团却因弄权赚个盆满钵满,自家的府库比国库还要丰足!

自然,武将也并非全都是好的,而此时骆微要的是他父亲的公道,骆家军的公道。

她命樱若叫来几个家丁,将马尸郑重抬到高帝帐前,自己却跪在帐外,要亲自状告相府以权压人,强抢民女,怀恨在心,残害战马等事。

逯相是高帝左膀右臂,高帝早听了内官回报,此刻哪里敢出去,在帐子里当缩头乌龟。

太阳底下跪了半日,她被晒得头晕脑胀,可帐子里没有半点声音,眼看高帝就要装死到底。

她高声道:“陛下,臣女状告逯相教子无方,强抢民女,为官无德!”

“陛下,臣女请陛下还骆家军战马一个公道!”

“陛下!”

少女朗声请命的声音响彻云霄,几位内官出来想要拦,偏偏太子跟门神似的站在一边,想到逯能的下场,一时没人敢靠近。

正午的阳光耀眼夺目,一个白衣青年自一旁徐徐行来,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正是以容貌著称的镇海王府小王爷景阳。

骆微没想到这种场合他也要出来刷存在感,立刻当他不存在,继续高声道:“陛下,请还战马一个公道!”

景阳走到骆微面前,伸手扶住她手臂,道:“微儿,都是陛下臣子,何必将局面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死者已矣,我会给你的战马办一个最奢华的葬礼,让它在京城扬名。”

骆微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

这人是把战马当成了一只猫一只狗一只宠物?

原本的骆姑娘是不是瞎了,怎么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还为了他在惠阳守身如玉,要是她,看到这景阳的真面目,只怕恨不得连夜骑马跑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能得上京人交口称赞。

景阳行事确有他的好处。

他惯会和稀泥,处理尖锐政务时常常能使左右两方化干戈为玉帛,是吏部出了名的润玉公子。

可他这个润玉公子注定润不了骆微这贴狗皮膏药。

她今天就是和相府干上了。

景阳不明白她,景燚却明白。

他走上前来拉开景阳,面色不悦:“这是你未来皇嫂,你放尊重些!”

景阳面上升起几分尴尬,却执着的不放开手。

退掉与骆微的婚约已经是他此生一大憾事,他断不允许自己放任她不管,任由她得罪朝中一干权贵。

从前有婚约在,他还能名正言顺的护着她,如今婚约没了,若那些人有所行动,她便危险了!

正在僵持之际,一玄衣男子从皇帐中走出来,正是梅龙栈的都督梅靖安。

看见跪在帐外的骆微与一旁的马尸,眸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沉默一瞬,似在思索如何开口。

“战马是一支军队最强的刀,若没有上好的战马,大晋绝不能登上顶峰。”

这话出口,骆微顿时心惊。

这……这是五十年前四处征讨时她对崔衍说过的话!

难道崔衍也重生了?

她目光落在梅靖安脸上。

俊朗却冷漠的青年遍身透着一股寒气,他皮肤惨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骆微瞧不出他与崔衍有半分相似之处。

似是察觉到骆微目光中的探询,梅靖安笑了笑,道:“祖上在崔大人手下为官,听过崔大人一些教诲,姑娘难道也听过?”

骆微迅速摇了摇头。

当初她死是崔衍和高帝害的,崔衍那个鬼灵精王八蛋,她可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梅靖安的神色中有一瞬间的失落,待看到一旁的景阳,情绪顿时有了发泄口。

“小王爷在这里做什么?莫非也对相爷有意见,要向陛下告御状?!”

景阳怒了,没看到他方才一直在调和?

这人给谁拉仇恨呢在这?

可想到梅靖安阎罗的名声,又不敢真的发怒,当下抱拳道:“不敢,骆府与镇海王府乃是世交,相信骆府并不想因此与相府交恶,还请都督帮忙劝解。”

梅靖安却忽然换了一张脸,陡然与骆微站在了一条战线:“我方才说了,战马是军队最锋利的刀,相府公子残杀战马,本就该给骆府一个说法,本都督替陛下卖命,可也晓得是非曲直,怎么,景小王爷是在讽刺本督畏惧相府权势?”

言语中大有不但不劝解,还要将此事闹大的意思。

景阳肺要气炸了!

行行行,你们都懂骆微,就他一个人蠢行了吧?

等到相爷反扑,收拾骆府的时候,难道姓梅的会站出来?还是太子会站出来?

到时候还不是要指望他?

就在这时,与几位将军一起外出围猎的骆啸回来了。

一回来便听说了自家女儿正把皇帝堵在帐中要说法,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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