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告状

看到女儿跪在帐前,脸都晒红了,顿时心头火起。

“杀千刀的逯北,竟敢欺负我闺女,我当初就不该千里奔袭救你狗命,让你死在淳于克的刀下多好!”

骆啸到底是武将,骨子里流淌着武将世家彪悍的血,看到自家女儿被欺负,当即爆发。

景燚见状走到骆啸身前,行了一礼道:“岳父大人莫急,小婿在此,必不会让微儿吃亏。”

骆啸满口脏话还没骂出口,顿时囫囵吞了下去。

再怎么彪悍也不能影响他家女儿的形象啊。

老父亲十分庄重的理了下衣袍,肃容道:“贤婿在自然是好,只是……”

这事牵扯到相府,泰帝必然不会给他女儿公道。

他目光落在骆微身上,只见她脊背挺直,一副一往无前的样子,心中不由感慨。

这是他骆家的女儿,能够为了百姓出头,为了战马之死出头,是他骆啸热血的好女儿!

看着太子和骆啸一副贤婿慈翁的做派,景阳眼底冒火。

如若三年前他不退婚,如今哪里轮得到他!

不过太子也只能捡他不要的人,这种阴暗的心理令他心头升起一丝快意。

——

相府大帐里。

逯北看着不成器的三儿子,气的拿起茶杯朝他扔过去。

“你这不肖子,早就叫你多读书少鬼混,你就是不听,看你现在闹出的这事,让为父怎么说你!”

逯能还沉浸在被梦境支配的巨大恐惧中,听到父亲责骂,心中也有几分悔恨,逯重看着弟弟精神恍惚的样子,想起在林中看到的荒唐情形,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这骆家就是借题发挥,一匹战马而已,难道真要让三弟赔命不成?更何况那会在林中她以邪术操纵三弟与那几个同伴……现在三弟的名声一定更臭了!”

相府的三公子本就名声臭如茅坑,如今加上那样的荒唐事,只怕连茅坑都不如了。

就这,骆家还要到陛下那里告状,参他强抢民女,残杀战马,还要脸不要?

这不是把他们三弟往火坑里推?!

逯北看着愤怒的长子,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欣慰。

虽然老三荒唐,好在老大是个靠谱的,也知道护着弟弟,这骆家明显要借战马一事打压相府,许多事便不是老三做的也要被安在他头上。

骆北心中微微生疑,骆家和相府一向相安无事,为何如今却忽然咬住不放,难道是三年前的那桩事露馅了?

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善后的毫无瑕疵。

骆府如今人丁稀少,剩下一宅子女眷,断没有理由找到他当年的证据。

这么说来,竟是真的冲着老三?

他气的又往逯能身上摔了一个杯子。

——

皇帐外,骆啸想要扶起女儿未果,思虑一瞬,坚定地陪着女儿跪在了陛下帐前。

虽不知微儿此番为何死咬相府不放,但女儿想做的他一定支持!

看着老父亲屈膝跪在地上,骆微心头一阵欣慰,同时又掠过一抹辛酸。

骆啸年逾五十,两鬓渐染霜色,却要因她而被扯进这一桩桩大事之中,骆微心中微有不忍,回神的刹那却瞥见不远处的阴影里蛰伏着一个健壮的身影。

她定了定神,高呼道:“请陛下速速定夺,勿要寒了天下军民的心!”

良久,泰帝终于揉着眉心,睡眼惺忪的从帐中出来。

看到门外跪着的父女二人,和一众围观臣子,泰帝像是刚知道这件事般,讶然道:“爱卿快起,这是何故,怎么都在寡人帐前跪着?”

骆啸先一步开口:“陛下,相爷幼子逯能强抢民女不成,记恨我女义举,竟与几个不成器的纨绔在密林中围住我女,若非我麾下战马舍命相护,此刻怕是已经……”

他抬起遍布老茧的手拭了拭不存在的眼泪。

骆微静静地看着父亲表演。

原来还觉得骆姑娘这骨子里的戏精做派有点跳脱,不符合将军府的气质,如今看来怕是遗传的。

闻言,泰帝眉心皱的更深了。

方才、方才不是这样说的啊!

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会告瞎状?

这话说的好像他家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要不是命大,是不是逯能那几个家伙还敢要了她性命?

疯了,真是疯了。

泰帝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谁,总之这个世界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就比如他忠君爱国的爱卿,此刻就变得如此面容可怖,再不像从前那样好打发。

皱眉思索片刻,泰帝终于开了金口:“逯能这小子不像话,来人,将他带过来当众杖刑,二十杖!”

犹豫一瞬又道:“不,三十杖!”

看今后还有谁敢影响他心情!

逯能刚被骆微用玄术吓得魂飞魄散,又被强拖到众人面前挨了三十杖,顿时眼冒金星,彻底晕了过去。

相府夫人一向宠爱幼子,见自己掌心里的香饽饽如今被打成一个血呼啦的软饼,顿时扑在逯能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不忘骂骆微。

“杀千刀小蹄子,仗着太子撑腰竟将我儿打成这样,呜呜呜,老身要和你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早就返回自己帐中的骆微自然听不到这些话。

她拿起茶杯喝了口清茶,叫来樱若道:“那男人走了?”

樱若道:“是,姑娘估的不错,这男人果然有所隐瞒,今日逯能挨打后,婢子便见他从后门走了,他夫人倒是留下了,要不要传她回话?”

骆微捏了捏眉心,道:“不必了,”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命她速速做一碗清爽的玫瑰饮来,就说我打猎口渴了。”

樱若领命而去。

不多时,那风韵犹存的少妇端来一杯鲜亮清凉的玫瑰饮。

骆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随口提及般道:“夫人是江南人士?”

那少妇的手微微一抖,玫瑰饮洒出来些许,她惊慌道:“姑娘何出此言?”

“你皮肤白皙,身量细弱,北地的风沙养不出你这样水灵的女子,倒是江南河流遍地,水韵丰美,常出美人,还有这碗玫瑰饮……”

“北地的风沙里,生存都成了大问题,哪里有人会特意去做玫瑰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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