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不知不觉就结束了,学生们迎着初春的暖风又踏上了返校的归途。穿过操场旁边的林荫路,能看到玉兰花开。
古人云:“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黄花玉雪香。”玉兰洁白无瑕,像是圣洁的精灵在树枝上释放它的光彩。
它是那么的高洁,连绽放也是不显山露水的。或许就是在某一个普通的清晨,它就悄悄盛开,随之而来的还有在校园里漂浮的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而这些都带着它独有的优雅从容。
缪琰爱极了玉兰花,因为玉兰花的花语是象征着真挚而圆满的爱情。
这学期正式进行了文理分科。缪琰物理不好,她选择了文科,因为上学期期末超常发挥,她考到了新分班级中的第四名。江垒成绩依旧稳定发挥,名列前茅,他毫无疑问选择了理科,留在了原来的班级。
分科之后,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学生会在开学不久后组织了第一次例会,而江垒和之前一起工作的女生佟璐也都在会议上提及这学期可能会在做完这一个周的工作后退部。这次分科他们刚好分在了一个班,学习任务变重,他们的班主任要求退掉一切部门组织。
原来他们这么有缘分啊,竟然能分到一个班级。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起之前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缪琰的心感到隐隐作痛,是失落是羡慕也是自卑。她也好想能和他一个班级啊。原来喜欢一个人,近乎没有希望的感觉是这么难过,她忍不住想流泪。
她只想离喜欢的男孩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他没注意过她,只要是他,就好。而她只能通过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优秀到和他并肩而立。
这个周工作那天,江垒没有来,听部长说他这最后一次好像不来了。缪琰只是犹豫了一秒,就冲向江垒的班级。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进行理智的思考,她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这次不找他就再也没有和他一起工作的机会了,她也许很难才能见到他了。以后她也再没有了以工作为名去班里找他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他忘了她。
在江垒的班级后门站定,她叫住了一个他们班的男生:“你好,请问可以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江垒吗?谢谢。”
她看到那个男生一脸戏谑,朝教室里面喊了一声:“江垒!外面有人找!”
然后她看到心心念念的男孩朝她走来,还是一样迷人的丹凤眼,表情温柔。
天地间,忽然间好像只剩下了她和他。原来只要有他在的时候,她的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人或事,只有他在她的世界里熠熠生辉。
她听到他温和地开口,脸上似乎还带着疑惑:“缪琰,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个时候缪琰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有点后悔这样冒失地来找他,但是现在的情况已不容她退缩,她强装镇静地说:“江垒,这是你最后一次工作,部长还是希望你完成。”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因为她撒了谎,也因为她害怕他拒绝。
江垒思索了片刻,便答应了:“好,你在这等我拿一下东西。”没一会儿,他们一起下去工作。她又有机会可以和他讲话了,真好。
她又想起之前部长让她收一下大家的资料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放学,她和温晴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她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缪琰!”
她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他向她跑来:“这是部长让交的资料,给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开心了好久。
她记得那个美好的下午,有清风拂面,长廊旁边的柳树在起舞,小池塘泛起了一阵阵涟漪,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玉兰花香。而江垒是这良辰美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都说年少容易惊艳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更好的人。可是为什么再后来她走了很长的路,也看过无数的云,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
遇上他,是她一生的幸运。
部长决定给要离开的人在食堂举办一场散伙宴,要求大家尽量都参加, 时间定在周五下午。
放学后,缪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望无垠的蓝天,还是美的那么惊心动魄。在广袤的天空下,一切人都显得如此渺小。好像这样,她就能暂时忘掉今天是江垒正式退部的日子。身侧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是他。
在食堂等了好一会,大家都陆续到齐了,江垒还没有来。今天是见不到他了吗?她有点难过。连正式的告别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他的世界。
又过了几分钟,佟璐姗姗来迟。她是跑着来的,缪琰听到她对部长说:“部长,今天江垒有点事,来不了了,他让我转告一下。”
猜到了可能的结果,明明不意外,却还是又难受了一下。因为没有他,她连这顿饭都吃的索然无味。饭后,部长给大家讲了不少,最后还给大家准备了奶茶。
缪琰灵光一现,她可以去给江垒送奶茶!这不是很好的一个机会吗?
还没等她开口,佟璐就抢先一步说了:“我和江垒一个班,我帮他把奶茶带回去。”
原来他们这么熟了么?是啊明明他们都一样优秀,还在一个班,天天都可以见面。她记得在第一次月考光荣榜前一百名看到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大红色的光荣榜,密密麻麻好多名字,她傻傻地一个一个看过去找,只为了看到喜欢的男孩的名字。同样,她也看到了佟璐的名字。
她的心被揪了一下,原来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明明从未得到过,却仿佛失去了千万次。
她默默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落寞地离开。她不是风,不够温柔更不够英勇。她只是一个怯懦的胆小鬼,将一切深埋心底。
回教室的路上,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小池塘映着夕阳的余晖,水面波光粼粼的。
接下来的日子,缪琰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废寝忘食地学习。平时没事就跑到办公室问老师题,课间的时候也在埋头复习写题单。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努力地学习。原来成长真的是那么猝不及防。
那天她明白了一件事,她想要去的彼岸还在远方。
半期考试成绩出来,缪琰考了班上的第二名,连班主任都不禁对她投去了赞许的眼光。她的名字也如愿以偿地出现在文科光荣榜上。
像往常一样,她又开始站在理科光荣榜前寻找着那个人的名字。他的名次也又靠前了,真好。和江垒的成绩比,她的进步真的不值一提,她更加知道现在的结果远远不够。
他做他耀眼的星,她做他的追光者。她想总有一天,她能追上那颗星星。
再后来,缪琰偶尔会在上学路上遇到江垒,炎炎午后,少年像一阵清风闯到她的面前,她和他不经意对视,但她的眼神却总是悄悄躲避,还装做淡定的样子从他身旁经过。
有人从此不敢看观音,而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是假,频频回头看的眼神才是真。
渐渐地几次下来,缪琰似乎摸透了江垒中午去教室的时间。她也总是在那个时间点出门,时不时地四处寻觅着他的身影,偶尔遇到他,明明不敢打招呼,她也能开心一整天。
她终究是将爱意掩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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