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黄皮子

显然,由于两只黄皮子吃的太饱,跑不了多快,我祖父很快就追了上来。

本来打算直接上去用铁锨拍死这两只偷粮食的贼,他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祖父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便一直在两个黄皮子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

大该走了十几分钟,两个黄皮子出了村,来到野外,朝着一片树林就钻了过 去。我祖父胆子也大,不管两个黄皮子跑到天涯海角都要逮住他们。

在林子里走了一会,便来到林子深处,两只黄皮子也慢慢放慢了速度。我祖父看了看四周,他认识这个地方,是村子的坟场。

果然,两个黄皮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后面打量了一番,见没人,就朝着一颗大树下的坟包子就钻了进去。

我祖父连忙上前,害怕跟丢。

待到他仔细观察坟包子周围,发现在一片乱草之下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这想必就是黄皮子的老巢。

由于当时黄皮子的皮毛受到一些地主老财的喜欢,也有不少人主动的抓黄皮子,

一 来可以用黄皮子的毛皮换粮食,

二来,也是为了除害,当时的黄皮子即偷鸡鸭也盗取粮食,人们都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我祖父自然也懂得抓黄皮子的技巧。

他先在周围又仔细的寻找了一番,所谓狡兔三窟,这狡猾的黄皮子也是如此。祖父先把它们其他的洞口用石头堵住,然后找来一些潮湿的树枝。在洞口点起火来。

由于树枝潮湿,产生出浓浓的烟,烟又被我祖父一扇,顺着洞口就飘进洞里。

我祖父又则站在一个没有被堵住的洞口前,静静的埋伏,等黄皮子一露头他就用铁锨招呼上去。

大概过了几分钟,洞里没有任何动静。又静静的等了一会,洞里则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祖父知道黄皮子受不了烟的熏烤要出来了。

我祖父的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洞口。

就在这时,一道黄色的身影,噌的一声从洞里窜了出来。我祖父也不犹豫直接就朝着那道影子就拍了下去。

只听一声吱吱的惨叫,一只全身黄毛的黄皮子就被我祖父一铁锨给拍死了。

也就在这时,另一只黄皮子也从洞里窜了出来,刚看到那道影子时,我祖父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只黄色的黄皮子,早已经知道会有人守在洞口,主动第一个跑出来。为的就是吸引我祖父的注意力,给后面的黄皮子争取一线生机,可我祖父哪能眼睁睁看着它逃脱。

可再想转身用铁锨拍另一只黄皮子一切都晚了。

而就在这时,我祖父急中生智,脚下一用力把脚边的一块石头就踢向了那只逃跑的黄皮子。

黄皮子显然看到了我祖父踢石头的动作。就在快被石头砸到的时候,身体猛地调转方向,朝着一边就闪了过去。

可就当我祖父以为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由于黄皮子的慌不择路,正好撞上了一旁的大树上。

祖父一阵窃喜,马上提着铁锹就走了过去。

只见地上的黄皮子已经被撞得头破血流 。待到我祖父来到近前,却发现倒地的黄皮子又站了起来,我祖父马上要抄起铁锹拍下去,黄皮子却飞快的逃了出去。

看到黄皮子钻进一旁的草丛,祖父顿时感到无比的沮丧。他知道再想逮住这只毛色好看的黄皮子,就根本不可能了。

就在我祖父转身离开时,却发现刚才黄皮子倒下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慢慢的凑近,小心翼翼的扒开草丛,却看到有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黄皮子在那里爬动,祖父 俯下身体,把小黄皮子抓在手中,看着眼前不断挣扎,不断叫唤的小黄皮子,他大概明白了。

原来,偷东西的黄皮子是两口子,一公一母,公的应该就是那只黄色皮毛的黄皮子 ,而母的就是刚刚逃走的那只长着白色花纹的黄皮子。手里的这个小黄皮子就是它们的仔。

而公黄皮子为了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争取一线生机,死在了铁锨之下,而逃跑的母黄皮子却因为躲避石头,撞上了大树,把自己的崽子也弄丢了。

想到这里,祖父叹了一口气来到被拍死的黄皮子面前说道:没办法在这个世道上, 谁不是艰难求存。你们偷俺家的粮食,就是在要俺们的命,你要养你的妻子和孩子, 我何尝不是那。

就在父亲拿着死去的黄皮子正要走时,一道身影却拦住了他的道路。祖父抬头一看 ,正是刚刚跑掉的黄皮子。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祖父背后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只见那个黄皮子像人一样直立起身体,后爪弯曲跪在地上,上半身直立双手合十,不断的给我的祖父磕头。

被撞的血肉模糊的脸上,滑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 看到这里我的祖父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知道这只母黄皮子想要干嘛,她正想要打算学着人类的样子求祖父,让祖父放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畜生竟然以人的方式来给自己磕头,这黄皮子是要成精不成。

祖父也更没有想到,这个已经逃掉的母黄皮子竟然不要命的跑回来,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

祖父足足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的小黄皮子,又看了看不远处朝自己跪拜的母黄皮子,缓缓的伸出了手,把小黄皮子递到了母黄皮子面前。

母黄皮子看到祖父做这个动作,身体明显顿了一下,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朝着小黄皮子走了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母黄皮子,祖父眼里突然爬满血丝,脸色瞬间变的冰冷的可怕,就待母黄皮子凑近,祖父身后早已经紧握的铁锹猛地用力拍了下去。

只听碰的一声,随即血花四溅

铁锹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母黄皮子的头上,黄皮子慢慢的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祖父,祖父嘴角抽动,手里里的铁锹也开始颤抖,他不再犹豫朝着母黄皮子又狠狠的砸了几下。

一直等母黄皮子彻底断气,祖父方才停手,看着母黄皮子血肉模糊的头,又想起刚才母黄皮子那恶毒的眼神,祖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把母黄皮子的尸体移开,下面是安然无恙小黄皮子,刚才祖父在用铁锹拍母黄皮子的时候 ,母黄皮子就牢牢地把小黄皮子护在身下,一直到最后一口气,都丝毫没有躲避。

看着下面的小黄皮子,祖父抹了抹脸上温热的液体,他不知道是刚才被溅到脸上的血,还是自己忍不住流下的眼泪。

就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然哭了。

身体不停的颤抖,没发出一点声音,泪水却哗哗的流了下来,面对着一家三口的黄皮子,他竟然跪了下去。

祖父每次给我讲到这里的时候,他那满脸沧桑的脸依旧不停的抽动,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我问我祖父,他有没有后悔自己最后杀掉母黄皮子。

祖父也总回答我:后悔,怎么会不后悔那,那个年头畜生都比人有人性,可俺依旧会下杀手,俺没有别的选择 ,一旦黄皮子报复起来,那将是不死不休。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俺也有俺的妻儿 。

我祖父在林子里一直待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家,刚推开院子门就看到祖母坐在院子里,本来一肚子火的祖母看到祖父这副样子,把到嘴边的责备话给咽到肚子里。

祖母连忙关心的问道:这一晚上你都干啥去了?

祖父看了看祖母,眼里都是血丝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啊,逮了几只黄皮子,你收拾一下,明天俺去换点粮食来,说完便朝着卧室走了过去,我祖父直到现在也没有从昨天晚上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看着祖父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黄皮子,摸了摸上面的皮毛祖母的脸上充满了笑容连忙应道:知道勒,看这皮子成色能换不少粮食,说不定还能换点肉吃,自从怀孕我就老馋了。。。

祖母嘴里一直嘟囔着,转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祖父最后没狠心杀掉小黄皮子做到铲草除根,才给我们家引来了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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