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飓风在美国密歇根州持续肆虐,据数据统计,此次飓风的规模已经超越了十年前在亚利桑那州造成巨大灾害的那次......”
张望星关掉电视,起身拉开了一角窗帘,外面在下着雨,自从她来到底特律,就一直是阴雨连绵,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见过这里的天空连续那么长时间都是灰色的。
手机响起,是助理发来的关于国际生态学会议照常进行的消息,她拉上窗帘,换了一套正式的服装,与助理一同下楼坐上了前往会场的车辆。
最近全球星际移民计划的热度很大,听说在下周召开的联合国特别大会上,将会正式宣布成立联合国航天局。
其实那不是她要关心的,但出于父亲张扬的原因,她总会不经意间留意相关的信息。现在她准备到会场参加第十六届国际生态学大会,这次会议第一次将探索建立人造生态系统做为主题。
随着地球生态环境的不断恶化,星际移民计划被提上日程,而星际移民的关键一环,正是人类能否拥有建造生态系统的能力,因此人造生态系统的设想被越来越多的提及。
张望星曾经参与华国科学院主导的密闭空间人造生态系统的实验,并且创造了人类在人造生态系统中最长的生活时间记录。
会场设立在另一个酒店中,这里的高楼层专门设计来承接大型的会议。接送车在酒店门前停下,几个服务生分别上前打开车门和撑伞。
几滴雨滴在大风的裹挟下拍击在张望星脸颊上,带来一些刺痛感,像几根针扎入了她的心间,她脚步一顿,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怎么了”,助理发现了她的异样,靠过来询问。
“没事,只是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张望星摆摆手,“我们进去吧”。
张望星进入会场,在华国的代表席位坐下后,拿出了一份英文的演讲稿,关于建造人造生态系统在星际移民工程中的重要作用的演讲。
会议开始,**首先欢迎各与会囯的出席,同时介绍大会流程,张望星的演讲被安排在第二项,大家一致同意她的演讲内容可以给会议定下基调。
**在介绍完与会囯后,宣布大会第二项议程,同时指向张望星所在的华国代表席,她起身向各国代表示意。
走上演讲台时,刚才那种感觉又一次在心间涌现,让正在迈着台阶的她一个趔趄,不过她马上调整好状态,扶正了一下话筒。
“看来外面的飓风真的很大,都吹到会场里来了。”
她的发言引起了台下的一阵笑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同时缓解会场里有些压抑的气氛。
“尊敬的**,在坐的各位代表,我是来自华国的生态学家张望星,非常荣幸能够有机会,在此处演讲。”
张望星说完开场白,习惯性的环顾坐席,她看到助理神情非常焦急的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助理是个稳重成熟的人,一般不会作出如此失态举动,她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直在压抑的那股不好的感觉顿时变得更加强烈。
但现在,她只能先将自己的演讲完成,在这种国际会议上,她的表现很大程度上代表着自己的国家,她不想中断自己的演讲,于是微微向助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
“如果未来人来真的成功进行星际航天,那么想要实验星际移民,建造生态系统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异星球的环境不可能如地球般适宜生存,我们需要自己去创造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
在结束了自己三十多分钟的演讲后,张望星几乎逃离般离开演讲台,回到自己的座位,此时她已经冷汗淋漓,那股不好的预感几乎占据了她内心全部的思绪。
她刚回到位置,马上询问助手,虽然她有所准备,但是当助理在她身旁耳语说出来的时候,她仍感到心脏似乎骤停了一秒,随后便眼前一黑,晕倒在了会场上。
周围的人都看向华国代表团所在的位置,**通过话筒询问发生了什么,助理回答到需要医疗救助,随后**呼叫医疗团队进场,这是张望星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点印象。
“张博士,上海的生命之墙…塌了。”
两天后,底特律医院
张望星从噩梦中醒来,在昏迷的这两天里,她一直在不断的噩梦中挣扎,时而是滔天的巨浪,时而是百米高的墙在她面前倒塌。
遮天的浪涛一次次的将她淹没,她回头想要逃,可回头确是铺天盖地的飓风,灾难就像不可逾越死亡之墙一样将她禁锢。
她醒来后对助理说了第一句话,也是昏迷前想要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要回国……”
“张博士,航班因为飓风都停飞了”,助理很了解张望星,紧接着说了一下关于上海的情况,“上海救援工作还在进行,还没有伤亡报告”,他顿了一下,“还没有张扬先生和成亦欣女士的消息”
听到这,张望星又一次倒在床上,只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内心的焦虑和压力的稍微释放,没有消息,一切都还有可能,她实在不愿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接下来的两天,她的睡眠依然是在噩梦中度过,到第五天,她终于等来了父亲的消息,在得知母亲遇难后,她仿佛整个失去了灵魂一般,再没有说话一句话。
等待航班开放的几天里,她一直盯着窗外的阴雨默不作声,时不时看看电视里播报的新闻。
在底特律滞留了一周之后,国际航线短暂的开放了一天,只有一些前往其它国家中转的航线开放飞行,参加会议的团队在这一天,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如果说上海是她地理上的故土,那么父母就是她心灵的故乡,而现在回到华国归途被飓风所阻拦,她一直以来依赖的心灵力量也被夺走了一半,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回到华国,给自己身心以安慰。
张望星向舷窗外看去,飞机逐渐远离阴暗的跑道,越过万里波涛的大洋,飞向她她的故土,飞向她心灵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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