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房间里不断传出难听的咒骂,男人们嘶哑着声音进行着他们所谓的酒桌文化。林玉箫拧着鼻子,快步走过一个又一个臭烘烘的房间。
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瘦小的身影穿过整个酒馆都没人注意到她。
今晚必须走掉!
她死死拽着手里的书包,压着校服裙内夹层里的钱包。
这是她刚从王建国那里拿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人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她放学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他平时喝酒赌博的酒馆,推开门就是一股难闻的热浪扑面而来。她拉过外套领子阻隔鼻子和这热浪,连带也挡了半边艳丽的脸蛋。
果不其然,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又在这里喝的烂醉。不过也更方便她拿钱就是了。
林玉箫从王建国身旁轻轻略过,几乎没有停留的走了。王建国也只是觉身旁这清丽的一阵风,不像这酒馆里会有的,却也不曾多想,兜里的钱包会随着这风不翼而飞了。
出了酒馆,林玉箫逃也似的往家赶。她得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再晚怕是他就要发现了!
她东西本就不多,收好书包和身份证,就差衣服了。待她全部打包好,楼道里兀的传来了令她胆颤的声音。
“箫箫啊,爸爸回来了!还带来了你赵叔叔,他可是...嗝...咱们这个区最有钱的了!”王健国的声音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
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歪歪扭扭的上着楼,肥胖的身子时不时碰到楼道墙壁上的白灰,没一会便蹭的一身脏污。他大呼小叫的唤着林玉箫的名字,还时不时打出一两个酒嗝。
中间还夹杂着老赵的粗俗笑声,混杂在一起也着实难听。
她有一瞬间的无措,定在原地不敢动。
她当然知道王建国带老赵回来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以前也不是没弄过。
林玉箫愤愤的咬紧了后槽牙,又怕又恨。
她甚至能听到这破旧的小楼道里他们脚踩着楼梯发出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将她推向更深的绝望。
她一定要逃!
门是走不出去了,她眼神房间内望去——那儿有扇窗。
林玉箫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包就往房间跑。
好在只是二楼,这楼房砌的早,低矮又破旧,她废了点力气,但终归还是安然无恙的下来了。
她听到楼上叫她名字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了,也知耽误不得了,头也不回的往车站的方向跑。
楼上王健国对赵叔陪着笑脸“这孩子,平时早都回来学习了,今天不知道跑哪疯玩去了哈哈...哈”
这死丫头,正需要她的时候乱跑什么!伺候好了老赵,好处他可能捞着不少,白瞎那小妮子长一张漂亮脸蛋!跟她妈一个死德行。
老赵四十多了,也是早知王建国家的小姑娘水灵的很,心痒了许久。恰巧刚刚在酒馆里面那股清丽的风,勾的他实在是心痒难耐,这才给王建国付了酒钱,又提出来上他家坐坐。
王建国精着呢,当即就明白他意思了,忙不迭的把人往家请,只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来。
要不然按照平时的点,他还得喝好一会儿才回来呢。
现下人没找到,老赵心里很有些闷气,一股脑全发泄在了王建国身上,将他劈头盖脸好一顿臭骂,才走出王家。
王建国又气又恼,想着等林玉箫回来再打一顿解解气,却又感觉脖子后面凉嗖嗖的,回头一看,房间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晚秋的夜晚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风吹的颇有点冬天的意思。
王建国缩了缩脖子,上面的肥肉堆成了好几层,打了个寒颤,起身将窗户关上。这小贱人也不知道把窗户关着。
可他转过身却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丫头平时桌子上最宝贝的书哪去了。他心下想了一下,又转身去拨开她的衣柜,发现衣服少了些许。
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酒也醒了大半。
这死丫头多半是跑了!
他即刻便下楼追去了。
这城市不大,周围的交通工具近点的就是四百米外的车站,火车站要隔的好远。
王建国径直跑向车站。
林玉箫跑了一大段,往身后看了看,没有人追上来。她长吁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但她心里暗暗的不安,就像个秤砣压着她。
王建国从小带给她的阴影太大,她对他的厌恶和恐惧仿佛刻在了骨头上,难剔除。
就在她休息的这几分钟的当儿,她身后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他找来了!
跑!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着本能遵循大脑发出的指令。
她不能回去!绝对不能!
她知道王建国就在她身后。可她背着包裹,实在没办法再提速了。
他眼看着就要追上她,大口喘着粗气,破口大骂“小贱人,你还敢跑!回去你TM给我等着!”
她感觉到熟悉的气味和阴影笼罩下来,大气都不敢呼。转头想将背上的包往他脑袋上砸。
可她还没来得及将包甩出去,就被王建国捉住了包。
她想着将包甩掉脱身,可王建国力大如牛,竟硬生生的将她往后拖去,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林玉箫剧烈的挣扎着,她一定要走。
“MD,叫你还不老实,找打吧!”王健国的巴掌直接扇在了她脸上,嫩白的脸蛋瞬间变得红肿,嘴角还渗着丝丝腥红。
王建国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发出的声音就像坏掉的风箱般呕哑难听。
“累死老子了!”他一口唾沫吐在一旁的空地上。
他将她在地上拖了好一会儿。
她穿着校服的短裙,白嫩的两双腿在地上被划的伤痕累累,走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不少血迹,她却还是一声不吭的受着,竟是连挣扎都没有,和他刚将她擒住时完全两个样子。
看她没什么反应了,以为她是累狠了挣扎不动了,王建国便骂骂咧咧,嘴里不断吐出骂人的脏话,停下来放开了她,量她也不敢跑了。
待他坐下来,刚准备歇口气。
地上的林玉箫只冷静的攒了会儿力气。看他要歇下,便知机会来了。
她突然窜了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便直接将脚狠狠踹上他的脸,他嚎叫一声,抓住她的脚刚准备骂她。她又拿起不知什么时候藏到背后的半块砖,往王建国脑后砸去。
动作一气呵成,他也应声倒在地上。
林玉箫哆嗦着扔掉了砖头,她不会把他砸死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呼,还好还好,还有呼吸。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软了下来。
她拿起她的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又准备继续去火车站了。
可走了一段,心里实在不安,又折了回来。看到王建国还倒在那里,终归不太忍心,拿出他的手机,使劲闭了闭眼,还是拨通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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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箫慢吞吞的沿着公路走。
刚刚在跟王建国周旋的时候,就已经跑过了车站,她现在只能徒步走到火车站去。
可是她的身体仿佛已经到达了极限,脚步变得好难移动。
现在这个点,这条公路上少有汽车走过,说不定火车站里也没有她能赶上的火车了,她要在火车站宿一宿吗?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个运转不动的机器,迟钝极了。她也不知要想些什么。只知道意识的最后,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她便再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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