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玦工作很忙，平日里也不常在家待，有时一出差便是好几个月。
他知她在他面前不甚自在，也不怎么经常在她面前晃悠。
只是她住的这处房子，他三两天便遣人过来送点东西。有时是当季大牌新出的定制服装款式，有时是化妆品 ，零零散散占了她一桌子，有时又是当下女孩子喜欢的精致小玩意。
林玉箫电话里拒绝了好几次，可他完全不当回事，该送来的东西还是雷打不动的送来，她慢慢也就不说了。
今天是圣诞节。
她一放学便早早的回到家，开始布置晚餐。她这次弄的格外精致——她有事找他谈。
虽然顾玦平时都比较忙，但每次圣诞节都会回来和她一道吃晚饭，晚上也会宿在这。
她虽也不知这是什么规矩，不过这几年她也习惯了，每年都早早布好晚餐等着他。
自她住在他家起，她的生活好像和以前的生活之间明确的划了条分界线。
她不用再早出晚归的打工，不用再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也不用处处看别人脸色行事。
她确实也喜欢这样不用为金钱发愁的日子，却又不敢太依赖——她已经就18岁了，他不用再养着她了。
在她两年前来到他家里后，他就将她的抚养权从王建国那弄了过来，成了她的法定监护人，还帮着她完完全全摆脱掉了王建国。
林玉箫无数次庆幸妈妈还有这样一个故人，不然她怕是早就被王建国拖回去，打的奄奄一息了吧。还得一辈子屈在那个破地方苟延残喘。
她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她感激他是一方面，可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林玉箫一直等着他回来。她在餐桌上添了几盏蜡烛，将氛围灯调成了偏暗的橘黄色。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顾玦还没有回来吗？
她坐在餐厅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就在她马上要将脸栽到碗里的时候，顾玦终于回来了。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激灵把脑袋翘了起来，又眨巴几下眼睛。
眼里的迷糊劲还没散呢，视线就和门口的他撞了个正着。
“啊，先生，您回来了！”她揉了下眼睛，声音中带着点雀跃，忙不迭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嗯。”他微微颔首，看见她这模样，眼神软了下来。
他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寒风和家里的温馨，脱下外套挂在门旁的架子上，向她走来。
“这些刚刚都热过了，现在是可以吃的。”
顾玦拉开椅子坐下， 晚餐正式开始。
时间早过了12点，整个小区里已经没有多少光亮了，只零零散散的亮着几户。那外面连车子的声音都不大能听见，万籁俱寂。房间里也只有他吃饭时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
她现在已经不饿了，再个已经这么晚了，她还得减肥呢。她便支着一只手，就坐对面看着他吃。
不得不说，他吃饭真的是很好看了。也当是秀色可餐了吧。
“是有什么事吗？”他吃完，顺手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下嘴。
林玉箫坐直了，和他的目光对上。
“先生，我现在已经满十八岁了。”他听到她这样说。
“我想我可以独立了。”
“你现在才刚刚上大学，没有经济来源，等到大学毕业再说也不迟。”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里面的温茶。
嗯，有点苦。
“可我在这里已经麻烦您很多了。”
“我无所谓，更何况，你于我而言，从来不是麻烦。”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定定的看着她。
他们打擂台一样，一人一句，林玉箫的每一句都被顾玦堵了回去。
林玉箫有些愣住了，他说这话，她怎么听不太懂呢？
她有些不解，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眼底蔓延开的复杂情绪，而他向来都是情绪不外露的。
她更是不解了。
她的视线仿佛被烫伤了似的，瞬间撤了回来，有些不敢再探他眼中的任何情绪。
他们好像陷入了僵局。
晚上谁也没再开口，谈话好像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她急匆匆睡下，不想再面对他。
屋子里蔓延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林玉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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